第四章 复仇者hi
黑夜，吞噬着大地，仿佛层层浓墨涂抹于天际，一些不安于束缚的人们，就像蛰伏于洞中的毒虫，露出了他们不法的轨迹。 一辆机车，穿越无垠的黑暗，驶向灯火通明的市区。当机车临近一栋会所，减缓了速度，在一处灯光照耀不到的拐角处，熄了火。 驾驶机车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英俊的脸庞，深邃的目光，尤其他那扎起的小辫子，和不务正业的痞子没什么两样。 会所另一边的拐角处，一辆黑色商务车悄悄靠了边，灯光熄灭，却不见一个人下得车来，这已经是他们潜伏在这儿的第三个夜晚，但愿今晚能有所收获。 会所内，霓虹灯弥漫，音乐声迷离，舞池中的人们随着起伏的音乐摇曳着身姿。还有些悠然的坐在吧台前看bartender（调酒师）玩弄酒瓶的女孩，目光随着酒瓶在bartender手中旋转，连连尖叫着。 “Rockno，Baby”（摇滚吧宝贝！） 打碟手的一声呐喊，劲爆的DJ随之而起，将激情推向了另一个高潮，爆闪的灯光炙灼着人们的瞳孔，朦胧的烟雾于四周缭绕，无形的酒气凝滞于空气，叫喊与哗笑高亢，诱惑与暧昧交织，放浪不拘的男男女女随着颤动的迪台舞动着沉沦的身躯，女的妖娆妩媚，搔首弄姿，男的随性而摆，占尽便宜，即便是坐在角落低沉醉饮的人们，此时也随着劲爆的音乐失控般哦吼而起。 唯有一个女孩，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如鹤立鸡群般，手上端着酒杯，站在迪台中央，自顾自的随心而意，享受着狂乱中的奥妙又未受外界的干扰，她妙曼的身形，引得无数男人投来觊觎的目光。 直到...一位缺少社会毒打的青年上前，“美女，一个人？” 女孩轻蔑地撇了一眼如暴发户般戴着大金链子小手表的青年，不予理睬地转过身去，继续陶醉于自身的摇摆中。 吃了闭门羹的青年冷笑一声，抬起手晃了晃腕上的金表，转身到女孩身前，跨开双腿，举起双手，如大猩猩般扭出不雅的动作，而后抛了个媚眼给台下饮酒作乐的玩伴，炫耀着这个高挑的女孩欲被自己拿下。 当青年欲罢不能的手有意碰触到女孩如凝脂般的手臂时，女孩睁开微闭的眼睛，目视着眼前对她嬉皮笑脸的青年，厌恶地喊道:“滚一边去。” 青年欺身上前，“什么？”似乎是故意为之，将脸蛋贴向女孩的唇边，“再说一遍。” 女孩下意识的后倾躲避，怒火油然而生，将杯中的残酒泼洒到青年嬉皮的脸上。 青年擦了擦被酒水打湿的眼睛，佯装无事的模样，“装清高？”下一秒脸色瞬变，强拉起女孩持杯的手腕，讥诮道:“我妈的吃定你了。” 一个犹如巨人般的男人穿过舞动的人群，站在了青年身后，用粗糙的手指轻点青年的肩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来袭，迫使青年回头，却看见一个巨人般的彪悍男人朝他挥出了大手。 顿时，青年身歪体斜，眼冒金星，绵软无力的双腿勉强支撑着笨拙的身体，却也是颤颤不稳，左摇右晃。 那呼在他脑袋上的一巴掌既快又狠，令他毫无招架之力，那一刻，他既听不见了声音，也看不见了人群，有的只是眼前乱转的星辰与短暂迷失的记忆。 青年同伴见状，一拥而上，然而面对这个高大威猛的巨人，这一群人看上去都略显不堪了。 乱舞的人群早已退出了迪台，观望着令他们更加兴奋的一幕。 不知哪里传出一声哨响，会所的安保全部跳上了迪台，将这一席人围困在中央，女孩冷漠的走向包裹着他们的安保人群，安保纷纷避让，为女孩让出一条出路。 “把这群人渣扔出去。” “是，小姐。” 巨人抓起昏昏欲倒的青年，拎在手上如同拎“小鸡仔”一般，胳膊一甩，那个青年轻就被甩出了迪台，砸烂了桌子，打碎了杯盏，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青年玩伴眼见这般，更是无一人敢于上前，唯有瑟瑟后退，见缝就钻，还未来得及动手，早已消失在眼前。 女孩来到盥洗室，有洁癖的她憎恶地看着被青年碰触过的臂部，对着水龙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 转身又来到会所后院，几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泡在温泉池里与一位蹲在池边的男士侃侃而谈，挑逗之间，温泉池里的美女时不时投来阵阵笑声。 “慧小姐，要不要共浴爱河啊。”蹲在池边的男子对漫步池边的女孩说。 “好啊。”小慧妙曼的走向男子，措不及防地一脚，男子落入了池内，池内的美女瞬间将他包围，而如落汤鸡的他，却只看着那个头也不回的女孩。 