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毽子

    说也奇怪，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什么却都能成“席”。

    木木的针线手工活很差，衣服口袋破了都是奶奶缝起来的，小学时女生踢的毽子都是自己拿上针线缝制的，而，木木上学时带的毽子都是奶奶缝制的。

    女生一般不会放过每次鸡被拔毛的时刻，每逢过节或者家里来人时，遭殃的鸡必会上桌。那时候木木也会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拨开外层绸缎般鲜艳油亮的羽毛，探寻靠近内部合适的羽毛。

    毽子需要的羽毛也有讲究，光滑轻盈，长度需要不长不短，太长插在毽子里散开垂下来，会影响抬脚踢毽子，太短直愣愣插在毽子里不能很好的起飞，在选择颜色方面，艳丽出挑色彩华丽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挑选好的羽毛女生会夹在书本里，以备不时之需。

    还记得小时候姑姑家的哥哥把鸡毛丢掉，把书拿走叠“大炮”去了，他和男生们玩“摔炮”的游戏玩的开心了，但木木存的鸡毛没了，哭了半天。

    女生带去学校的毽子就像趁手的兵器，拿出来缝制的针脚和羽毛如何，直接会影响小伙伴们的“比赛”结果。

    微风习习，奶奶坐在门口小板凳上，木木挨着一起，坐在门堑上，看着奶奶做毽子。

    奶奶拿出她的针线笸箩，戴上顶针，准备一枚铜钱，剪出一小块布，接着包上铜钱，一小截鸡毛管子留出下端开口，剪成三个瓣或十字形，用针线缝牢，变身为底座，这些对于木木来说相当难，针线在铜钱、布、鸡毛管上下左右不停穿梭，针线拉扯的每一下都需要刚劲有力，不能有松散，且缝制的线路不能杂乱无章，整个毽子包裹平整舒适才算完成。

    最后从书本里拿出捋顺压实的羽毛，挑选几根插在鸡毛管里，就完成了一个毽子的制作。

    小学时，总是需要很多毽子，毽子磨损或是丢了，奶奶就给做，童年里，奶奶给木木做了无数个毽子，那是在一起隔辈亲，藏在不只一日三餐里，还有针线针脚里。

    初中没有女生带毽子去踢了，偶有也是在小店买的现成的毽子，但其底座往往直接是几层橡皮加垫片的，橡皮弹性大，踢重了会弹起很高且稳定性很差，不好控制，踢起来会与自己做的鸡毛毽子感官天差地别。

    有些东西都在，希望笨手笨脚的我们还会去做，能买到的有些东西总归还是骗不了自己的。

    那个时候农村黑夜点灯时电压不稳，总是跳闸“砰”的一下就黑了，也总是会莫名的停电，家家户户储备了不少盏煤油灯，不少根蜡烛。

    木木的小学作业，奶奶的针线活很多都是在煤油灯下做完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在漆黑的夜晚，作业思考过程中，笔夹在上嘴唇，手放在玻璃灯罩上，冒的黑烟把手掌熏的焦黑，一般写完作业，两个鼻孔也都是黑的，手掌也是黑的。

    后来煤油灯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温暖了一个村庄，一个时代，灯火跳跃照亮了无数个美好静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