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赖之死（二）
第二天上午病房外，罗雄握着妻子的手，对她说：“老婆，我刚刚转了5万到你卡上，剩下的钱今天不打过来，我就再去催。” “这钱你哪来的？”妻子不敢相信才一天功夫丈夫就弄到了好几万。 “我去找朱家胜了，废了好大劲，也总算找到了他，我一定会把钱要回来的！咱们儿子也一定会如期做手术！”罗雄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那太好了，那个老赖总算要还钱了，我们儿子有救了……”说着说着，妻子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中年男子，来势汹汹的。 是杨明鸿和钱夕夕。 杨明鸿走到罗雄面前：“你好，你是罗雄吗？” 罗雄有些惊恐，回答道：“我是，你们是？” 钱夕夕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警察证件，“我们是警察，花园小区内发生一桩命案，死者生前跟你有过联系，请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罗雄夫妇听后一脸愕然，罗雄忐忑地问道：“请问是谁死了？” 杨明鸿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朱家胜，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罗雄被左右夹着走坐上了警车。 留下罗雄之妻在原地担惊受怕，该不会跟这5万块钱有关…… 审讯室里，郭贝佳和蓝陌禾一边，罗雄戴着手铐坐在对面。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吗？”郭贝佳开口道，语气严肃。 罗雄慌乱回答：“知道……”又立马瑶瑶头，“不知道！” 蓝陌禾接着说：“2020年5月6日晚9点14分，朱家胜被发现死于家中。而当天傍晚6点20分从小区监控发现，你曾出入过朱家胜家，期间驻留24分钟。并且案发前一天，你曾与死者有过短暂的通话。” 听到这些，罗雄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解释道：“警察同志，我……我确实去找过朱家胜，但我没杀他啊，他死了我也很意外，我还等着他还我钱的……” 据罗雄交代，他和妻子都是在工厂上班，平日里没日没夜工作，都是为了存钱在这个城市买上一套两居室，给娘俩一个真正的家。 他们夫妻是四十三岁得子，本想在儿子初中毕业那年先把房子的首付付了，谁知那天突然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是我远房表弟。他跟我说了一下亲戚关系后，还真发现是。 “那个远房表弟就是朱家胜，那天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把一些亲朋好友叫出来聚一聚。他看样子是个小有成就的人物，好像是一家什么证券公司的老总。在饭桌上说他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忘本，人有点出息了，亲戚们也不能忘。 在坐的一桌，都是朱家胜叫过来的远房亲戚。朱家胜拍着胸脯对我们说：“各位以后有什么难事，只要我小朱能帮上忙的，尽管找我！”大家都很开心，也有点感动，一个有头有脸的老总还想着我们这些小亲戚。 后来，我确实有点难事找过他，孩子上重点高中的事情，没有他，因为外地户籍问题，我孩子进不了那家高中。对此，我一直心怀感激，心里也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大人物办事就是很不一样。 突然有一天，朱家胜找到我，说要借钱去投资，问我有多少可以借给他，他说一周内还给我，而且还有15%的利息。我心动了，虽然很忐忑，但我相信他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帮过我这么大的忙，于是我就把存折上的三十万全部取了出来。朱家胜还给我写了欠条，就觉得还靠谱。 谁知道一个礼拜之后，朱家胜跟我说钱拿去周转了，到时候会有20%的利息，叫我放心。他得知我想买房，他就跟我打包票说跟他看房有折扣，后来的半年他跟看过十几次的房，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钱还是没还给我，说辞是一套一套的。我看着他出入开奔驰，还有专职司机，应该不缺钱，可为什么我的钱还不还呢？催他又不好意思，毕竟是帮过自己的亲戚。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发现他跟我平时看到的人不太一样。他有老婆儿子，但是他聚会却带了一个我们不认识的女人，原来那个女人是他的情妇，并且两人生了一个儿子，那时大概两岁。” “你说的这些跟案件有什么关系？