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珋霏对成越的失约又失望又生气。

    当凌小曦吃完早餐去休息室的时候，看到她正绷着脸和夏木坐在长椅上，她的腿上放着一张卷成一团的灰色毯子，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手捶打着毛毯。

    看到她走过去，夏木站了起来，但珋霏仍然没有抬眼。

    “夏木，珋霏怎么了？”凌小曦小心地问道。

    “刚才桑弥过来告诉我们今天白骁弈和炎旭不跟我们出去，所以……”

    珋霏突然站了起来，毛毯滑到了地上，生气地说：“小曦，你说那个炎旭是不是很可恶，昨天晚上明明跟我们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出去，还说会把成大哥也叫过来。结果他今天居然拉着成大哥自己出去了，还不敢过来跟我说，真是太可恶了！”

    “这样呀——”凌小曦同情地说，“珋霏，你不是说，他们俩从小就是这样子的吗？这才像他们呀……”

    “但现在怎么一样呢？我和成大哥……”她说着瞥了夏木一眼，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又坐回了长椅上。

    凌小曦马上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去，现在只有我们三个女孩子了，那我们今天不是可以做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事情吗？”

    “女孩子喜欢的事情……”夏木低声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珋霏，现在离启灵仪式刚好十天，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各个部族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准备一种叫轧榔馍的食物，那是用轧榔草为香料的小饼。我外婆做的轧榔馍可好吃了，珋霏，你想去我外婆家尝一尝吗？而且，你还可以为白骁弈亲手做一些呢……”

    “真的吗——”珋霏脸上的乌云马上散开了，“对，我要做很多好吃的轧榔馍，只给成大哥吃，让那个可恶的炎旭眼睁睁地看着，口水流到满地都是！”

    看着珋霏解恨的样子，凌小曦和夏木都忍不住笑了。

    夏木的外婆是一位面容和蔼、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住在一座挂满黄色小花的碉堡里，房子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

    她们过去的时候，老奶奶正坐在碉堡门前的草地上，一边在椅子上晒着太阳，一边低头做着针线活，看到她们过来，亲切又随和地招呼她们进屋子。

    “夏木，炎旭今天怎么不过来呀？”夏木外婆手里捧着装针线的篮子，走进屋子时关心地问道。

    “他今天没有空……”夏木带着丝羞涩地说，接过外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桌子上，“他一大早就和白骁弈出去了，要今天晚上才回来。”

    “哦——”夏木外婆显得有些失望，“夏木，炎旭什么时候要回去呀？你要多陪陪他……”

    “姥姥，你想到哪儿去了？”夏木尴尬地说，“夏木只是交了一个新朋友，你不要让夏木给珋霏和小曦笑话了……”

    凌小曦和珋霏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珋霏插口说：“姥姥，要不让炎旭把夏木也带回去，那不就行了？”

    “珋霏！”夏木的脸涨得通红，“你别乱说了，我姥姥会当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呀！”珋霏高兴地说，“炎旭这个坏蛋，该是时候找个人去治治他了……”说着挽起了老奶奶的手，“姥姥，你这么疼爱夏木，你会舍得让夏木跟我们回去吗？”

    老奶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珋霏，那你帮我跟炎旭说，我最疼爱这个小孙女了，你让他一定要好好待夏木……”

    “姥姥！”夏木急了，连忙把姥姥从珋霏手上拉了回来，“姥姥，好了，你别再跟她们开玩笑了！万一她们信以为真跟炎旭说了，你让我怎么解释清楚呀！”

    “好好，姥姥不说了……”老奶奶笑着说，然后望向了凌小曦和珋霏，“小曦，珋霏，你们今天过来真是时候，姥姥刚要准备做一些轧榔馍，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走的时候就带些回去吧！”

    “太好了！”珋霏高兴地拍着手说，“我们过来就是想尝姥姥做的轧榔馍，而且我和小曦也很想学，我们可以自己亲手做一些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姥姥就教你们怎么做好吃的轧榔馍……”老奶奶的笑眼又眯成了一条线。

    夏木带着凌小曦和珋霏去了部落后面的一片小树林，在那里已经有不少的女孩子在采摘轧榔草了。

    轧榔草是一种长在树根旁的深紫色草，成簇成簇地长着，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她们小心地把肥厚的叶子摘下来，放在篮子里，好不容易才装满了半个篮子。回来的时候，不少碉堡里面已经传出了阵阵香浓的香草味了。

