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影子突破王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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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黑炭头想了很久。 就在我有些怀疑他可能是真的说完了的时候。 “如果他开始针对我，只要超过三回合，那么我至少两回合有七成把握。” 清奇的思路和表达能力，我听着不得不找了个本子记录下他的回答，用来和他的思路做一下同步，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现在我要感谢这个习惯。 黑炭头的思路其实很简单，简单一句话就是有心算无心，前三回合他的把握大一些，然后就是对方的狙击手有心算计他，他在对位中胜算的概率会大幅度降低，至于最后那句，我想可能是根据几个回合的博弈，双方开始互相了解，他就要给对方设圈套了，所以概率又高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本子记录的东西感觉有意思，同时也对黑炭头这个人有了一点兴趣。 “那如果让你去摸排冯南呢？”我看着黑炭头问道。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锈住了，刚刚我那句夸你的话我收回，这都是些什么狗屁问题！”大苏终于不乐意起来，冲我嚷嚷道。 “你他妈让我去摸狙击手的暗哨我已经不想忍你了，你居然要让狙击手去摸排对方的协防人员？你是不是脑子有包？”大苏嚷嚷着。 我被他一说也感觉自己确实问的有些智障，不免有些尴尬。 “那让你去！你去还不行嘛，你去摸冯南的暗哨，有把握吗？”为了掩饰尴尬，我想着赶快岔开话题。 “不去！”大苏还气鼓鼓的。 “老子现在是指挥，你见过什么战场能让指挥官摸暗哨的？笑话！” 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个正当理由，这又不是行军打仗。 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吵架吗？我又不是女生，可以撒娇耍赖最后逼着他道歉，所以决定不接他的话茬。 “现在我限你两分钟把你的话说完，我发现你们这个上过学的说话就是费劲，一点破问题一会说的超级简单，一会又无比复杂，现在开始想清楚了，把你那个又是赛驴又是赛骡子的道道简单点讲明白”大苏被我搞得有些难受，但又无从发作，只能嚷嚷着发泄自己的不满。 其实到了这里我已经摸清了大苏的训练方式，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应该是现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安排的这么妥当，还非要我说出来。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我们现在新人多，在战术、经验上没有优势，唯一可能和对方在一条水准的只有枪法，所以我和大龙要在和他们差距不大的枪法上互换人数，尽量创造出一个有利于我们的优势，然后由你们来收拾残局。” 我一口气说完之后他就看着我，看的我有些发毛了才说“你这不是脑子没病嘛？” 我尴尬一笑。 “那我再问一句，接下来怎么训练？”大苏问的还有些情绪。 “rush！”我决定不再招惹他，简单的回答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开始吧” “等一下！” “又怎么了？” “磨刀不误砍柴，你们道具谁仍的最好？”我问道。 所有人看着我，最后只有小龙默默的将手举了起来，这让我很意外，按理说谁说自己道具投掷的好都没问题，甚至和我一样都是新人的大龙说自己道具投掷的好都行，因为大龙一直在接触穿越火线，但是唯独小龙不应该是那个人才对，毕竟他是从联盟那边过来的，我的固有感觉，小龙再天才，也只能算是半路出家而已。 他既然举了手，我还是不放心让他试试，结果还好。 这次我不敢再像刚才一样故意将问题复杂，于是将想法直接说了出来，让他们打出模仿战术，模仿南禹的战术。 组合道具和组合进攻。 不像不要紧，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先适应那种节奏。 冲锋成了我和大龙所有的训练课题，冲锋、冲锋、冲锋、无休止的冲锋。 五对五的训练赛演变成了二对三或者三对三的野蛮碰撞，赛场上出现了两个极端，我和大龙脸上已经开始布满汗珠，对方的三人因为人数优势虽然稍好，但也没有差距太大。 