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定远侯邓文明是只杀鸡儆猴的鸡
商军中军大帐内,李银河盯着被空空俘虏的白衣女子道;“姓名?” “乌伦珠日格。” “果然是大阪升余孽。” “奴家汉名彩云。” “既然知道自己是汉人,为何抗拒官军?” “奴家吃蒙古羊rou,喝蒙古马奶长大,为何尊重大明官军啊?姐夫!” 李银河看看左手一脸云淡风轻高手状的小白,看看右手脸罩寒霜的秦令仪,义正言辞对彩云道;“我们一次都没见过,莫要乱说话。” 彩云眼睛弯弯微笑道;“奴家在大阪升有个好jiejie柳灵雨,她说有个文武双全的大明红颜李银河,是个不太靠谱的卫所小官,可以照顾奴家,奴家看不上大明男子,大明男子喜欢装,不是粗鄙不堪,就是假道学弱鸡,所以认为jiejie说的言过其实,没有联系李大人啊! 今日相见,李大人不仅年轻英俊,而且儒雅威猛,让meimei很是敬仰。” “咳咳,你对本官的评价还算中肯,但是,要纠正你一下,柳灵雨经理是本官的生死兄弟,莫要往暧昧方向想,会出人命的,切记! 还有,本官最讨厌别人搅合买卖,亲兄弟明算账,你两军阵前抗拒商军,被商军俘获,你现在是俘虏,必须接受惩罚!” “奴家认罪,反正柳灵雨jiejie想嫁给你,彩云一起陪嫁给你,人都是你的了,你怎么罚吧?” “现在是封建社会,女子要矜持,不要见了本官英俊潇洒,就想陪嫁,本官不是随便的人。 本官最讨厌三妻四妾,常常背后说洪承畴为老不尊的坏话,如果自己偷偷吃着锅里的,占着碗里的,勾搭着案板上的,岂不和洪承畴一样是坏人。” “姐夫还想勾搭案板上的。” “再次警告你,莫要挑拨离间,口无遮拦胡说,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明白,这位秦令仪女子的脸都能结冰了,眉粗密,眼放凶光,肝好肾好,也是练家子吧。 柳灵雨jiejie练过眼魅,奴家练的声惑,这位jiejie练的身魅,小哥哥眼光不错。” 秦令仪冷哼道;“邪门歪道!” “哎呦!彩云敢爱敢恨,你名门正道,喜欢李银河,敢说吗,不想做洪承畴的小妾,杀了洪承畴一了百了,做人做得矫情,小妹宁可做个妖女。 jiejie看到了吧,男人多虚伪,乌伦珠日格的教派虽然衰败,meimei也是教主,怎会对一个小小卫所官员动心呢! 李银河,你就是头猪,也就名门正派女子被你迷惑,愿意做颗白菜,乌伦珠日格是草原沐浴万道金光的彩云,怎会对猪感兴趣呢! 好啦,相见是缘,你不是自诩货殖专家吗!谈买卖吧!” 李银河看看面沉似水的小白,再看看快笑出内伤的秦令仪,艰难地对彩云道;“你虽然和柳灵雨有渊源,本官真想揍你!” “梦遗呢吧!”彩云蔑视道;“被秦令仪打了多少回了,怎么就不自知之明呢!” “一二三,本官不生气!”李银河道;“什么买卖?” “看你商军动向,想围困教匪,能围死一丈青吧?” “当然,本官货殖大师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一丈青能坚持几个月,本官越围越富有,本官初步计划就是接收闻香教在青县和文安的土地和产业,这是技术活。一丈青收留你,你暗算人家,不太讲江湖道义!” “彩云只是为了生存,大阪升繁华时十几万汉民,百业兴盛,左翼蒙古西来,一切烟消云散,一切都要有武力作为后盾。 