石铺的小路，幽柔的灯光，过惯了浮躁的生活必然要享受下这落寞的时刻，小慧漫步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他身后，那个如巨人般的高大男人始终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要跟着我了。”小慧回头对高大的男人说。 高大的男人cao着粗旷低沉的音色回道:“老爷要我保护小姐安全。” 小慧不耐其烦地说：“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立刻、马上，有多远滚多远。” “那我离你再远一点。”说完，这个高大的男人后退了几步。 “可恶的傻大个，是谁给你起了一个这么贴切的名字？” “是小姐，别人叫我啊彪，只有小姐叫我傻大个，现在都叫我傻大个。” 小慧对这个一根筋的傻大个也是无奈，散步的心情也荡然无存，她朝傻大个方向走去，傻大个看着小姐进攻似的步伐一个劲地退步，小慧加快脚步，傻大也加快了倒退的脚步，小慧目露凶光地盯着他，傻大个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中，乱了步伐的傻大个只觉得脚下腾空，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在恍摆几下后，跌进了温泉池。 小慧看着在水中胡乱扑腾的傻大个，不禁显露出胜利的喜悦，“你先洗个澡吧。” 重回会所，气氛依旧，小慧穿过大厅，来到门外，优雅地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只。站在门口的两名安保痴痴地看着，令她很不自在。 “别让我看清你们的样子，否则让你们永远在这里消失。” 两名安保互看一眼，将大开的磨砂门关闭，他们的视线再也不敢向门外多瞅一眼。 一辆商务车悄悄驶来，停在了小慧身侧，开车的司机按下车窗，探出头，“小姐，借个火。”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悄然站在了小慧身后，一股带着浓烈气味的毛巾瞬时捂住了小慧的口鼻，与此同时，商务车的侧门开启，一条膂臂伸了出来，一拉一推，两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将小慧撸进了车内。 机车上的hi直视着这一切，当他看到商务车远去，随即启动机车，跟了上去。 商务车与机车一前一后的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着，然而hi的身后，还有一辆出租车紧紧尾随着。 这出乎了hi的意料，出租车的出现必定会打乱他筹谋的计划。 hi关闭车灯，想一探出租车接下来的举动。 然而，那辆一直尾随着他的出租车，也闭了车灯，但它的车速，还在随着机车的提速而提升。 hi的侥幸化为泡影，他确定出租车已经发现他们不法的行为，唯有见机行事。 绑架小慧的商务车驶出了市区，拐进一栋偏僻且废弃的厂房。 侧门开启，罩着头套的小慧被一脚踹下车来，摔在地上的她双手被反绑着，头套里发出支支吾吾尖锐刺耳的叫嚣声。 “能不能让她闭嘴。”坐在驾驶座抽着烟的男人对坐在后排的两个男人说。 “她的嘴封着呢。” “那就让她闭音。”说完，将音乐声调高，来掩盖小慧那含糊不清的叫骂声。 坐在后排把玩刀子的男人下了车，他蹲在小慧身旁，隔着头套抓住了小慧的头发，将刀子抵在了她的脖颈，“闭嘴，否则割断你的喉咙。” 小慧顿时止住了声音，而她瑟瑟的身体以及不受控制而出发的哽咽声，证明着头套里的她不受抑制的在哭泣。 横车在厂房门口的hi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得意一笑，心想：“这就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在好人面前，肆意释放自己的臭脾气，当遇到坏人，心底防线如瓦器般不堪一击。” 他支上机车，掀开车坐，伸手摸向车座下方包裹着现金的牛皮纸袋子，而这时，那辆尾随他的出租车也悄无声息地拐了进来，停在了不远处。 hi侧首凝视着闪着荧光的出租车驾驶室，如果没看错，出租车司机此时正盯着他，而闪烁的荧光正是手机通话时发出的光亮，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出租车司机的视线里。 不远处的黑暗区域，色彩鲜明的红蓝光影闪闪而来，那是警车的示灯，徐徐渐近...... hi神色凝重，他并没有拿出装着现金的牛皮纸袋子，而是抽出来一根两寸来长的铁板手，毫不迟疑地朝厂房走去。 “钱带了吗？” 把玩刀子的男人对走进厂房的黑影喊话，当他看清黑影手中的扳手，便知出了蹊跷。 “不出钱就想把人带走？”