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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八、赵家女婿打上门

    第209章赵家女婿打上门

    戌时中。

    酒席散场,四台席面吃的一干二净,甚至啃干净的骨头都被匠户带回了家。

    明日,这骨头还能煮一锅汤

    人群散去后,陈初和秦永泰一家进屋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却听屋内传出汉子悲痛嘶哑的哭喊,“我那命苦的妹子啊.”

    等在外间的长子低头抹了泪,这一听便知,该是陈初向秦永泰说了猫儿娘亲已离世的消息。

    事实的确如此。

    陡闻噩耗的秦永泰哭了两声,马上发不出声音了,只张着嘴大口喘气,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

    严氏一边揉着丈夫的心口帮他顺气,一边跟着垂泪。

    陈初自然没说秦绣娘生前营生,只说被歹人害了性命,又道歹人已伏法抵命。

    人死不能复生,秦永泰哭了一阵,又开始担心起外甥女来,哑着嗓子道:“我那一对甥女在那桐桐山县举目无亲,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严氏身为妇人,心思自然更细腻些,闻言忙小心瞄了陈初一眼,才道:“当家的,甥婿进了东京城便前来看望咱,定然是疼极了咱家猫儿,猫儿怎会受苦。”

    “呃”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哭红了眼的秦永泰也看了看陈初,就此住嘴不语。

    这点小事,陈初自然不放在心上,“舅舅,还请节哀。还有一事,需向舅舅打听。”

    “甥婿请说.”

    “我此次北来前,猫儿给了我家中祖坟的地址,前几日欲要替猫儿祭奠一番,却不见坟丘,舅舅知晓是怎回事么?”

    “.”

    秦永泰和严氏下意识对视一眼,不待开口,秦家长子秦盛文却脱口道:“妹夫!姑父家的田产和祖坟都被许大监占了!”

    “许大监?”

    “大哥!你说清楚些.”好像是嫌兄长说的不准确,秦盛武纠正道:“不是许大监占的,是许大监家的姨娘的爹爹占了哦,对了,许大监便是工部将作监上官.”

    陈初眉梢跳了跳,凝声道:“现在猫儿父亲骨骸在何处?”

    这次,换秦永泰开口了,“妹夫的骸骨连同他爹娘的坟茔,被赵家族人迁往了别处。”

    听到没有被人掘坟、弃尸荒野,陈初不由松了口气,又问道:“赵家还有族人在东京?”

    不怪陈初这么问,他和猫儿在一起时,甚少听她提到父亲这边的亲属。

    “我那妹夫原是城外牟驼岗下十里店人,他家两代单传”

    听秦永泰讲,猫儿爷爷这辈从城外搬进了东京城,十里店那些族人说亲也没有多亲,但若说远,却大多在五服内的,论血缘当真不算远。

    至少田产祖坟被占时,族人没让猫儿爷奶爹爹曝尸荒野,总归帮忙迁了坟。

    从这点讲,就欠了对方人情。

    亥时初,陈初邀秦永泰一家去弄鱼巷同住。

    秦永泰却道:“营中十户一保,无故不得离营,还是不给邻居们招麻烦了。甥婿离京时能想办法带我一家离开便好,这几日我们还是住在此处吧.”

    陈初想了想同意下来,让长子留下些买吃食的钱财,随后带人离去。

    时节已进二月中旬。

    夜里春风融融,撩拨着发丝和衣角。

    城中喧闹依旧。

    陈初想着心事,脚步不由快了些。

    大宝剑、铁胆、长子等人若即若离的跟在身后。

    本来走在陈初身旁的陈瑾瑜却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加快小碎步撵了几回,不一会就又被他甩到了身后。

    直到气息微喘,陈瑾瑜忽然有些生气了.叔叔根本没留意我!不然怎会一直走这么快,让我这般狼狈追着

    赌气似的,陈瑾瑜干脆放慢了脚步,片刻后,依旧迈着稳定大步的陈初便和她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

    街头人来人往,两人之间迅速被行人填满。

    眨眼间,陈瑾瑜视线中就只剩了陈初头上那块束发用的软纱唐巾并且越走越远。

    “.”

    陈瑾瑜心中顿时一阵委屈,竟站在大街上低着头哭了出来。

    她今天可是见到了呢,陈初对赵安人的家事是何等上心。

    她也听玉侬臭屁的炫耀过.公子在外有多威武,回家就有多温柔,会帮玉侬擦脚,会半夜背着玉侬在园子里晃荡,甚至来月事时,公子都不嫌脏,总会搓热了手掌帮玉侬揉小肚肚

    玉侬说的这一切,简直太符合陈瑾瑜心中完美夫君的形象了。

    可陈瑾瑜却能隐约感觉到,叔叔对她却没那么上心。

    就像此时,两人已拉开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没察觉

    还有,陈初身边这群人,对她也没那么热情,她不止一次遇到过毛蛋和长子说悄悄话时,见她走近,总会第一时间中止对话。

    把她当做外人,像防贼一般。

    从小在称赞、关注中长大的陈瑾瑜,体验到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难受极了。

    越想眼泪越汹涌,陈瑾瑜干脆往街边走了几步,躲进一棵柳树的阴影里,像是不想被人看见似的,面朝墙壁嘤嘤嘤哭了起来

    “陈小娘你怎了?”

