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并不是威胁
半夜发生那样的事，陆离自然是睡意全无。 “哐哐哐”天还未亮，就有人找上门来。 不出所料，是陈阿婆，陆离拿回记忆的第一时间，就想到陈阿婆会是事情的关键点，同样也是不利于陆离的隐患之一。 陆离给她递上一杯热茶，稳稳坐在自己的爷爷曾经坐的主位上，并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接过茶的陈阿婆显得有些慌乱，语气低落，语速偏快。 “阿婆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陆离拨弄着腰间的玉饰，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陈阿婆脸上有些许愠怒之意。 “我当初不该错怪你，我…以为那个人是你，但……我后来发现那不是你！我于心有愧。”陈阿婆佝偻着身子，回忆起在此之前的事情还是惊恐不已。 “阿婆最近一直都在镇子里养病吗？身体可有好些？” 陆离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询问起日常琐碎。 “都这个年纪了，想出去也是有心无力。”陈阿婆似乎有意无意告知陆离，她对陆离来说没有威胁。 “昨天有人找过你对吗，阿婆？”陆离走到窗前，伸手掀开密闭的窗帘，打开窗户，“他威胁你？” 陈阿婆低着头，紧紧攥住拳头，满是泥垢的指甲深深扣进rou里。 陆离明白，她不相信自己，也不打算说任何陆离想要知道的秘密。 寒风吹得窗帘漾荡飘飞，初一的天很冷，就连屋子里的气氛也冷得磨人，茶似乎凉了。 陆离端起茶走到后厅，重新泡上一杯。 “天冷，喝口热茶吧，暖暖身子。” 陆离走到窗前，重新闭拢窗户，合上窗帘。 “要我送你回去吗？”老人家喝过热茶，见她还是不愿意再说什么，陆离做出搀扶的姿态。 陈阿婆摇摇头，径直离开。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留下一丝痕迹，陈阿婆，我陆离真是小看你了。不过知道秘密却藏着掖着，可不是好事儿。 陆离再次掀开窗帘，他喜欢光明正大。 本来准备随便将就一下早餐，结果看着满厨房的蟑螂飞老鼠跳，陆离想了想还是作罢。 刚出老街，大年初一的街上热闹非凡，许多的乡里乡亲都认出陆离，也都听警察局传出来的话说陆离不是杀人犯，但仍然如见瘟神，不敢靠近。 陆离笑笑也不打算打招呼。 新街道最右边就是镇子里现在权力最大的地方……陆家镇警察局。 “竹节，我要报案。” 正端坐在门口桌子上看报的壮年男人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外号，急急忙忙放下手头的报纸，抬头一看，差点没给他吓出心脏病来。 “陆…陆少爷？” “如假包换！”陆离一把扶住有些踉踉跄跄的男人。 “陆少爷你没死啊？你没死就好！” 男人叫李长发，陆家镇警局分队长，陆离最好的朋友，人长得瘦瘦高高的，外号李竹节。凭借高超的断案手法，短短五年就爬到分队长的职务。 在如今的陆家镇，警察局就是一家独大，除了局长副局长，分队长就是最大的官职，与李长发同为分队长的也就仅仅三人。 “那时候我被指派外出办案，回来听说陆少你杀人，我压根儿就不信！” 李长发既不是陆老爷的人，也不是攀陆离的关系，而是陆离实实在在的好兄弟！ 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忆往昔跟陆离称兄道弟的角色，现如今也就只剩下竹节还不离不弃。 “以后就叫我陆离吧，陆少爷已然是过去。”陆离摆摆手，进入警局。 “陆离，要我去通知刘局长吗？”李长发知晓陆离的来意，指着二楼说道。 “好！” 陆离也不推辞，一年时间，现如今的警局和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他并不熟。 不一会儿，李长发黑着脸走出办公室。 “陆离，局长有请，但你一定要小心！”李长发凑近陆离耳边嘱托再三，结果见陆离没有丝毫慌张，不禁暗自着急。 刘旭坤可是个老狐狸，陆离十有八九是斗不过他的，这可咋办。 李长发带着陆离来到办公室门口。 “千万千万要小心一点！” 陆离微微点头，表示谢意。随即推门而入。 坐在办公桌上的是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这就是如今在陆家镇一手遮天的人吗？ 陆离微微一笑，似乎原本也只是陆家的走狗而已。 坐上的刘旭坤弹了一下烟灰，看向陆离的眼神有些许轻佻以及好奇。 他一向不苟言笑，微微点头示意陆离就坐。 可周围并没有桌椅。 