    “他们已经开始做轧榔馍了……”夏木告诉她们说，“轧榔馍要做得好吃，一定要用新鲜的轧榔草，而且还会配上其它一些香草，所以每户人做出来的轧榔馍味道都不会完全一样的。”

    当她们回去的时候，夏木外婆已经在厨房里面把东西准备好了，桌子上放着十多个小碗，里面装着不同颜色像果酱一样的香料。

    几个女孩把轧榔草放进锅里的热水，很快也飘出了阵阵香味。她们开心地说笑着，用轧榔水和上一种叫杉茶的米黄色粉。

    姥姥告诉她们，杉茶也可以煮成一种透明状的糊，在冬天的时候涂在脸上是可以滋润皮肤的。珋霏听了，趁凌小曦和夏木不注意，立马把手上黏着的粉擦在她们的脸上，结果又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混战。

    她们笑着忙着，兴致勃勃地调试香料，快乐地把香料和进面里面，大惊小怪地把黏糊的粉放在炽热的石板上面烙熟，最后欢天喜地地收获了自己的成果，时间好像一晃就过去了。

    下午，天突然沉了下来，她们带上雨伞，挽着装满轧榔馍的篮子，跟姥姥道别后就急急忙忙往塞木司神庙赶回来。

    刚踏进神庙，天就开始下起雨来了，雨势越来越大，透过休息室的窗口望去，森林已经迷茫一片了。

    “雨这么大，成大哥和炎旭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呀？”珋霏看着窗外嘀咕道。

    夏木站在珋霏旁边，心不在焉地把轧榔馍放到到一个祈福用的木盒子里面，也自言自语地附和说：“是呀，即使是平时，也应该回来了，白骁弈和炎旭会不会在森林里面迷路了呢……”

    “成越和炎旭经常在野外，我想他们不会迷路的，而且即使是迷路，岵洛斯也会把他们带回来的……”凌小曦安慰她们说，又转过身对桑弥说：“桑弥，你去准备两张毛毯过来吧……”

    “小曦，他们是骑岵洛斯出去的吗？”珋霏突然问道。

    凌小曦愣了愣，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马上假装不经意地说：“呃……对，是桑弥告诉我的……”

    “是的，绿婴祭司。”桑弥马上说，“是桑弥不好，漏了把这个告诉您了……”

    “没事，只是问问而已。”珋霏笑了笑，又把一块轧榔馍放进了木盒子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雨势依然没有减弱，雨水敲打在窗台上发出“啪啪啪”响亮的声音。

    “哇——好香呀，你们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女孩子们正聊着天，突然传来炎旭快乐的声音。凌小曦连忙往门口望去，看到成越和炎旭正全身湿透地从门外走来，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滴。

    “成大哥！”珋霏连忙站起来，拿起毛毯向他跑去，“成大哥，雨这么大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呢？天气还这么寒冷，快点擦干身上的水吧……”她说着正要把毛毯递过去，炎旭却在旁边突然用力甩了几下头发，雨水被狠狠地甩到了珋霏身上。

    “喂，炎旭！你在干什么？！”珋霏生气地叫道，“你把我的衣服也弄湿了！”

    “噢，对不起……”炎旭一脸抱歉，“你看天气那么寒冷，我又没有毛毯，只能这样弄干了……”

    “你！”珋霏瞪着炎旭，又“哼”了一声，“谁叫你今天早上失约，活该！”

    凌小曦和夏木都忍不住笑了，凌小曦拿起毛毯走过去，递给了炎旭，“你们还是快点回房间换上干净的衣服吧，淋了这么的长时间，不要着凉了。”

    “还是小曦对我好……”炎旭把毛毯披在头上，胜利地瞥了珋霏一眼，目光突然越过她落在了后面的桌子上，“哎，原来我闻到的东西在那里，那是什么好东西呀？”说着就要走过去。

    “不行，那不是给你吃的！”珋霏慌忙伸出双手拦住了他。

    “别那么小气嘛，我跑了一天都饿坏了……”他说着突然在珋霏面前消失，却出现在桌子旁边。他对夏木咧嘴一笑，从盒子里拿出一个轧榔馍就塞进嘴里。

    “喂，炎旭，别动！”珋霏连忙跑了过去，但炎旭已经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腮帮都被塞满了。