你昨天傍晚为什么会去朱家胜的住所？”郭贝佳不耐烦地打断了罗雄的话。 审讯室门外，温沐茴正通过单向透视玻璃观察着罗雄的一举一动。 “警察同志，是有关系的，我说这些是为了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杀朱家胜啊！”罗雄眉头紧皱，急得快要掉眼泪。 “你接着说。”蓝陌禾说道。 “大概过了一年，我对朱家胜这个人彻底无望了，因为我发现他满嘴跑火车，嘴上说得溜，实事没怎么干。我不管他的私生活怎么样，钱能还我就好，结果一年过去了，我连钱的影子都没看到，买房的事情也搁置在那里，老婆一天到晚埋怨我。 既然看清了他这个人，我就不给他什么脸面了，我就直接去催他还钱。结果每次打电话说不到两句就被挂，要不然就忽悠我下星期还什么的，等了多少个下星期都没等来我的钱！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他跟其他的远房亲戚也借了钱，理由都差不多。我就发现自己被骗了，他借钱根本不是投资，而是去补窟窿，补他之前生意上欠下的债。我想去法院起诉他，可是别人说我这欠条不规范，没有注明利息，也没有借贷双方的身份证号，打官司不一定能赢。 打官司请律师要付好几万的费用，万一输了，我根本没钱去支付律师费，所以不敢打官司。后来的两年，我跟老婆还是在工厂上班，每个礼拜打电话去催债，尽管知道他不会给，我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一个月前，我儿子被查出白血病，需要换骨髓，手术就安排在下周，手术费三十万，对我们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而言，有一份工作已经不错，哪里能凑出那么多钱。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朱家胜要债了。可是我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没带我去过。” “那你是怎么找到朱家胜的？”郭贝佳质问道。 “我去找朱家胜的情妇了，听其他远房亲戚说，那个情妇的孩子在天晓幼儿园上学，于是我就在幼儿园等那个情妇的出现。放学了，我看到那个情妇来接她儿子，便上去说明了情况，我一开始叫她替朱家胜还钱。料到她会说没钱，我就请求她把朱家胜的住址告诉我，我亲自去找他要。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给我住址的时候，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朱家胜。 知道地址后，我连忙去到了朱家胜的家。朱家胜居然一个人在家悠闲地泡茶，房子将近200平方米，精装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没钱的人！看到这些我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砸了他的破茶杯，告诉他我的儿子现在就躺在医院等着三十万救命，这钱他今天必须得还！ 他好像有点被我吓到了，从手上下了一只金表给我，说这只表最少值5万，剩下的，明天会打到我卡上。我暂时相信了他，因为我还威胁说，他要是不还，我就把他在外面养小三的事情告诉他老婆！” “所以你昨天找他拿了只金表就走了？”蓝陌禾问道。 “是的，警察同志，上面就是我知道的全部，要是我有隐瞒，不得好死！”罗雄如坐针毡，“警察同志，能放我回去吗？我还得继续去筹钱给我儿子做手术，现在朱家胜死了，钱也要不回来了……”一说完，罗雄掩面哭了起来。 “咖噔”审讯室的门开了，温沐茴走了进来，说：“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吧，把罗雄放回去。” “是，中队！”郭贝佳给罗雄开了手铐。 罗雄连连道谢：“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警察同志……” “对了，你把那些远房亲戚的联系方式给我，都有的吧？”温沐茴问罗雄。 “远房亲戚之间联系不多，有一两个，我先提供给您，他们可能还有其其他远房亲戚的电话什么的。” 傍晚，警察食堂，郭贝佳疑惑地问道：“中队，为什么要其他远房亲戚的联系方式？难道你怀疑凶手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我来替中队回答！”蓝陌禾对温沐茴嘻嘻一笑，“从罗雄的供述中不难发现，朱家胜应该不只欠了他一个人的钱，他的钱那么难要回来，可想而知，其他人要债肯定也不容易。万一碰到走极端的要债人，就难说了……” 温沐茴看了蓝陌禾一眼：“对，目前只是怀疑，多方面入手，不放过每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