陆离面对刘旭坤的下马威，并没有任何不适，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一旁的档案桌上。 “多谢刘局长的招待！” 陆离随手拿起一份档案，居然是自己的资料。 有意思！ 故意引导他看这些资料？ “陆公子你是来自首的？”刘旭坤微眯着双眼疑问道。 要不是在陆镇长的面子上，这种黄口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装腔？ “既然已经调查过我，就没必要装糊涂，我，自然是来证明我的清白的。”陆离一直在看档案，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这里的文件都是刘旭坤想让陆离看的。 “哦？那在下倒是要洗耳恭听咯。”刘旭坤昨晚就接到李老二的消息，连夜调取陆离的资料，加以筛选放在桌上。 “我依稀记得当时你们定我罪的原因有三是吧？那我就一一辩驳。第一，凶器，如果你是凶手，你会在杀人之后把凶器放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其次我对沐雨的宠爱，这个镇子上所有人应该都很清楚，我没有害她的动机！” 陆离拿起桌上明显刚刚泡好的秋茶，吹凉后轻轻喝上一口。 “第二，脚印，我依稀还记得我那双鞋你也有一模一样的对吧？那段时间镇子里新来的货。按理说应该不少人穿才是？而且脚印的尺码貌似也根本对不上我吧？” 刘旭坤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士别一年，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呐。去年治他罪的时候，早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如今倒是沉稳冷静得多。 “再然后人证你是想说陈阿婆对吗？”刘旭坤轻轻地敲击着办公桌，提前打断陆离的陈述。 “她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陆离震惊失措的样子落入刘的眼里。 果然还是毛头小子，过一年又如何，该治你还是一样治你！ “今天一早被人发现死在镇口的槐荫树下，73岁，这么大年纪还被分尸，惨啊！”刘旭坤说着说着也不断叹气。 她被分尸了？这倒是让陆离有点没想到，陆离知道她必然会被灭口，但没想到冒出来的杀人者做得还挺绝。想要搞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第一时间去案发现场才行。 “我可以帮忙一起调查，我的能力你应该很清楚。毕竟她是沐雨的奶奶，我希望可以为她查出真相！”陆离面露悲色，哀叹不已。 “我凭什么让你一个毛头小子去？你要知道，警局能力强的人也不是没有！”刘旭坤端起茶水，漱漱口吐到痰盂里，大声笑道，“再说了你还是嫌疑犯，我怎么向局里人交代，怎么向陆家镇百姓交代？可笑！” 看着刘旭坤脸上略带嘲讽的冷笑，陆离并不慌张。李长发早就告诉陆离警局认定陆离不是凶手，暗中重新调查的事。 “不知刘局长可知山路上的死鸡？”陆离也不见怒，反而笑着说起毫不相干的事。 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刘旭坤却在听见的那一瞬间暗暗眼睑紧绷，嘴唇微张。 “死鸡？多大点事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真是好笑！”刘旭坤眼神微眯，斜视陆离。 这老狐狸，不仔细观察还真被他骗了。 “老刘，别紧张，你的发家史我可是很清楚的。”陆离笑意不减，也微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旭坤。 “报告！” “进来！” 李长发刚进来，就感到似乎办公室里的氛围不太对劲儿。 局长表面上古井不波，然而眼神却凌厉无比，蕴含怒意。一边的陆离则坐姿随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来陆离占了上风。 “额…局…局长，搜查队已经准备完毕，我们什么时候去？” “下午一点！带上陆公子。看在陆镇长的面子上，我给你陆离一个机会，随队调查，不可以随意走动，争取洗清嫌疑！一定别让我失望！”刘旭坤深吸一口烟，皮笑rou不笑。 “啊？好的！”李长发不敢多滞留，慌慌忙忙跑掉。 “多谢！” 待陆离离开。 刘旭坤怒不可遏，气得狠狠砸在桌子上。 该死，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