    在他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珋霏把盒子夺了回来，生气地说；“这是我为成大哥准备的，你不能吃！”

    “这么多全部是你做的？”

    “这……小曦、夏木也做了一些……”

    “这就可以了，你做的留给大哥，我只吃小曦和夏木做的不就行了嘛——”

    在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成越低声问道：“小曦，今天你们玩得开心吗？”

    “嗯，很开心。”凌小曦微笑着，看到珋霏手上的盒子又飞出了一个轧榔馍，“我们去了夏木外婆家做轧榔馍，盒子里用红色叶子垫着的是我做的，你尝一下吧。还有……”凌小曦看了他一眼，脸微微绯红，“你不能说不好吃……”

    成越抿嘴笑了，“好，我现在就过去尝尝，我一定会把你做的全部吃完！”他说着就向珋霏走去。

    “成大哥！”珋霏看到成越走来，撒娇地说：“成大哥，你快点试一下吧，你再不吃，炎旭就要全部吃完了！”

    成越笑着从盒子里拿出一个轧榔馍，咬了一口，边吃边说：“嗯……味道很不错，我今天晚上都不想吃饭了……”

    “真的吗？”珋霏兴奋得眼睛都闪烁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大哥从来都不称赞食物好吃，他说好吃就一定非常好吃了。”炎旭笑嘻嘻地说，“喂，珋霏，反正大哥一个人也吃不完，再给一个我吧！”

    珋霏因为成越的话格外高兴，她把木盒放在桌子上，“好吧！那你们坐下来慢慢吃，这些轧榔馍可花了我们一天的时间了！”

    成越看了凌小曦一眼，笑着坐在了凳子上。凌小曦笑了笑，转头对桑弥吩咐说：“桑弥，快去冲一壶驱寒的热茶过来，还有，为他们准备好一套干爽的衣服放到他们的房间里。”

    “是的，羲灵祭司！”桑弥眨了眨眼睛，跑出了休息室。

    阴雨连绵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天，幽深茂密的树林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所笼罩，塞木司神庙仿佛屹立在了云端之上。

    虽然天气寒冷潮湿，但成越和炎旭依然每天一大早就骑着岵洛斯出去，直到傍晚才雨水夹着汗水浑身湿漉漉地回来。

    凌小曦、珋霏和夏木则从早到晚窝在暖和的神庙里，半步也不愿离开。

    每天早上，夏木都会带着她们沿着狭长的石梯，一直走到神殿的顶层。在那里有一个叫睿荟库的地方，里面不仅收藏着很多书籍，而且在最里面还有五个古怪的房间。

    这些房间的柜子和地上都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头和干枯的植物，而在一个最大也最阴暗的房间里面，则拥挤地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高大柜子，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凌小曦远远看去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直到她跟着夏木走进房间，才透过一些透明的瓶子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马上就后悔起来了。

    瓶子里有的是装着昆虫或干瘪、或毛茸茸、或扭曲油亮的尸体，有的是装着从动物身上取下来的缠结的毛皮、尖锐发黄的牙齿、惨白的骨头，有的好像是从腐rou流出的绿色的粘稠浓汁，甚至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动物被浸泡在各种颜色药剂里面。

    看到这些东西，凌小曦的胃忍不住一阵翻腾，只想马上掉头逃出房间。

    “小曦，我觉得你真应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珋霏却显得兴致勃勃，她的眼睛盯着一只浸泡在红色液体、全身长满水泡的蛤蟆说道，“你看这东西多稀奇，等你以后喜欢上巫术了，你一定会很后悔的……”

    “也许吧……”凌小曦努力克服着恶心说，“但在我喜欢上巫术之前，我想我最好还是在外面等你们……”

    这几个房间明显就是塞木司巫术的材料库，珋霏和夏木总是一呆就是一整天，然后不时从里面传出一些惊喜的声音和奇怪的味道。

    而凌小曦，则安安静静地在外面看书，查找有关塞木司部落历史的记载，希望能寻到一些有关塞木司差点儿灭亡的线索。

    但对于那一段的历史，古籍上大多数记载的是酉长游邶和他儿子游嗤击退进犯部落、扩张塞木司领土的卓越战绩，而且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对他们的崇敬和爱戴。