    还好,负责女眷安全的铁胆从陈瑾瑜放慢脚步就开始留意她,此时见她哭的伤心,赶忙走过来小心问了一句。

    “呜呜呜”

    陈瑾瑜依旧面对墙壁,背对铁胆,直把别人家的院墙当成了哭墙,一开口却是万分委屈化作的酸楚哽咽,“沈家jiejie,你.你们为什么都讨厌我?”

    “.”

    俺不是讨厌你呀,只是俺和兄弟们在一起说小时候捉蛐蛐、烤蚂蚱,你没兴趣。

    你说的圣人道理,我们也听不懂咱实在聊不到一起呀。

    再说,你除了见陈兄弟时会笑,平日冷冷清清的,就是想和你亲近也亲近不起来呀

    亥时中,陈初等人返回弄鱼巷。

    陈景安已经睡下,却又被陈初喊了起来。

    书房中,陈初不做隐瞒,把带匠户回蔡州的想法说了出来。

    果然,陈景安和陈初有一样的顾虑,“都统,若你只带安人舅舅一家走,旁人说不出甚,就算从将作监手中买上十户八户也不算甚但一下买走二百户,确实不妥,易受人攻讦.”

    “是啊,一来定然有人说咱居心叵测。二来,那工部必会坐地起价。其实,咱能有啥坏心思,不过见匠户困苦,想帮一把而已”

    陈初叹道,陈景安却呵呵一笑,那笑声分明是笑陈初最后一句冠冕堂皇。

    “柳川先生教我。”陈初只当听不出。

    陈景安沉吟片刻,忽道:“此事都统未曾与人说过吧?”

    “没有。”

    “方才都统还说,将作监许珏许大监姨娘的父亲占了赵安人家的田产祖坟?”

    “对!”

    “都统咽的下这口气?”陈景安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初,撩拨一般。

    陈初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虽说祖产属于赵家全族、且身为女子的猫儿没有继承权,但被人抢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因为许珏掌管着匠户营,陈初本打算先解决匠户的问题,再回头算这笔账。

    可此时听陈景安的意思.

    “都统,此事未必需要放到匠户后头解决,先闹出一番动静或许有奇效。”

    “先生说明白些。”

    “都统是齐国的官,那许珏也是齐国的官,都统帮赵安人拿回被侵占祖产,占着理呢”

    周朝南迁后,自然迎来了新政权齐国朝堂上下官员的狂欢。

    大官吃rou,小官喝汤.直把前朝官员在东京城左近的良田瓜分了个干净。

    齐国官占了原周朝官的田产尚且好说,但你抢咱齐国地方军头妻家的田产,就说不过去了啊。

    “都统若想带走全部匠户,只能‘被迫’接受,而不是主动赎买.”

    陈景安说的云里雾里,把陈初搞糊涂了。

    见此,陈景安笑了笑,“都统,我在工部有旧识,或许能帮上忙,但明日需都统继续‘莽撞’一番.”

    “哦?”

    翌日,二月十一。

    一早,陈初带了全部随行亲兵,整装准备外出。

    “陈小娘说.说她身体不适,不随咱出城了。”出发前,收拾妥当的铁胆说道。

    “哦?生病了?”

