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因判定

    白家小姐名为白若若，时年十五，秀外慧中，为建阳世家白氏家主嫡女，于建阳城中颇有芳名，其父白玉，在家中排行老四，少年时候便显才华，人如其名，面如冠玉，人称白四郎，膝下一女一子，时任京都府府正。

    姜旬此时跟着白府众人进入府衙，于廊道之间绕转几番后，行至停尸房，还没进门，腐臭迎面而来，不知是刚放的女尸腐烂发臭，还是这停尸房多年存放尸体所致，众人捂鼻进入，走至女尸身旁，衙役上前掀开白布，只露面部，面容虽是多有黑紫色，白若若如何认不出自己屋内的侍女，当即控制不住痛哭起来，嘴上含糊不清说道：“珠，珠儿，何至如此凄惨”哭至无力，头靠巧儿肩上，声音渐小，白石见此，也想尽早出去，对巧儿说道：

    “扶着若若出门...”说罢，众人走出尸房。姜旬见白若若情绪稍有稳定，宽尉道：

    “白jiejie，若是珠儿知道jiejie如此重情，定然欣慰，珠儿自是不希望jiejie太过伤心，哭坏身子。”

    “这珠儿自小便在我屋内，算起来已有五六年，常年相伴，虽是主仆，与姐妹何异...”白若若说完又是啜泣连连。

    姜旬白若若两人说话间，白石想着尽快处理此事，对着衙役问道：

    “府尉大人和仵作可在府堂？”

    衙役达道：“仵作，自是在的，府尉大人昨日醉酒，尚未点卯。”听罢，白石似是见怪不怪，随即说道：“去把他请来，就说白府命案，等着他公断”姜旬走街串巷打探消息自知这府尉做派，只是心想白家乃建阳大族，尚且还能召唤，若是寻常人家，那岂不是只能在这空等，何时能够公断，全看其心情。

    “我们且去府堂，等候片刻，姜公子请自便...”见白石如此说话，姜旬心想这是白石暗示自己不能再做停留，这府衙情形，多是昏聩之辈，加之死的是一奴籍侍女，为了避免多生事端，白石许是轻处理，此案断是草草结案，看珠儿样子，多是他杀，白石既已开口，我不便久留，等候公断再做打算。

    “白世叔，白jiejie，旬自归府，jiejie切勿太过伤心，改日再找jiejie叙话。”白若若此刻情绪已然稳定，听到姜旬走前不忘宽慰自己，顿时心里一股暖流油然而生，答道：“多谢公子，公子安心，改日再会。”话毕，姜旬走出府门，白家等人于廊道走向府堂。

    姜旬刚走出大门，小武上前，左右打量后关心道：“少爷您没事吧，那停尸房秽气浓郁，少爷千金之躯，如何能去，回府之后，叫管家请个道士去去邪气。”姜旬随即正色道：

    “不必如此小题大做，我姜氏麒麟儿，一身正气，岂是寻常污秽能够近身的。回府之后，切勿多舌，要是让父辈问责于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小武一听，好似非常有道理，但是又想到河边一幕，还是让人来看看更为妥当

    “少爷此话在理，可是您刚刚在河边都吐了。”想到那番丑态，姜旬呵斥道：

    “闭嘴，再敢乱言，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小武顿感委屈，这都是为了少爷好，问道：“少爷，此刻咱们还上街吗，或是回府？”

    “近处找一茶坊稍作片刻...”，说罢，两人便去寻茶坊了，路上，小武低头思索，越想越不对，随后对姜旬说道：

    “少爷，您刚刚那话不对阿，您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那白家几人一同入了府衙，用不了多久，不用我说，全府的人都知道您进去府衙了，为何要打我...”

