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孙公
“你俩又去哪里鬼混了？” 陈兮和陈平刚踏进家门，陈詹的质问就如期而至。 “没……我只是带着平他们去后山摘橘子去了。” “橘子树啊？现在的后山不只剩下几颗苦枳树吗？苦枳那玩意可不好吃。”陈詹笑骂道，“算了，只要你这个小兔崽子不闹事我就谢天谢地咯。快去吃饭吧，你阿母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每当吃饭的时候，陈兮就倍感怀念后世蓝星的幸福生活。 起码在蓝星，他能吃到炒菜，吃到大鱼大rou，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每天吃这种水煮菜，葵、藿、薤、葱、韭这五种蔬菜以及粟菽，这些陈兮早已经厌烦。 要不是自己是个能将蛋炒饭能炒成碳包饭的厨房杀手，陈兮也得捣鼓出八大菜系。 “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得去孙公家学习知识了。”蔡夫人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能再对孙公不敬，要好好听课，以后才能做大官。孙公有很多知识的，你们一定要尊敬他，尤其是你，兮，明天你把这rou干带去向孙公赔个礼。” 孙公是户牖公认的长者，据说以前是齐国还是秦国的大官，几年前才定居在户牖。 当时，陈兮的祖父还没病逝，也是唯一知道孙公身份的人，病逝前还特意嘱托陈詹一定要让陈家的后代拜孙公为师。 “可以不去吗……”望着蔡夫人默默拿起的枣木棒，陈兮立马改口，“放心吧，阿母。我一定会好好听课并且照顾好弟弟的。” “你敢不尊重孙公，乃公就把你的腿打折！”一旁的陈詹也嘎嘎威胁。 “阿父，听说韩被秦灭了。” “你听谁说的？”陈詹脸色一变，问道，“这种事情和你们小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听羽说的。” 没有丝毫犹豫，陈兮直接就报出吴羽的名字。 反正这小子rou厚，被打几顿也没事，到时候大不了自己去帮他抹药。 “这小子……”陈詹无奈地摇摇头，“反正你不准和其他人说，听到了没有？” “对了，阿父，平想知道我们现在究竟是属于秦人还是韩人？羽和浩他们都说是韩人，我感觉他们说的有误。” “这话题不是你们能……” “当然是秦人。”蔡夫人望着陈平和陈兮，认真说道，“你和平儿都是户牖之民，户牖几年前就属于大秦领土，你出身之时便是秦人。” “你不像阿父阿母，阿母是韩人，阿父是齐人，你和平儿两人都属于秦人。”蔡夫人的眼神中全是宠溺，“你们户籍在秦地，就属于秦民，就要守秦之法。尤其是兮儿，不要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等你长大了，若再犯事，就不会只是一顿打那么轻松。” “先不说别的，光是偷摘桑叶，按秦法处分，你就要被罚三十天劳役，更何况桑葚呢？多亏孙公心善，没有报案。所以一定要多听孙公的教诲，明白了吗？” …… 翌日，太阳高升，孙家大院。 “竖子，别看了！”孙公一脸愠色地怒喝，“我院子里的桑树都快被你们几个嚯嚯完了。站起来！背一下前日教你的孙子兵法。” “我只是看看。”陈兮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老老实实背着，“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你这竖子，记性不错，总想着偷懒。若是拿你一半小聪明放到正道，你也不至于会比弘和毅弱。”孙公满意的点点头，“坐下吧。” 管教好陈兮之后，孙公才开始今日的教课。 对于陈兮，孙公也是头大。 作为一个曾经的高官，这点桑葚孙公的胸怀自然不会介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陈兮脸上贱贱的表情，孙公就想给陈兮来一下。 真像啊…… 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这一霎那，孙公有些失神。 “孙师，孙子兵法中的道应该如何解释？”蔡弘恭敬问道。 “孙子曰，道者应令民与上同意也，可与之死，可与之生，民弗诡也。”孙公赞许的望着萧弘，缓缓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国君施行仁政，以恩信道义爱抚民众，则民众便与国君上下一致，同心同德，可以为国君出生入死，而不违抗。” 孙公虽然是兵家子弟，但是兵家并不代表只涉猎军事方面，相反，春秋战国中的诸子百家中，不管是哪一家，都会对治国政治方面有所涉及。 仁政并不是儒家的专属，兵家、墨家、农家、道家等等都是提倡仁政，只是仁的表现形式侧重点不一样罢了。 ”那孙师，达于道又会如何呢？”紧接着，蔡毅也提问了。 “众者胜乎则投算而战耳。富者胜乎则量粟而战耳。兵利甲坚者胜乎则胜易知矣。故富未居安也，贫未居危也;众未居胜也，少未居败也。能够决一胜负安危的便是道。”孙公耐心回复道，“这取自于孙腆兵法中的《孙腆兵法·纂卒》。” 蔡毅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两个小人，就知道讨好孙公。”吴羽有些不满，在陈兮的耳旁嘟嘟囔囔。 “不过孙老头家的桑树确实大。”很显然，陈兮现在注意力并不在蔡家兄弟身上，仍旧惦记着树上挂着的桑葚，“可惜啊，上次我们好像漏了一方，那个角度还有不少的桑葚……” “羽、兮，你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孙公有些恨铁不成钢，“瞧瞧弘和毅，再看看你俩。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外面有啥好看的。” “我们……我们觉得那桑树好大，阿父说这桑树说明以后我们户牖会出圣人。”吴羽灵机一动，支支吾吾解释着，最后还不忘帮自己好兄弟辩解，“对，然后兮吹牛，说他以后要拿这桑树做车盖。” 此言一出，不仅孙公人呆住了，陈兮自己也傻了。 这吴羽，莫非也是个穿越者？还是我上一辈的仇人？ 否则他怎么就将刘备的“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剧情强行安装在他陈兮身上。 无奈之下，陈兮只能垮着一张脸，声音都极其颤抖，低声称是。 这一刻，他承认，他是真的慌了。 孙公认真的凝视着陈兮，并没有多说，只是摆摆手让其坐下。 “兮，以后不准说我傻了。”吴羽笑嘻嘻说道，“你看，如果不是我的灵机一动，那孙老头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坐下。” 陈兮也很认真的看着吴羽，这眼神就像孙公望着陈兮，无比的深情。 陈兮，你一定要忍住，回去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