一丈青只是小小教派堂主,武力,见识极为有限,远远比不上大阪升汉民首领们,如何护佑我们,如何占有如此多资财。 彩云也是教首,最清楚教派事务,糊弄愚夫,骗些钱财,偷偷欺行霸市,勾结权贵,混生活可以苟且,反叛这种高难度事业是教派能做好的事吗! 教民反叛,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就是身死族灭。 彩云能策反一丈青的总兵,帮助姐夫办理帮派财产过户,奴家分润过户财产的一成。” “彩云姑娘,你帮助本官做事是赎罪,一文钱分润都没有。小小教派还委任总兵,想当官想疯了吧!这个伪官是一丈青嫡系,你有把握控制?” “李银河,你可真抠门,扣扣索索,祝你光棍一生!白莲教反叛,最先反水的就是带兵的,他们最清楚教民的武力,徐鸿儒的总兵如此,一丈青的总兵也是如此!” 李银河站起身道;“本官手下能人异士无数,擒拿你的盗门掌门规规矩矩卖苦力还债,你武力不如小白meimei,温柔不如令仪师妹,给你条生路是看在柳灵雨哥们的面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讨价还价! 那个放炸药的妖怪怎么回事?” 彩云撇嘴道;“你粗鲁小气,威逼本教首,小心遭雷劈!” “劈过了,别转移话题,说妖怪!” “每家都有个败家的亲戚,我meimei彩霞自小喜欢气球,通过观察孔明灯,她发现加热皮球能使皮球上升,就算我家是教首,无限度使用皮子,也是压力很大。 好在皮球有些用处,现在,我们携带的皮球只能上升十丈,在空中维持一柱香时间,我发现商军能击远的火器很多,严令彩霞使用皮球。” “明白了,真是败家娘们。” “李大人,其实彩霞是能工巧匠,从小喜欢做器物。” “爱干活的孩子,本官有个义兄和一个爱做器物的老哥,彩霞可以给他们做帮工。你现在的表现只能赦免你们姐妹俩。” “随彩云入关的好几百部众需要安置呢,李银河你必须想办法,要不彩云住在你家,败坏你名誉!” 李银河点头道;“彩云,你一下子击中本官的软肋啊!咱们聊聊,总归会有办法的,茅厕的石头都能垫脚呢,几百非法入境的难民会有用处的。” 李银河和彩云商议完毕,小白将彩云押至空空掌门处,李银河承诺,空空掌门看守彩云,李银河帮助盗门彻底还清信誉贷。 李银河让参谋拟写通告,匪寨可进限制出,只要报备,商军不阻止教民,豪杰们进入匪寨,但是严格控制匪寨人员出寨,每日匪寨可出寨两名妇孺,一名青壮,不许携带武器和金银。 李银河迅速召开军政农院学子代表开会。李银河通报了匪寨妖魔情况后道;“经过本官感召,塞外教首乌伦珠日格,彩云幡然醒悟,愿意带领教众同商军合作,配合商军平定叛匪,接收教匪的土地财产。 本官和彩云聊天中,意识到疏忽了一大块财源,是银河的失误啊,必须亡羊补牢,这块财源涉及盐,利润可观。” 张果中道;“李大人,盐税占国朝太仓库近半,盐政管理混乱,水太深了。” “于度先生,银河也不想掺和,但是,有人想把我们推进盐坑,淹死我们。我们其实在盐业领域规规矩矩,商行控制的商道涉及大同府,北直隶,顺天府,这些都是长芦盐场销售范围,现在国朝盐业是盐纲制,也就是大商贾包销,再按照行盐区域府州县一级级分销。 别人给我们盐,我们按规矩销售,不给我们盐,我们也没有怨言,我们有应州盐碱地,所以不缺盐,王点大人说过,按照官方数据,长芦盐场每年平均产业三千万斤,上缴盐税十二万左右,占国朝盐税百分之七左右,按照账面,收上来两成盐税,其余八成盐税没有了,户部没有意见,让咱们不要趟盐水,利益太大,这还不包括私盐。 