    姜旬疑惑的看向小武，说道：“今日你好似变聪明了，我若受气，也是要打你，不然何处出气。”

    小武听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以往姜旬文质彬彬，对待下人都少有呵斥，病愈之后，脾气越发的大了，真不知道少爷哪般更好。

    在府衙周边找了一处茶坊落座，小憩之后，姜旬嘱咐小武道：

    “你差人去府衙门口等着，若是白jiejie出来，约她来此.”

    “少爷，快到晌午时间了，要不先回府吃完再来。”小武建议道。

    “午饭便在这里解决了，你快去安排。”

    小武不再多说，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另一边，府堂之中，白府几人等了许久，府尉带着一身酒气姗姗来迟，只见这府尉，体态肥胖，面有倦容，留着一撮稀疏胡子，官服尚未穿戴齐整，看见白石，堆笑说道：

    “昨日与建阳同僚小酌几杯，不甚酒力。让白二爷久等，恕罪，恕罪...”说罢又看向白若若，见白若若坐在椅上，容颜俏丽，想来是白家小姐，目光偏移看见巧儿站在旁边，见其秀气多姿，洋溢着活泼气息，顿时眼睛放光，竟也忘了收起笑容。

    “今日河边的女尸是家侄女屋内的侍女，各中情况想必你已知晓，在此等候是等府尉大人给出公断..”白石也不客气，直接说明目的。白若若看府尉如此模样，顿时心生厌恶，只待此间有个结果，尽早离开。

    府尉笑着答道：“各中情况，衙役于路上已对我说明，待我问过仵作之后再做定夺...”随即换来仵作近前，正声说道：

    “你且说说女尸情况，不得有所遗漏...”

    仵作应声说是，接着道：“女尸是早上在河边发现的，打捞上来之时，我见其已多处溃烂，却并无致命伤，已有些许恶臭，观其情况，应是气闭而亡，大约于三天前身亡。”

    府尉摸着不多胡须，于府堂中，来回踱步，沉思许久，终是说道：“三天，嗯，我已知晓....白二爷，几天前青州境内连降大雨，三天前刚停，河水上涨，加之河边泥泞路滑，这侍女应是失足跌入水里，溺水而亡。”

    白石略做回忆：确实是三天前大雨刚停，随后转头问道：“若若，此女在你屋内，三日前可有出府？欲往何处？”

    白若若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日早上，大雨刚停，珠儿与我说家中父亲病重，需要回去照顾几日，不做他想，我便允了，她家住此河上游，建安县，距此不到百里.”

    府尉当即接道：“如此各中均能对上，白二爷，您看如此公断能行否？”，白石不做他想，毕竟死的也只是一名侍女，一百五十钱便能再买一个，也无甚要紧，早日公断，免得流言四起，久无益处，随即道：

    “就照府尉大人说的来，劳烦府尉大人尽快草拟公断文书，公之于众。”随即看下巧儿说道：

    “此女与你交好，差人通知她家里人，一应月钱，贴补去账房讨要，府里有什么药材能用的上的，一并送去她家。”

    巧儿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但看白石已做决断，只能应：“是。”白石随即又对侄女说道：

    “此间事了，二叔还有些许要事，你早些归府，切莫在外逗留过久。”说罢便站起身来。

    白若若顿感无奈，轻声道：“侄女省得...”跟着起身，见白石已往外走，府尉连忙上前，跟在白石身后，小送几步后说道：

    “二爷慢走，文书我会尽快拟好。”白若若步慢，走在身后，这府尉又盯着巧儿细看，脸上满是窃喜，似是这俊俏侍女晚上就要伺候自己，对着白若若笑着说道：“改日文书拟好，我定亲自送至白小姐府上，二爷觉得妥当后，我再公示。”

    白若若慧心通透，如何会感觉不到这府尉不怀好意，答道：“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差人来送就好，家父近日归家，府内诸事繁忙，府尉也不必相送了，尽快安排文书适宜。”

    见白若若抬出京都府正敲打自己，府尉也不恼怒，嘿嘿笑道：“白小姐请走好...”话毕，白若若已近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