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的交易
“全军覆没？”唐祈煜坐起身，稍微有些错愕。 普通人类面对妖，只能瑟瑟发抖，成为饵食，陷入无尽的恐惧。但人类中，也有具有强悍身体素质或超凡本领的“进化种”，以及经过政府改造的机械战士，还有靖妖组这种传承着独特剑技和身体强化方法的组织，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或者说，“势均力敌”，如果....... 不算上“一百二十八妖”的话。 “嗯...据了解，当时无论是进入山区围剿，或是直接进入妖的组织驻地攻击的人类，全都消失在了那七十二小时的黑夜中。”彩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 “那时候，坤字第十的大妖[攻城之号角]吹响了召集号令，无数没有智慧只知屠杀的低级妖倾巢而出...那七十二小时，沾满了人类的鲜血。远征军拼死搏杀，到处尸横遍野....可是就在四十八小时左右，人们惊讶的发现，所有和妖搏斗的人类以及妖都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令人奇怪的是，虽然存在被擒住带走的可能性，但却不会一个人都没回来。有些人围剿的是欲望杀戮的妖，这种妖不会捕获猎物，但是，他们也同样消失了......” “靖妖组的‘帅’当时亲自出征，也同样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当时的人们认为没有尸体，一定还有活着的可能，但如今二十年过去，这些人仍然杳无音信....” “人类的对妖兵器和专业人员在那一次之后几乎耗尽，但...妖的活动也大大减少了，甚至少到如今城市中的人已经不再知晓妖这种生物的存在.....” 唐祈煜没有接话。师父并没有对他提起“围剿”之类的字眼，而且...算起来，二十年前，正是自己“觉醒”的日子左右。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 师父在自己觉醒之日那天似乎表现的格外温柔。当时自己强行说服自己师父每天都如此温柔，但现在想来...那仿佛是“诀别”的态度。 师父是否知道什么？ 他们明明没有下山去参与所谓的人与妖的战争，但“余烬驹”却袭击了自己所在的山，他的目的是什么？和这次所谓的“战争”有关吗？ 字号大妖一般不轻易现世，尤其是八门排行前三的大妖，更是不露行踪。虽然有个例张扬暴戾，但离字第二显然不在此列，师父对自己所说的人类已知的字号大妖中，也并不包括“余烬驹”。他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歼灭一个小小的人类剑士组织吗？ 疑惑缠满了他的心脏，一双翠绿的眸子眯起，身边不由自主的飘出丝丝白色妖雾。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战争，觉醒，人类全员失踪，妖销声匿迹，大妖袭击山头？ “喂...你听见了吗？彩狐狸在和你说话耶。”柯茵看着陷入沉思的唐祈煜，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些在知情者内部并不算什么秘密啦。如果想听更秘密的....我这个层级恐怕就不能接触到了。”彩狐把柯茵的头从肩膀上推下去，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红线之妖给她带来的伤害太大了。 毕竟，人不是妖，没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柯茵现在已经是妖，喝下唐祈煜的血后几秒便恢复如初，但彩狐却只能慢慢调养。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唐祈煜跳下床，坐在一边的座位上，用手敲打着桌子。 “没事，我能够提供的线索也仅此而已了...虽然可能是我唐突了，但是，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吗？”彩狐问。 “嗯...兴趣而已。”唐祈煜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抱住师父痛哭的少年了。如今身为拥有字号的大妖，他当然不会那么轻易交心。 相信人类，爱护人类，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不伤害人类是和师父的约定，真正支撑着自己的是找到离字第二的大妖，为师父报仇！ “第二个想知道的事情，是有关....‘天宫’。”唐祈煜口中，缓缓吐出了这个词。 “天宫？那是什么？”彩狐愣了一下，看到了那双仅仅盯着自己的翠绿眸子。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也罢，不知道也好。”唐祈煜确定彩狐没有说谎，在柯茵共享给自己的一部分记忆中，同样找不到这个组织的存在。 “那是什么啊？”被彩狐甩下去的柯茵跪坐在床上，好奇的问。 “嗯...那是一个妖的组织。”唐祈煜沉吟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们，毕竟，自己没有任何义务为妖保守秘密。 “天字第二大妖‘玉帝’，由他领导的组织。” “妖竟然也会有组织？”彩狐错愕的看着唐祈煜，“可是，妖不会...为了争夺领地而自相残杀吗？” “那是最低等的诡妖。强大而具有法力的大妖、纯血妖族、甚至字号大妖，都具有不俗的智慧，他们的行为模式，和人类并无两样。”唐祈煜看着二女，他自己也在印证他的说法。 “不过，最低级的妖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哪怕是面对远胜于己的大妖，为了争夺领土或是食物也会扑上去撕咬。这也决定了妖不可能像人类那样有众多的兵力。”唐祈煜口中吐出的简单文字，却似乎隐藏着多少辛酸。 “那字号大妖能够抑制自己的欲望吗？”彩狐突然问。她很想多了解一些，有关她所仇恨的种族，哪怕是从这个种族之人口中。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欲望是什么。”唐祈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百二十八妖之间联系并不紧密，或者是大部分并没有见过面。” “那这个次序是怎么排出来的？”柯茵坐到唐祈煜旁边，看着他问。 “战斗。一百二十八妖并不是一个战斗力的排序...或者说，你们人类对于一百二十八妖的认识太过浅薄。” “一百二十八妖是最初始的大妖，是最早诞生的妖的始祖。他们均有通天入地之能，不老不灭。但是，这些妖并非不能被杀死......最初的大妖死后，身体的部位或是部件作为传承流传，同时继承着它的字号。比如我的翅膀，便是从前代巽字第七那里夺来。” “字号之妖的更替，只能是通过自相残杀。胜利者就可以获得始祖的遗物.....”唐祈煜的眼睛中闪动着一丝讥刺，“所谓的字号之妖，不过是拿着始祖遗物耀武扬威的家伙罢了。” “是...这样吗。”彩狐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想必，眼前的大妖经历了太多同族的背叛，也失去了太多吧。明明是一只妖，在有些瞬间彩狐却觉得他比有些人更像人。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希望你们以后歼灭妖打倒时候能谨慎点吧。至于你，不要暴露自己妖的身份。我在你身上施了术，靖妖司南是指不出你来的。”唐祈煜深深的看了柯茵一眼，“那么，就此别过！” 大妖长啸一声，就此离去。 ------------------------------------- ------------------------------------- 离开塔楼，唐祈煜展开翅膀，在高空中飞翔。 天宫.....那是他在红线之妖的巢xue发现的笔记本上所记。 看样子，红线之妖非常畏惧这个组织，并且，笔记中提到，这个组织要求她控制这间公司，而她又在完成天宫的任务的同时，收服了蜘蛛妖。 这个组织...好像在将有智慧的妖集中管理，并且在一点一点的延长着组织链... 最重要的是，那本笔记提到，天宫的领导者，是天字第二号的大妖，[玉帝]！ 这个组织，唐祈煜闻所未闻。 他自己的消息原本不太灵通，二十年来，妖销声匿迹，而自己只是追杀着妖的残党，但如今，又有新的组织，像重锤一样打在他心头。 妖的组织，在策划什么？ 三天，他四处调查，却没有找到这个组织党的蛛丝马迹。尽管他的人脉并不广，却搭救过不少消息灵通的人类。 不管如何，他的任务只是找到[余烬驹]，为师父和一众师兄报仇。对人类的感情，早就随着一次次人类对自己兵刃相向而丧失殆尽。 救彩狐和柯茵，是看到柯茵的眼眸一时兴起；不伤害副队长他们，只是对师父的承诺。 人类的死活，其实与自己无关。 我只需要除妖，报仇。仅此而已。 唐祈煜将翅膀收拢，任凭自己从空中坠落。风将他的长发吹起，翠绿的眸子依然清澈，只不过比当年的小男孩，少了一丝温情。 “喂，你想获得妖的情报吗？”灵动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妖骤然睁大眼睛！ 明明没有任何气息，并且，自己在两千米的高空！ 翅膀张开，翠绿之刃瞬间浮现！ 唐祈煜环视四周，但却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任何攻击。 “不用那么戒备啦。我是来做交易的。”又是刚才那个轻柔的女声！ 唐祈煜听不出那声音的来源，那种声音，似乎直接传递到自己脑海中！ “你想做交易？什么交易？”唐祈煜收起翅膀，歪过头颅盯着空处，并不慌乱。 不过，这种情况，还是他成为字号大妖后第一次遇见，所以才十分惊愕。 对方是人类中的进化种？亦或是某位比自己更强的妖？ “哈哈....”轻柔的笑声轻轻响起，“是关于...” “生命的交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