    陈初知道陈瑾瑜不想闷在宅子里,是以出门前总会让铁胆喊她一声。

    今日听说她不舒服,便未多想。

    辰时,陈初一行二十余人出城,纵马往东而去。

    十里店,原赵家祖宅。

    卢仁甲手捧紫砂壶‘滋溜’吸了一口,在口中漱了漱,又‘噗’一声喷了出去。

    漱口茶水在微凉晨风中洒成一片水雾,阳光照射下,幻化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

    卢仁甲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的笑了笑。

    今年四十整的卢仁甲原是东京城外一名无地闲汉,全靠偷鸡摸狗过活,是左近人嫌狗厌的角色。

    不想,世间大势的动荡却给了他这种人一个机会。

    阜昌元年,大齐代周,新朝廷中任命了许多来自山东路的官员。

    这些官员初来东京,无亲无故,卢仁甲瞅准机会,巴结上了当时还是底层官员的工部令史许珏,并与次年年初献上了十三岁的女儿为许珏做妾。

    不知是他眼光毒还是运气好,随后几年许珏步步高升,至今已是工部将作监从四品大监。

    工部在六部之中被官员私下称为‘贱部’,但在普通百姓眼中,仍然是惹不起的存在。

    卢仁甲有了这层关系,设计巧取了十里店原属赵家的大片田地,改头换面变成了地主老爷。

    对于眼下的生活,他满意极了。

    院内,一名身穿破烂短褐的年轻人正撅着屁股扫地。

    庄户人家最看不起卢仁甲这等游手好闲的懒汉,当年卢仁甲在十里店偷鸡时还被赵家人堵在村里胖揍过一回。

    谁能想,如今赵家后人竟为他做了长工、佃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卢仁甲兀自感叹一声,悠哉悠哉走过去,一脚踹在了扫地年轻人的屁股上。

    “.”

    那年轻人猝不及防,一个前扑趴倒在了喂狗的食盆上,摔了一身馊汤水。

    回头怒目而视,见是卢仁甲,只敢低低问道:“好端端跺俺作甚!”

    “哈哈,老爷我乐意.赵从义,当年你爹骂我一辈子没出息,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家没出息?我女儿如今是官家娘子,我儿子如今进了太学。倒是你赵家人给我做奴做仆”

    你卖女儿给人做小,儿子太学生员是买来的,敢怒不敢言的赵从义内心吐槽。

    卢仁甲就喜欢看他这幅不服气,却又不敢吭声的模样。

    “老爷,庄外来了一群驾马锦衣青壮,说要见您”

    正乐泱泱的卢仁甲听下人来报,表情不由郑重起来,先问道:“没得罪他们吧?”

    “没有.”官家回道。

    久居皇城根,卢仁甲并非全无见识的蠢夫。

    东京城藏龙卧虎,自家那女婿的从四品说起来不低,但在某些大人眼里屁也不是。

    特别是听说对方‘驾马锦衣’。一群开着豪车、穿着高级定制的年轻人,说不定是谁府上的二代们出游路过了此处。

    “走,随我去看看。”卢仁甲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出了院子。

    依旧趴在地上的赵从义,悄悄朝他背影悄悄啐了一口,随后才站了起来,拍打身上污秽。

    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鬼使神差偷偷跟了上去。

    辰时末。

    十里店外围,原赵家祖坟的位置,绿油油的麦田已长了三尺来高。

    偶有风过,碧浪起伏。

    极目远眺,一马平川的大地望不见边际,令人心旷神怡。

    卢仁甲远远看见这些人,心里已有了计较都是年轻人,坐于马背上的随从姿态放松却又保持着警惕,呈扇面状将一名手持马鞭、骑着一匹红鬃马的俊朗少年护在中间。

    一看就是军伍家出身的少爷。

    如今大齐最惹不得的就是军头,卢仁甲不由更谨慎了几分,距离来人尚有五六丈远,便作了一揖,满脸堆笑上前问道:“不知公子是哪位贵人府上的?可是路过我家庄子?若不嫌弃,请到家中喝口茶歇歇脚”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卢仁甲从不得罪有权势的人家,所以自认这些人没理由生事。

    马上那年轻人果然露出了和善微笑。

    卢仁甲停在了一丈外,作揖谄笑,“敢问贵人是?”

    “小可陈初。”陈初做了自我介绍,好像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便轻夹马腹。

    和陈初心意合一的小红随即上前两步,伸着马脸在卢仁甲头上嗅了嗅,接着回头给了陈初一个响鼻,似乎是在说.没错,这人冒着坏味呢。

    小红这番举动搞的卢仁甲好大不自在,却也不敢出声,又一时想不起‘陈初’到底是城中哪家大人的公子,只能继续讨好赔笑。

    “你就是卢仁甲?”

    “回公子,小人正是卢仁甲”

    “我且问你,此处原有的坟茔迁去哪儿了?”

    “呃已被赵家后人迁去了牟驼岗南。敢问公子和赵家有旧么?”卢仁甲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陈初却摇了摇头,笑道:“此处的赵家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听他这般说,卢仁甲不由松了一口气。

    “对了,如今赵家人在哪儿?”陈初随意问道。

    “哦,赵家人如今为我家做佃做仆.”

    搞清楚眼前这年轻贵人和赵家无关,卢仁甲笑着实话实说道。

    “做仆?”

    卢仁甲眼睁睁看着马上少年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不待他再多问一句,却见对方忽然一抖鞭子,只听‘咻~啪~’一声。

    下一刻,卢仁甲只觉脸上火辣辣,一道温热粘腻液体顺脸下淌。

    直到在脸上摸了一把,卢仁甲望着满手鲜血才意识到,这笑嘻嘻的少年在自己脸上抽了一鞭。

    “何故打我!”卢仁甲一声尖利喊叫,停在远处的护院家丁急忙忙走上前来。

    可不等他们靠近,长子、白毛鼠等人便迎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片。

    望向远处看风景的大宝剑连视线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就突出一个‘泰库辣’!

