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雾门
而在将自己的结论喊出来之后，纳荼乌鲁的意志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行为触怒了眼前的敌人。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之前伊支歧无论如何引诱他都不愿，也不敢出手偷袭。 那不仅仅只是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对面这家伙，远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邪恶！！！！ 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凉意浸透了他的意志，哪怕已经失去了能够感知外界温度的身体，他现在也感觉到自己犹如身处冰天雪地般寒冷。 危险！！这家伙过于随意的性格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本质，就连自己刚刚都差点忘记。 可恶，难道是神归于天的缘故导致了他在外界至高无上的地位造成的吗？ 不管纳荼乌鲁此刻思绪如何混乱，伊支歧这时候倒是有些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是指我在与你战斗时的态度吗？” 伊支歧现在有些回味过来，一开始面对加纳鲁斯时自己的想法是解决boss关卡前的引导npc。 后来一直到纳荼乌鲁显露本体，几次变化，在心里也只是看成有不同阶段的会变身的boss来着。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是对我来说和你的战斗和我曾经玩过的游戏差不多。” “游戏？不对，绝对并非看作游戏那么简单！” 前一句话是伊支歧对纳荼乌鲁做出的解释，而后一句则是纳荼乌鲁对这个解释的辩驳。 “不是并非游戏那么简单，而是....” 说到这里，伊支歧一时卡壳，对他来说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电子海洛因。 但是现在要如何向这种从未接触过科技的神明解释他想表达的游戏是什么意思，这可真就把他给难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 后面的话纳荼乌鲁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眼里只剩下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这次的感觉明显要更加清晰。 他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不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慢，也不是如稚童般通透的残忍，他们之间好像有着一层次元般的差距！！！ ‘他真的是原始神明吗？不，他真的是神明吗？’ 纳荼乌鲁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想到这里他突兀的打断了伊支歧。 “如果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你会放过我吗？” “我不喜欢骗人，既然你先对我动手，不杀难道还留着你过年吗” 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伊支歧理所当然的即答，即使他知道这样可能导致事与愿违，但他没有任何掩饰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纳荼乌鲁笑了，并不是那种虚伪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好，那我拭目以待。” 不知从何而起的黑雾包围了伊支歧的身体，在伊支歧下意识的想要驱散黑雾脱离之前，一句话改变了他的想法。 “你想要追寻的就在其中，以纳荼乌鲁的名义，此言非虚。” 本该有所动作的身体停在原地，静静的等待渐浓的黑雾将自己彻底吞噬，感受着黑暗中传来的太阳气息，心里对纳荼乌鲁的信任多了几分。 在伊支歧被黑雾彻底淹没前，纳荼乌鲁的微笑未改，他一直望着伊支歧的双眼，直到就连那张脸也被掩埋在阴影下。 吞没伊支歧之后，黑雾如同来时般无声无息的散去，只余下纳荼乌鲁一人。 突然，纳荼乌鲁的意志虚影仿佛被无形的刀刃割裂开来，在身形消散前，依稀还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错愕，又有着几分释然。 .......... 经过漫长的沉默，他的身形再次聚拢，只是这次又比上次黯淡了几分。 ‘下手真是有够狠啊，在被吞进门里之前还要特地留下后手来杀掉我吗？’ 幸好纳荼乌鲁早有准备，他一开始就没想过伊支歧这种只凭着自己喜好行动的家伙会放过他。 之前看上去是被伊支歧留下来的后手撕裂，实际上在感受到攻击临身的一瞬间他就自我解体了。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到最后你的眼里也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就连决定要杀掉他的时候，也没能从伊支歧眼里看到任何影子，仿佛这个决定也只是无关紧要罢了。 而纳荼乌鲁确实没有说谎，伊支歧所想要追寻的东西就在黑雾当中。 实际上这团黑雾也并不是他所召唤出来的东西，而是加纳鲁斯为了防止他逃脱冥府特地准备的后手。 加纳鲁斯当初在牺牲之后，时间神的本质用来形成隔绝一切的封印。 而他作为天门神的本质则是形成了这一扇天门·雾门。 即使日后有谁能够解除封印，那么所有通向外界的门户就全都会被引导向这扇雾门当中。 曾经的纳荼乌鲁无数次的试探，即使他暂时还无法越过封印。 但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成功逃出去，重获新生。 所以他愿意这样不厌其烦的去尝试，用悲叹之河中无数不同的魔物去试探。 在整个冥府只剩他一个知性生物的这一段漫长岁月中，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尝试打开通往外界的门户，看着奇形怪状的魔物们进入黑雾当中，然后彻底失去联系。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尝试，他也了解到了雾门后应该是另一处世界。 通过那浓郁的黑暗太阳的气息来判断，他猜测或许是受到天神·萨图尔努斯掌控的世界，极其的危险。 至少像是之前用来当作炮灰的魔物们，个个都是在众神之战时有名有姓的人物，保底也是个暗之阁僚或者天之大将，然而都在进入雾门背后的世界以后不明不白的死去。 如果不是漫长岁月的尝试失去了太多强大的魔物，之前围攻伊支歧的阵容估计还能豪华个几百倍。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在那种家伙面前数量已经失去了意义。 脸上的微笑转变为苦笑，现在伊支歧已经被他送去雾门之后的世界。 如果伊支歧就这样像是以往的那些魔物一样悄无声息死去，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下一次脱困的机会。 如果伊支歧成功的从雾门另一端回归，那么他一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要他的目标完成，按照他那样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随性性格，自己是有可能活下去的，那样的话...... 苦笑再一次变作了微笑，现在的纳荼乌鲁充满希望。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伊支歧就此死去，但现在的他更加希望伊支歧能够活下来。 他已经想开了，无论伊支歧是多么邪恶多么混乱的存在都好都与他无关，他只想要活下去，自由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