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府命案

    话说，汪镜刚入学那会恰缝前朝末年，不到半年各地便狼烟四起，往常世家学子书院求学待至三年便能归家，虽然青州波及甚小，但是郊外山地也是盗贼林立，为了安全，汪直命其待在书院已近四年，说来这育贤书院也是超凡脱俗，至今已近千年，战乱时日，无军阀或宵小之辈敢前去sao扰，就连新帝赵冠围攻上京之时，也未敢近百里，绕道而行。人言“中原七姓”，皆为市井所知，入仕之人口口相传的却是皇家书院，中原七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书院地位超过世家，甚至皇室。

    不多时，汪镜便与家人团聚，出门在外近乎四年，汪直夫妇看着身材挺拔的独子，却是长高了许多，内心一阵感慨，儿子当下已近十八，终究是长大了，汪母泪水直流，一时之间竟无力说话，回想当初儿子还未入学时候的情景：汪镜还是个纨绔性子，斗鸡走狗，虽未曾欺男霸女，却是妥妥的混世魔王，今日再看，沉稳许多，话语间多是敬语，不时洋溢着书生气，俨然一副翩翩世家子的模样，汪直也是满意，说了一句不像夸奖的赞赏：我儿长大了。汪镜看着父亲母亲，父亲一束浓密青丝之间已有些许白发，面容更显威严，母亲虽然仍是雍容贵气，却清减了许多，想是时常挂念自己，再看幼妹，自己还在家时，妹子还是个时常吵着要吃零嘴的小女娃，如今俨然楚楚动人，放在上京中，也是少有女子能够比美，汪镜看母亲哭泣许久，也是不忍，调笑道：meimei如今这模样，怕是近一年求亲的人连育贤书院都装不下了。

    汪瑜哪里会不知其意，当即说道：“母亲你快管管哥哥吧，哪有刚回家就拿自己meimei打趣的。”

    汪母终于笑颜展露道：“赶紧进屋吧，晚膳已好.”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除了汪直话少外，汪母既是夹菜，又是关心，诸如书院里面吃的如何，天气能否适应等等，感受着许久没触碰到的关怀，汪镜也是胃口大好，目光几次看向汪瑜，感觉meimei似是神情发愣，碗里的饭也未见有少，就连母亲给她夹菜都不曾看见，汪镜知其定是有心事，发声道：

    “可是此间饭菜做得不好，不合meimei胃口？”

    只听汪瑜似答非答说道：“诗词自是做的极好的...”

    汪直夫妇对视一眼，多年夫妻，此时已是心领神会，汪镜一时纳闷，心想饭后定要找个下人问问meimei为何如此。

    次日，姜旬心情大好，刚出府门，正想上街，却看见河边人影攒动，七八个衙役排成小队快速从身旁略过，小武见此说道：

    “少爷，河边似是出了什么事情...”

    “过去看看。”

    片刻之后，姜旬走近河边，小武在前，一边挤着人群一边说着：“让让，让让...”

    旁人见是姜旬过来，大多也认得，挪步让开一条小道，小武看了一眼后，回身对姜旬说道：“少爷还是别看了，没甚好看的...”

    见小武这么说，姜旬心中已有猜想，只是他哪里还肯：“让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见三名衙役站立在河岸，另四名衙役在河里全身湿透，正抬着一具女尸上来，相隔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姜旬清楚的看见，女尸已然身体发白，近乎浮肿，面部颜色略有不同，呈现轻微黑紫色，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破碎褴褛已无法全部遮盖身体，身体四周有多处溃烂。前世今生，姜旬哪里见过这般场面，顿时呕吐起来，小武立马上前，轻抚姜旬后背，好一会姜旬才缓过劲来。小武见状说道：

    “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今日晦气，不宜出门啊...”

    姜旬有气无力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先看着，府衙要是再来人了，你再唤我。”

    小武知道劝不动，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说道：“我也不想多看啊”

    不多时，仵作带着几名衙役抬着担架姗姗而来，小武提醒到：“少爷，府衙的仵作来了。”姜旬再又转头，女尸周边几人挡住了部分视线，女尸惨状没能看全，姜旬感觉稍能适应，那仵作蹲在女尸身旁，捂着口鼻，略微查看一番，命人把尸体翻转，再次查看后，说道：“把尸体抬回府衙，待人认领。”

    见此，姜旬心中暗道：“好一个干净洁身的仵作，如此草草了事...”随即对小武说道：

    “走，去府衙看看”

    随即，姜旬和一群民众汪府衙走去。行至府衙，即便大门敞开，众人自是不得入内，只能在大门外探头观望，衙役抬着女尸入了停尸房，姜旬也未自报身份硬闯，只待府衙公开各中情况。几刻之后，只见几个侍女和府丁向大门处走来，为首的正是那白家小姐的贴身侍女巧儿，见其面有急色，提着裙摆，就往人群里面挤，许是心急，巧儿并未看见姜旬，此时情形，姜旬也不喊她，巧儿和白府众人挤进府衙，姜旬心中思索：既是巧儿带着众人前来认尸，想来这是白府之人，看女尸身上装扮，极有可能是侍女，且与巧儿熟络，或是同屋侍女。

    许久，巧儿自府衙捂嘴而出，眼眶湿润，自是哭过，疾步行走，应是回府复命，见此，姜旬猜想待会白jiejie也许会来，自己可以跟着一同进入，果然，没多久巧儿带着白家小姐和一位男子前来，白家小姐抓着手帕不时擦拭着泪水，再看这男子，中年模样，略有风姿，只是身轻瘦骨，想来应是白府长辈，众人见苦主前来，纷纷让路，待其近前，姜旬挪步上前说道：

    “白jiejie，莫要太过伤心..”

    白家小姐顿步，抬眼一看是姜旬，对身边中年男子说道：“二叔，这是姜旬姜公子...”

    被唤做二叔之人看了一眼姜旬，霎时已是明了，如此身姿气度，又称姜公子，城中只有一家，因其家世显赫，自己当要有所回应，但毕竟长辈，不便做拱手礼，回道：

    “白石少有出门，不知是姜公子当面，此间秽事还待处理，不便多陪.”

    当听到“二叔”时，姜旬便知此人是白石，毕竟城中世家大族情况，姜旬“知之甚详”，见其欲走，姜旬拱手回道：

    “见过世叔，可否让小侄陪同白jiejie入府衙，同辈之人在侧，便于宽慰...”

    白石心里一愣：没见过抢着见死人的世家子，许是姜旬与侄女二人交往甚密，姜旬动了恻隐之心，既然不怕，那便随他去吧

    “若若我原是不让她来的，但她非要来确认一二，姜公子若是不忌讳，那便一同入内吧...”

    “少爷，断不能进去啊，少爷..”小武见状急道。

    “别废话，你且在这候着。”姜旬斥声之后，跟着白石等人进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