大苏在我们前顶的时候负责给我们投掷道具，这是个很轻松的工作，到达预定位置在特定的区域鼠标瞄准轻点一下左键而已，我有心羡慕，但也不敢有怨言，毕竟正式比赛他是要留下来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才是压力最大的，新兵就要有新兵的觉悟。 最后就连这个工作大苏也一甩手交给了黑炭头来替他做，现在他已经悠哉游哉的点起了一只香烟，盘腿坐在了电竞椅上看着，时不时还要发表一些意见。 我试探性的抗议，他咧嘴一笑，“老子也是这一步一步走来的，再说了，我是自由人，不可能每次都陪你们顶防，给我误伤了咋办？残局你打啊，你行吗？” 我心道果然在这等我呢。 一开始还好，一下午高强度的冲锋，我属实有些心累，爱好和职业联系在一起果然是一件让人一言难尽的事情，不过我只能咬牙顶着。 “那个黑…，嗯，狙击手，来给我们抽一枪，抽完中不中直接走”我被这样的训练方式搞得有些疲态，冲黑炭头喊了一句，心想，老子累着，你们也不能太闲。 相比于小龙的话少是因为腼腆，黑炭头的性格更像一头老黄牛，闷头干活默不作声。 黑炭头也不墨迹，提枪、冲锋、进入狙击位，取出狙击枪、拉枪栓、开镜。 我就在后面跟着，动作之流畅好像每天他都要进行千百遍一样，老选手就是老选手，我暗叹。 可是我的暗叹也就刚刚涌上心头，还没酝酿到由衷的程度，就见他已经收枪走人，和我擦肩而过，头也没回。 他刚刚好像一枪没发！ 什么情况？我冲他的背影问道。 “没人！‘他回答了一句 我靠，狗屁的没人，大龙已经开始和他们交火了，你玩我是不是？ “我只能打第一时间冲出来的人，过去这个时间，他们就会和道具同时出现，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黑炭头回答的理所当然，此时已经重新落位回了刚刚他就在的位置，重新支起了自己的狙击枪，即便是训练，他好像依然履行着自己狙击手的职责，只不过这态度，真他娘的尿性。 “那你倒是打个提前抢啊，万一有人撞子弹呢，抽人抽人，不就是要有一点运气在里面嘛。“ “我开枪他们就会有提防，我不开枪，就还有下一次的机会“黑炭头一脸认真的解释。 我还想争辩，就看到大苏在旁边已经笑的不行。 “下一场你来“我有些无名火起，果然互相不熟悉的人组建一支队伍需要磨合的地方太多。 “我吗？“大苏指了指自己，确定我说的是他之后也不墨迹，点头说”好“。 大苏因为一直都是自由人的位置，所以平时用步枪的时候居多，一来是为了轻便，轻便了就会快，全图游走见缝插针的工作要的就是一个快； 再一个就是容错率会更高一些，毕竟自由人走的都是一些剑走偏锋的位置，一个判断失误就可能已经溜达到了敌人的伏击圈里面，用开一枪拉一下枪栓的狙击枪属实有些勉强。 常用步枪不代表狙击就不行，大苏算是一个难得的双休人才，比赛中偶尔还能在主力狙击被针对打不出状态或者在队伍需要的时候随时客串一把副狙击手来当当。 “好，下一局跟紧了“我说道。 “好，先吃饭“ “你别这样看我，陪你训练一下午，我不能连吃个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吧？“ 不知不觉间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今天算是俱乐部的第一次集合，员工餐当然不太合适。 济南小清河畔有如意酒家，鲁菜算是一绝。 大苏抱着一盘九转大肠就再没放开过手，喜欢吃九转大肠的我见过，边闻边吃，闻的时候还一脸陶醉的我是第一次见。 服务员看着他的样子表情很精彩，我真希望今天的洗菜师傅能偷个懒，肥肠别洗太干净。 大苏将最后一块肥肠就着酒吞下肚子，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感觉如何？“大苏香烟一点，猛吸了一口，冲我调戏般的呼哨了两声。 “什么感觉如何？“我没懂他的意思，夹心肥肠吗？不都让你自己吃了吗，我们一块没捞着。 大苏呸了一声，烟往嘴里一叼，两手做了一个键盘打字的动作，意思是一下午的训练感觉如何。 我哦了一声，“你说这个啊，感觉还行吧”我敷衍般的回了一句。 心说我能有什么感觉啊，一下午不是被对面练就是被你训，别说我没想法，有想法也不能说了。 我以为大苏只是吃完饭之后的随口一问，哪知道大苏不依不饶，只见他咧嘴一笑，“说说看，说的不对我给你批评指正” “大哥，我现在顶多算一个刚开始实习的职业选手，我能有什么感觉？“我说道。 陈南之前的训练视频我也看过，但都是一些成型的战术执行，是作为俱乐部战术体系视频存档用的，综合性要强很多，平时的日常训练我没见过，我不知道是个什么状态，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区别。 