    陈初这边,已跳下了马,只一鞭接一鞭往卢仁甲身上抽去。

    挨了几鞭后,惨嚎着的卢仁甲吃不住疼,蜷缩在地求饶不止,身上黑绸长衫被抽成片片碎布飘零。

    “何故打我,何故打我!”

    “何故?此处坟茔,是朝廷钦命赵安人的祖坟,你也敢占!朝廷钦命安人的族人,你也敢当奴仆?你他娘眼里还有大齐、还有王法么!”

    安人?赵家何时出了一个安人啊!

    卢仁甲在地抱头翻滚,强忍鞭梢撕裂皮肤痛楚的同时,犹自想到其中定有些误会,若不搬出许珏,怕是要被这帮锦衣少年打死了。

    “公子住手,住手啊!听我一言啊!我家女儿为工部许大匠姨娘,啊!许大匠是我女婿啊!”

    姨娘之父,算不上正经翁婿,但卢仁甲也只能这样说了,好让陈初手下留情。

    不想,陈初听了手上劲头更大,“去你娘的女婿!本官乃蔡州留守司都统制,我还是赵家的女婿呢!怎了,工部官员的妻家便能欺我武人妻家了么!这官司便是打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

    不远处,躲在柴堆后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赵从义,忽然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庄内跑去。

    十里店村内。

    四面漏风的茅屋,已六十有七的赵田氏坐在吱嘎作响的织机前,织布的动作虽迟缓却稳定精准。

    头上裹着一条灰麻布,内里包着的雪白银发却梳理的熨帖规整。

    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一个讲究人。

    屋内,还有数名五六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女娃娃,虽个个破衣烂衫,头脸却都干干净净。

    丁未后,本属小康的赵家败落,那卢仁甲数次暗示收赵家女子做丫鬟。

    赵田氏作为族中年纪最大的长者,坚决反对。

    她知晓那姓卢的没安好心,赵家男为他家做佃做仆或许辛苦了些,但赵家女若进了他家,必定被折辱。

    可眼下,赵家族人的确没有了养活闲人的余粮,在丁未中死了儿孙满门男丁的赵田氏却道:“你们养不起都给老身!老身只要还能干一天活,就不使我赵家蒙羞!”

    几年下来,这处茅屋收拢了七八名小丫头。

    年纪大些的,帮赵田氏剥麻搓线,年级小些的,就帮赵田氏煮饭烧柴,再小点的,就乖乖待在赵田氏身旁。

    就像此时,门槛上坐了一溜五六岁的女娃娃,尽管她们都饿着肚子,却懂事的无一人吭声。

    她们知晓,太奶奶织好这匹麻布,拿去城里换了钱,才能买吃的回来

    ‘咕噜噜’

    肚饿的叫声,引得赵田氏回头看了一眼,满是慈祥的笑容,口吻却有些歉疚,“小美饿了么?”

    排排坐在门槛上的一名小丫头,正仰着头,张着嘴,仿佛在吸收日月精华修炼似的.闻言转头认真回道:“太奶奶,小美不饿,小美在吃西北风呢”

    “谁告诉你西北风能当饿了?”苦中作乐的赵田氏听着孩子满是童真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庄子里的卢老爷说过,我们跟着太奶奶吃西北风.”

    “呸!他算哪门子老爷,一个无赖闲汉.”

    祖孙俩正交谈间,却见赵从义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想要进门,却被排排坐的小丫头们堵住了门。

    跑的满头汗的赵从义不由扒着门框朝屋内喊道:“太奶奶,太奶奶”

    这突如其来的喊叫,让赵田氏手一抖,麻线打了死结,赵田氏只得拿了剪刀,边挑线结边批评道:“嚷嚷个甚.都二十多岁了,还没个大人样!”

    赵从义不顾恁多,高抬腿从小丫头们的头顶迈过,或许是心情激荡、或许是心疼这些年太奶奶辛苦不易,话未出口,泪却先流了出来。

    紧接,噗通一声跪在了赵田氏身旁,哭嚎道:“太奶奶,咱家有救了”

    “你这孩子,哭甚?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奶奶,方才有人进庄,要为咱赵家祖坟讨个说法!那人自称是蔡州的大官,娶了咱赵家女儿还说咱家女子被封了安人.”

    “.”

    赵田氏豁然起身,却因起身过猛,一阵眩晕,身旁小娘急忙上前扶了。

    稳了稳身形,赵田氏哆嗦着嘴唇,涩声道:“是谁!是我赵家哪名女儿做了安人?”

    这两天眼睛还在恢复期.等彻底好了,会两更哈。

    其实这一更也不算少哩,六千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