他挥舞手中刀子，“你是真不上道儿。” hi没时间与他废话，径直朝他走去。 挥刀耍帅的他还未来得及施展刀术，就被hi一扳手震掉了刀子。 “等等...等等...”他捡回落地的刀子，“是我没准备好。”他摆出迎战的姿势，对着商务车喊道：“大哥三弟，有人劫票儿。” 车内的两人暗中偷笑，他们隔窗看着花样耍刀却被一下KO的老二，指手画脚，“走，去教训教训那个不讲信用的家伙。”车门开启，二人各拎着一根棒球棒下得车来。 三人并成一排，本以为以多敌少，以长欺短，胜券在握，怎料他们那两下子在hi眼里不值一提。 一把扳手，三个回合，不出十秒，三人就倒在了地上。 被揍的三人，凑在一起，抱头求饶。 “滚。” 一声令下，狼狈的三人打着滚朝车而去，片刻不敢耽搁地驾车溜了。 hi扔掉手中的扳手，转头凝视着厂房的入口，“难道他（出租车司机）没有跟来？”，思忖片刻，他捡起歹徒遗落在地的刀子，走向瘫坐在地的小慧，扯下了她的头套。 一个被泪水毁了妆容的女孩子惶恐地盯着他。 hi愤恨地瞪视着眼下惶恐不安的女孩，紧握手中的刀子在颤抖的手中微微颤动着。 这是他仇家的女儿，也是他的meimei，曾经喊他正儿哥哥，会对他撒娇，会让他抱抱的meimei，此时正吱吱呜呜不断哀求的meimei。 他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刀子在手中又握紧了几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孩挣开嘴上的胶带，“求求你了，不要杀我......” 女孩的哭声撼动了hi复仇的决心，那颗藏在他心中被罪恶包裹的“种子”出现了裂痕。 他知道，就算这一切按计划顺利的进行，到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杀心，因为那是他meimei，曾经他深爱着的meimei。 而此时，厂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他灰心丧气地走到小慧身后，挑断了缚在她手腕的绳子。 “举起手来，不许动。”警察冲进厂房，举枪对准二人。 原本躲在警察身后的出租车司机此时跑到了前头，张开起双臂挡在持枪警察的身前，“误会了，误会了，他不是绑匪。” 警车鸣笛开道，出租车与机车跟随其后，在下一个交叉路口，机车脱离了队伍，拐向了茫然黑暗中。 警察局里，出租车司机大肆吹嘘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原来，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hi的一举一动，每个细节经他浮夸的肢体动作与不切实际的夸大言辞，hi在他口中成了一个机智，勇猛，敢于挑战恶势力的英雄，当然，他将属于自己那份功不可没的功劳也毫不吝啬的吹嘘得神乎其神。 当警察问起小慧的“救命恩人”长相时，心有余悸的小慧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头上扎着小辫子，目光深邃，帅气又不失痞性的男人持刀站在她面前的画面，当她听完出租车司机的对那个男人妙语连珠的褒奖，令她对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男人有了更高一层的见解，让她觉得那个扎着小辫子不像好人的男人真就是个淡泊名利的英雄。 空荡荡的房间里，hi坐在椅子上，他背贴着椅背，脑袋向后倾仰，露出疲乏的模样。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振动。 hi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电话中传来“吱”的一声怪音，而后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报仇的人，心软了？” “我下不去手。” 对方语气凝重，“你犯了大忌。” hi愠怒地回道：“她是我meimei。” “你在谈感情吗？”语气转为犀利，“她是杀你父弑你母撞死施恩于你荼毒你植物人jiejie的仇家。”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hi挂断电话，随手一撇，将手机扔回桌子上。 幽暗的灯光下，他阴郁的脸上显露邪魅一笑，“大伯，你杀我父母的时，可有丝毫怜悯？你派人撞死救命于我的恩人时，可有一丝迟疑？” 他的眼睛像择人而噬的猛兽，泛起了冷冽的凶光，“不曾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