我这会是真没什么想法。 “不诚实，是不是不诚实？几年前还给我吹自己是什么火线小百科，怎么一到要实战的时候窜稀了呢？“ “纸上谈兵，纸上谈兵“以前不用实战，我可以口无遮拦发表一下想法，现在我不能不喽着点。 “那行，那你谈吧“大苏说道。 “纸上，纸上谈兵“我强调说。 “纸上能谈，饭桌上也能谈“大苏看着桌子上的剩菜，找了一盘量还不少的，拉到了自己跟前，巴拉了一口，等着我说。 大龙很识趣的将他的酒杯再次满上，这让大苏很是受用，拍了拍他算是感谢。 我说不了想法，但是我能聊啊。 “如果按照我们今天下午的训练方式，九天之后开始和南禹打训练赛会不会有些不好赢？“我脑子一转，将问题反问了回去，你让我说，我还不如做个好学生，听你说呢。 “不会“大苏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有些没明白这个不会的意思，是不会好赢还是不会赢。 “是一定会输“大苏继续说道。 我从心里暴了一句粗口，心说那你大爷的折腾我们这一下午，你这不是有病吗？但是一想又不对，下午训练的理论是成立的，他怎么又会认为一定不能赢呢，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不知道他葫芦里是什么药，看着他。 大苏有些得意这样的效果，提杯抿了一口。哈了一口气，一副酒腻子终于喝到好酒之后陶醉的表情。 幸好在座的几个人没有动不动就提酒瓶敲人的习惯，要不然估计这屋里的瓶子都不够用，不过即便如此也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嗨，孙子，有完没完？敲你信吗？“说话的人一口的京腔，肥头大耳的，头上一根油头小辫儿梳得得一丝不苟，这会儿正笑眯眯的看着大苏，手里的酒瓶晃来晃去。 大苏一看嘿嘿一笑，“雷哥别闹，我正酝酿情绪呢” “那你丫快点，我还等着结账走人呢“油头小辫儿倒不是真着急，两人其实私下关系很好，这会故意拆台的成分肯定大于催促的成分。 大苏也不着急，酒到酣处的人聊天就这样，有时候两句话的事，非要烘托个气氛或者自己酝酿个仪式感。 我以为大苏酝酿够了也就开始说了，我知道他的性格，玩心大起的时候，一个眼神都能演一部清宫剧，所以有点心理准备，没想到即便如此，我还是低估了大苏。 “来，大龙“他将大龙叫到跟前，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事如果是叫我，我可能会犹豫一下，大龙不会，踏实一坐等着大苏下一步的要求。 小龙在对面坐着，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不过啥也没说，低头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东西。 “懂不懂莫家拳？“大苏问。 大龙摇了摇头。 大苏啧了一声，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打过架吗？“ 大龙看了看我们，当然不会有人给他意见，所有人只是好奇的看着这俩人。 大龙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大苏又啧了一声，有些找不清和大龙聊天的诀窍，”嗯，如果打架的时候你会插眼睛吗？“ “我不打架…“ “我说的是如果“大苏逐渐暴躁。 “算了，你有没有看过周星驰的那个电影，就是有一个这样的动作“大苏比划了一个插眼的动作说道。 我看懂了什么意思，大龙没懂，可能是因为没看过周星驰的那部电影。 接下来的大苏让大龙做出插眼睛的动作，大苏去挡，大概是怕会和电影里面一样的遭遇，大苏要求他不能用两只手。 现实中当然不会有人像电影一样用两只脚，我相信大龙也做不出这事。 我能脑补出那个画面，就说，你快点的吧，我们都知道什么意思了，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 大苏不愿意，说事情做出来效果更直观，一定要让大龙那样做。 大龙有些犹豫，我们拿他没辙就催他让他意思一下。 大龙动手的时候确实用的是一只手，大苏就用了奥特曼动感光波的动作去挡，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大苏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后来的事情证明，幸亏有这个动作，才使接下来的谈话不至于在医院进行，当然大苏也就失去了唯一一次当海贼王的机会。 就在我们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时候。 