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贵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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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三杰骑马出了村子，见天色尚早，便放慢了速度，让骏马踱步而行。钟耿见四周无人，便问章谦：“大哥，这庄夫人好生厉害，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此人我也没有听说过，”章谦说，“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此人恐怕是烟影门最后一个传人：庄绣！”

    “烟影门？”萧翌说。

    “是，烟影门！这个，老二你知道吧？”章谦说。

    “我有听说过，”钟耿说，“这是一个在二十几年前，出现在江湖上一个神秘的门派。”

    “神秘的门派？”萧翌说。

    “是，”钟耿说，“因为这个门派还没有被真正发现，就消失了！”

    “哦，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要从一个姓陆的侠客说起。”

    “哦？”

    “二十几年前，有个姓陆的侠客，在一个姓孟的公子门下当门客。有一天，姓孟的公子被人暗杀了，他为了报知遇之恩，决定追查捉拿凶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他发现，除了他的门主，各地方和江湖中，还有很多达官贵人和武林高手，都死得不明不白：有的被刺杀了，但凶手没人看见；有的像是自杀了，但自杀得无缘无故！

    “于是这姓陆的侠客便更深入地进行追查。他走了很多地方，勘察很多作案现场，终于在不少作案现场附近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标志，证实了这些人都是死于同一人或者是同一门派的手下。”

    “什么标志？”

    “一个似烟似云的图案，是杀人凶手专门留下的！姓陆的侠客发现，最早在他的门主被杀之时的十几年前，有一宗刺杀案件，现场就留有这个标志！这说明在陆侠客调查之时，留标志的人或门派已经在江湖中活动了十几年了，但却从来没有人发现！”

    “这个想想还真可怕，这十几年中不知道多少人被暗杀了！”

    “对，所以陆侠客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既神秘又可怕的组织，于是联合几个武林高手——这些人和他一样是被害人的亲友或门客——组成一个追凶联盟，一起合力追查。

    “他们经过一年多的追踪，终于有所发现，原来这是一个自称是‘烟影门’的门派，这个门派的人行事低调，处世隐忍，几乎不在江湖中露脸。”

    “那抓到人了没有？”

    “没有！”

    “没有？”

    “对，虽然有几次他们发现了烟影门的人，但这些人轻功极好，你刚看到他们，他们就像一阵烟一样消失了。”

    “所以他们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

    “对！”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又多方追寻，也得到一些武林门派的帮忙。又经过一年多，总算又有了新的发现。”

    “发现了什么？”

    “他们发现，第一，这个门派行事的时间和地点没有规律，有时一天杀两、三个人，有时一年没有动静，而杀人地点又遍布九州各地；第二，这些人所杀的人分两种，一种是他们自己想杀的，通常都是恶名昭彰的官员或武林高手，第二种是受雇杀人。”

    “受雇杀人？”

    “对，他们所杀的一些人，是收了人家的钱替人家杀的！”

    “只要给钱就杀吗？”

    “不一定，他们也只是杀一些他们认为恶贯满盈的武林人士，或富商，或官员。”

    “那这次他们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

    “是，因为他们还是找不到这些人。有几次他们发现了这些人的落脚点，但过去之后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消失无踪了。”

    “那雇主总该知道他们是谁，知道如何找到他们了吧？”萧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办法，不由脸上露出笑容。

    “不知道！”

    “不知道？”

    “不错，因为每次都是他们主动去找雇主，好像他们知道雇主有冤仇要报，而且每次都是要先收钱。”

    “所以在杀人现场他们会留下小标志，让雇主知道是他们干的。”萧翌觉得这个自己说对了。

    “对！”钟耿说。

    “那么那些雇主都没看到他们的人？”萧翌继续问。

    “没有！”钟耿说，“他们出现时都是在黑暗处，裹头蒙脸，身着黑衣，自称烟影门弟子，知道雇主有仇要报，他们可以帮忙，要多少黄金白银。如果和雇主谈不和，他们就消灭无踪，任凭雇主如何寻找，也不再出现。”

    “那看来真的没有办法了。”萧翌一脸失望。

    “是啊，”钟耿叹了一口气，说，“陆侠客他们也很无可奈何。而且从那时起，这个烟影门也消失了，那个标志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所以大家都知道曾经江湖上存在这样一个门派，而且至少存在十几年，但就是没有人知道个门派都是些什么人。而更令陆侠客他们绝望的是，他们后来发现，他们居然被烟影门的人跟踪了几个月，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这太可怕了，如果烟影门的人要刺杀他们太容易了。”

    “是啊，这让大家大受打击，于是这个联盟也解散了，大家要么出于绝望，要么出于害怕，都不再追寻烟影门了，而姓陆的侠客后来也是郁郁而终。”说到这里，钟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仿佛自己也感到一种无能为力。

    萧翌也不再说话，陷入了深思，好像还在想着这个烟影门。过了一会儿，钟耿才说：“这些都是我知道的，大哥江湖阅历丰富，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

    章谦点了点头，说：“这烟影门终非江湖正派，自然不会长久！”

    钟耿和萧翌点了点头，等章谦说下去。

    “这其中的秘密，只是武林正派中大门派的掌门人才知道，并没有外传。”章谦继续说。

    两人听了，又点了点头。

    章谦顿了一顿，说：“这个所谓的烟影门，其掌门人姓龙，门下只有十几个弟子，在江湖中确实是存在有那么十几年时间，后来解散了。”

    “解散了？”萧翌问。

    “是的，”章谦说，“因为掌门人失踪了。烟影门行事鬼鬼祟祟，掌门人自然也非光明正大之人。掌门人无缘无故失踪，门下弟子人心涣散，烟影门便解散了。”

    “那些烟影门的弟子呢？”

    “一些弟子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投靠到武林正派门下。这也就说出烟影门的秘密。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武林正派早晚也会查个清楚。”

    “这个当然。”钟耿说。

    “本来这些旁门左道的弟子，武林正派是不收的。但当时江湖中又出现邪教的身影，各大门派为了对付邪教需要增加人手，而这些人又都诚心改过，所以各大门派才收留他们。”章谦说。

    “那这些人现在就归属在各大门派之中？”萧翌又问。

    “没有。在二十年前邪教第二次肆虐武林时，这些人都战死了。这也算是为武林出了一份力气吧。”

    “都死了……”

    “嗯。”章谦说，“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但这仍是武林正派中掌门人才知道的秘密！”

    钟耿和萧翌又点了点头。

    “那这个庄绣是什么来历？”钟耿问。

    章谦眼睛眯了一下，想了想，说：“烟影门掌门人只有一个女儿，叫龙绣，但小时候寄养在一个姓庄的富商家里，改名叫庄绣。后来据说嫁给了洛阳武林世家楼家，所以恐怕马车里的人就是。”

    “蒙面人、怪物、不露功夫的竹匠，还有这刚来的烟影门传人和少年剑客，这个黄店村看来不简单啊。大哥，看来我们是要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了。”钟耿说。

    “对，这里越来越有趣了。”章谦说。此时前方已经出现一片庄园，看来已经快到刘庄了。章谦这时转过头，看着萧翌，说：“教你轻功的风行散人，只怕也是来自烟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