    当然，也有一些古籍记载着部落的重大事件，比如在《神工》一书里，就记载了在神历6272年，游嗤被封为黑达枭以后，孜诀大祭司为了表勋他的功绩，在峣含树林历时两年建了阜巴神殿，阜巴神殿从此成为塞木司勇士调遣和训练的地方。在《挞猸史记》里，也详细记载了挞猸部落的酉长游邶如何带领族人统一了塞木司湖附近的小部落，正式建立起塞木司部落的一些重要事件。

    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天，凌小曦继续翻查塞木司部落从娄枭分离以后的书籍，正如成越告诉她的那样，塞木司人的确不知道造成这场灾难的真正原因，不过他们都相信，是因为之前的扩张所造成的杀戮触动了诅咒，因此他们世世代代都维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以祈求神鸟彤湽的宽恕。

    平淡而充实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离启灵仪式只有五天了，神庙里变得忙碌起来。

    负责神庙杂务的曼司总是脚步匆匆，捧着各种祭祀的物品往祭坛的方向走去。神庙里也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神庙前庭吊满了绣着鲜红图腾的挂番，颜色鲜艳、绣着五彩花纹的彩带装饰在楼梯的扶手上，连每一个显眼角落也因为摆放着鲜花而清香四溢了。

    天还是灰蒙蒙的，但自从珋霏去了睿荟库以后，她再也不关心外面的天气了。

    她已经进入了对塞木司巫术的狂热状态，即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她也舍不得从睿荟库离开。不过她倒不会忘记要在傍晚时分回到房间的休息室，因为成越和炎旭总会在天黑之前回来。

    每天珋霏总会热情地向成越迎去，然后亲手把毛毯送到他的手上，对此炎旭显得十分不满，所以凌小曦总会跟在珋霏后面，赶在炎旭说话之前把毛毯塞进他的手里。

    “喂，小曦，你不如早点跟珋霏说清楚吧！”

    和往常一样，他们换好衣服后，夏木就带着他们去和酉长、大祭司共进晚餐，炎旭故意放慢了脚步和凌小曦落在最后，眼睛盯在了正和成越开心聊天的珋霏的身上。

    “炎旭，你不要急，这次回去我们一定会跟她说清楚的……”

    “我知道，但看着你们这样也真够我难受的！”炎旭撇了撇嘴，“大哥的女人居然不能呆在大哥身边，这是什么道理——”

    “好了，这很快就会结束了。”凌小曦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对了，炎旭，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和大哥每天都在外面淋雨，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们怎么不等天气好些才去呢？”

    “淋雨对于我们来说倒没有什么，”他耸了耸肩，又压低声音说道：“少训练几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小曦，你真的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每天冒雨出去吗？”

    凌小曦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他……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开珋霏？”她有点生气了，“炎旭，你们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吗？”

    “还有什么好办法？与其看着大哥一天到晚被珋霏缠着，倒不如出去跑跑更畅快。其实这几天我和大哥也很开心，我们都是闲不住的人，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他笑嘻嘻地说，突然又叹了一口气，“其实说来说去呢，最可怜的人还是我……”

    凌小曦瞥了他一眼，“你又怎么可怜了？”

    “之前为了避开珋霏，你把我当挡箭牌，现在大哥为了见你，还是把我当挡箭牌。”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大哥因为整天看不到你，心里不舒服，吃完饭硬要拉着我留在休息室陪他，我这累了一天了，吃完饭还要在你们之间周旋，我这是心力交瘁、身心疲惫呀！小曦，你还是提早跟珋霏挑明算了……”

    凌小曦和炎旭慢慢地走着，已经跟他们拉开好一段的距离了，在下楼梯之前，夏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正好碰上凌小曦的目光，她又很不好意思地转了回去。

    “好了，不要老是说我们了。”凌小曦笑着说，“炎旭，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你一定会跟她表白的，你现在遇到没有呀？”

    “嘿，小曦！”炎旭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每天都对着你和珋霏，怎么可能会遇到呢……”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你不是说……”凌小曦调皮地向他挑了挑眉毛，又瞥了一眼夏木，炎旭慌忙摆着手说道：“小曦，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们还有几天就要走了，而且像夏木这么好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呀？”

    “炎旭，我觉得你也很优秀呀！而且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凌小曦鼓励他说。

    “小曦，你还在跟我开玩笑，这些事情还是等你成为我的大嫂再说吧！”他说着又咧开了嘴，“喂，小曦，你看，珋霏又黏在大哥身上了，我帮你引开她，好不好？”还没有等她回答，炎旭已经向成越和珋霏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