细极思恐,怪不得产盐最多的淮商富可敌国啊! 大家相看两厌,井水不犯河水,银河想糊弄下去,但是天津商栈来信,天津商栈被佥为盐商,负责向大同府行盐,完成五千张盐引的运输任务,还得先完税。” 张果中忧虑道;“一张盐引三百斤,五千张盐引的运输靡费巨大啊!纲盐行销都是世世代代注册的盐商们,易水湖商行天津商栈不在备案纲盐目录,为何被佥为盐商?” “按照规矩行盐必须是在纲盐商,但是户部和盐运司可以佥征运司所在城市百姓应役,这种特殊情况的解释权在官府,长芦盐运司在河间,有沧州和青州两分司,天津商栈在盐运司范围,看来,本官大大得罪了朝堂老头子们,这是要收拾银河。 按照一般情形,大承包商包括官员,勋贵,皇亲国戚的代表,他们在盐业领域是吃rou的,有钱有势,控制盐场和行销渠道,控制私盐,府州县分包盐商是地方强力势力,是喝汤的,大部分小盐商和佥征百姓是被迫行商,是亏钱的,甚至倾家荡产的。 朝廷坏老头们认为本官被剿匪牵制,一定无心他顾,让商行拿不到盐,再把行盐区域尽量放到兵荒马乱的边塞,银河此次一定破产,最后背着姑奶,拿着破碗乞讨。 银河是浑水摸鱼的货殖专家,是有仇必报的败类,还有你们这些文武双全的智勇同袍们,这难不倒银河。” 候金石为难道;“学生对目前的困境就没有办法,帮不上忙的!” 李银河指指候金石道;“厕砖都能垫屎尿,你一个无良纨绔,莫要妄自菲薄,户部大佬家大门院墙抹屎的光荣任务就是你的啦!” 李银河大手一摆道;“同袍们,我们是挨打不还手的草鸡吗?不是,我们不仅要还击,还要谋取利益,战争,政治都是服务于经济。 首先,本官已经让高洁赶往长芦盐运司接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坏老头们大多出身翰林院,玩阴的比得过我们这些土鳖吗! 第二,投降的帮派势力要向我们表忠心。沧州盐业分司在沧州运河东岸有一座小楼,名为南川楼,南川楼直接隶属长芦盐运使司,用于接待各地盐商,盐商们定期在小楼开会议价,愉快玩耍,我们要拿点钱,补贴作战。 最后,我们要控制商道区域的行盐,既然敌人在盐业领域打击商行,拿我们顺势拿下下辖区域的盐业,王点老头不让我们卖私盐,应州积攒了好多盐碱,占压资金啊,现在可以让盐运司给盐引,堂堂正正卖私盐,朝廷不知我们的底细,盐运司不会不知道我们在商道才是吃rou的吧! 这个差事就交给王点老头。 其实,朝廷以前的开中制很有意思啊,差点就弄出盐粮期货,可惜夭折了,说明什么呢,封建上层建筑阻碍资本主义商业发展,资本主义经济萌芽不可能在大明目前官本位的上层土壤成长。”
彩云举手道;“什么是期货?什么是资本主义?” 李银河指着彩云道;“我们正在开秘密小集团会议,你怎么进会场了?空空掌门失职了。” 彩云撇嘴道;“彩云是你妻妹,咱们是一家人,亲的。再说了,去沧州南川楼杀人放火,绑票劫钱还得小妹出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莫要胡言乱语攀亲戚,柳灵雨是本官哥们,你只是弟妹。本官的货值课很贵的,你没有交费,无权提问。” 李银河咳嗽一声,对众人道;“我们的收盐场地在沧州东部,那里河道堵塞,运输不便,还有私盐亡命徒。 我们集合各方情报,私盐贩子们也要在沧州东部荒凉的海滩开行盐大会,确定私盐产供销,规矩很简单,强者为尊,本官很喜欢,商行要积极参与。 