就听到大苏“啊！“的一声惨叫。 “我cao，狗日的，你怎么用一根手指？“大苏用手捂着一只眼嚎叫。 我们看着大龙一脸无辜的擦了擦手指已经笑趴下了好几次。 等所有人情绪稳定下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坐在大苏旁边的那个带大金链子的就笑话他，“你丫不就是要告诉我们怎么见招拆招吗，至于还搭上一只眼睛了？整个和智障一样“ “你放屁“大苏揉着那只眼睛大骂道，”肤浅！我是要告诉你要想赢就得引导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出招。我们要掌握比赛节奏，你懂不懂？“ 金链子一副拆台拆到底的意思，用一只手指冲自己眼睛比划着“你引导的挺受伤啊！“ 话损到这个程度，我真怕大苏脸上挂不住，和他打起来。 没想到大苏压根对话里的刺没感觉，“你还别说，这一指头还真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打架插眼很疼是吗？金链子不依不饶。 大苏假装没听到，“南哥就是南哥，想的就是比咱深，我一开始还感觉一支队伍一次上这么多新人会很不靠谱，现在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一桌子人大部分都是上不了职业赛场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已经脸色不太好看，都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你就说你吧“大苏指了指金链子，“防守方，地图港口：最善于的防守位置是B仓库铺设烟雾弹前顶，三个条件缺少一个你就感觉别扭； 我怀疑大苏拿金链子打比喻是故意的。 卫星基地：最善于的防守位置B仓库前顶探点，遇敌之后反闪光弹掩护自己后撤，之后铺设烟雾弹阻挡对方视线；程序化的步骤； 地图异域小镇：这次你倒是不在B了，但是你在A防守的时候被手雷清掉过几次？” 金链子听着闹心，让他闭嘴，说正经的。 “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的防守进攻侧重点都有很重的自我痕迹的？恐怕不少吧，几乎每个地图都有，这种东西不是秘密，包括我的，基本上都在各大俱乐部的战术训练室摆着呢，这种数据分析的详细程度有些甚至超过了我们对自己的了解。“ 大苏看了一眼几人，然后指了指大龙和我继续说：“那你们对他两个人了解多少？他们的进攻你们摸清楚了吗？他们的准度你们适应了没有？我告诉你们，有时候出其不意的新招数就是优势。“ 几个人听到这里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小个子就说道“他们不也是赢的少输的多吗？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整队，在座的各位有几个不是职业队里待过的，这种水平的队员我们见的多了，有几个能成事的，你不用拿这些话哄我们，我们不就是没个好哥们吗，我告诉你大苏，就这样的，能行我当儿子，“ 大苏盯着他，等他话都说完，冷哼了一声“哼！三毛，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给老子当孙子我都不乐意，怎么着？还想给自己提辈不成？ 看样子大苏和这个小个子之前有点渊源，不怎么待见他，这话说的极重，三毛脸上有些挂不住，幸好旁边有人赶忙打哈哈才没有将事情恶化。 “你别给我不服气，赢少输多这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二对三，两个新人，赢的少怎么了？再说了这只是一下午，这一下午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到后来那几场，你告诉我是谁开始被压得手忙脚乱了？”大苏还不肯放过他，还好后来几句虽然不中听但已经不是这么有进攻性。 “那不是都打累了嘛”三毛还不服气。 “打累了？我看不一定吧，再说了，同样的训练，你累他们就不累吗？”大苏的性格有时候和陈南有点像，看到别人认怂就喜欢不依不挠，可能他们俩私底下关系好也和这种性格有关系。 这个小个子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没有直接反驳，但是还是趁着夹菜的时候嘀咕了一声，“两个新人，我看你防守的时候怎么守” “是三个新人！”大苏纠正道。“不过，你要是真的还了解南哥，你就不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