朝廷下黑手,商行就要前进一大步,只要心中有乾坤,敢叫日月换新颜!” 有护卫报告,张家湾来人了。 张家湾来得是刘二栓,刘二栓递给李银河一封信。 李银河浏览完信件道;“诸位,王之宽去张家湾整合中介,被人打了,打人者定远侯邓文明,他娘的一点都不文明,这是只什么鸟?” 张果中道;“定远侯邓文明是大明顶级勋贵。国朝爵位分为三级,公爵、侯爵和伯爵,每级爵位又分成四等,头一等就是开国辅运,跟着太祖打江山的,第二等是奉天靖难,跟着太宗靖难成功的。这两种爵位在大明是顶级勋贵。 开国大概封了二十个的公爵,其中半数是追封,都不是世袭,可以不计,然后还有重复封爵,如李善长,先被封为宣国公,后来又被晋封为韩国公。太祖吧,怕这些世袭罔替的勋贵让子孙为难,就杀了杀,公爵除了魏国公外,几乎都没传过两代。 靖难公爵应该有八个,其中三个追封,剩下五个中,除了淇国公丘福因为后来兵败蒙古,被夺爵,剩下的定国公、黔国公、成国公、英国公都与国同休。 土木堡之变彻底摧毁了勋贵集团的根基,包括英国公张辅在内,勋贵集团里面的大佬几乎全军覆没,勋贵集团自然就成了明代政治角斗的边缘人,开国辅运那批残存的勋贵都留在南京,和魏国公徐家一起,守备南京城,奉天靖难的几个国公,则主要负责统领京营,保护京师。 朝廷对于爵位就把控的很严,定远侯邓文明袭爵因为邓愈的国公爵位。邓愈的国公爵位只传了一代,传到他的长子邓镇时就没了,因为,邓镇的老婆是李善长的外孙女儿,他也被牵连进了李善长一案中被杀,邓愈的其余儿子们都活了下来,传至嘉靖朝,嘉靖皇帝给了邓愈的后代一个定远侯的爵位。” “这是只有分量的出头鸟啊!咱们占了商道,赢了商战,有些与国同休的垃圾们有些不满意啊!” “银河,国公国候顶级老牌勋贵本身都是有官职的,家风还算严谨,喜欢搞事的都是那些破落的伯爵后代,或者是突然跻身权贵世家的皇后家人,定远侯邓文明还是有血性的,估计也是被人当枪使。 邓文明只要不谋反,欺负百姓不是大事,商行和他硬碰不值得吧!” “有血性好,一根筋,最适合当杀鸡儆猴的鸡,大明皇亲国戚,勋贵们堕落了,需要教育。白兔血统高贵,主动低头打工赚钱,这就是差距。 大明勋贵们靠挖自己大厦的墙角苟且,还敢向道德高尚的本官示威,必须打压。再者说,王之宽虽然有点变态,但他是商行的人,面子必须找回来。” 李银河转头对林长庚道;“辎重兵多久围死匪寨?” 林长庚起身道;“大人,辎重兵有学子指导,有便利的器械,围死匪寨只需要三天。” 李银河点点头道;“很好,本官亲自去趟张家湾,本官需要带走一个排护卫,一个排甲兵走水路,茄掌柜带领五艘舢板随从。 林长庚,你指挥围困匪寨,接收陆续到来的商军连队。米粒,你负责军营和商队接洽。海掌柜,你负责东淀封锁,抽取来往船只的商税。 于度先生,您负责军营参谋工作,调度学子们。 侯金石,你协助征税机构,负责西码头交易。 彩云,你负责南川楼搞钱,白兔和甲兵协助你。” 彩云撇嘴道;“白兔看不起大阪升汉民,自诩贵族,不好调度。” 李银河对白兔道;“白兔雇员,你阵前退缩,扰乱军心,本经理还没和你算账,只能说后果严重,本官取消你学院马术教练资格,扣你的打工钱以及作战奖励,让你上不了舞台唱歌,在塞外宣扬你的懦弱,败坏你的名誉,你怕不怕?” 面色苍白的白兔点点头。 “怕就好,此次南川楼之行就是你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