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旧梦

    寒风萧冽，狠狠扯着她身上的棉裙。她抿紧衣襟将身体裹好，决然登上吴国方向的马车，舆盖将风雪挡在外面，她便不觉得过分寒冷。车轮滚过的泥泞里留下深深的车辙，转眼被鹅毛飞雪覆盖。

    绿雪紧抓裙裾，睁开眼，又是梦。

    这梦第一次出现是在绿雪二八年纪的一天寅时。奇的是，梦中的绿雪知道自己身在梦里，且在梦醒之前做了这首：

    疾风扯裙罗

    冰雪没车辙

    晓窗梦里游

    驾车到吴国

    那以后，这梦时常出现。现如今师兄在吴国旧址为绿雪选了这处宅院，以安绿雪之心。

    是哪一世？与吴国休戚攸关血脉相连？终归发生了什么？让她孤身一人不畏风寒？吴国之于她是故乡还是客乡？她常想，那一世里，有没有师父，又有没有师兄呢？

    心有些乱。绿雪胡乱擦了把脸，拿起床头青铜剑缓缓来到后院，竹林挺拔葱翠，绿雪在无声的晨曦里缓缓拔剑，出鞘的剑身侠光一抖带起一阵威风直奔竹林，竹叶迎风肃起沙沙之气，似战场中甲胄御敌待发之威！绿雪挽了一个剑花，剑锋捎起旋风，绿雪拉满弓力一个刺剑上前，旋即转身又一刺剑，竹林沙沙摇晃，不敌剑气纷纷败落，她剑花不断乘势剑点落叶，御剑气于竹林乱阵之中。绿雪脚步轻稳身影敏捷一头青丝随风飞舞，于妩媚中更添了那几多俊逸风流，这时她转身扭头斜方挂剑于身后，一翩翩男子映入眼眸。

    都道牡丹国色好

    谁识荷为第一仙

    “今后家里可多了位何仙姑！”男子未束髻，发如瀑布随意垂于胸前，更显仙风倜傥。

    “师兄，你又逗我！”绿雪收剑轻轻跑上前去。不施粉黛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额头几缕碎发随风凌乱，纤弱的风骨在罗衣下婀娜毕显，于旭日光晕里，模糊了好一瞬。

    轻尘莲步好光景

    莫道西子镜中来

    男子心中另一个声音，这次却没有说出口。

    “挥剑斩乱像！师兄。昨夜睡得可好？”

    “为兄我梦见了何仙姑。仙姑曰，得仙荷者亦得道。为兄正纳闷，这院中并未种有荷花，哪来仙荷之说？这不，剑风萧薄刚柔相济，不是我家绿雪修成的吗？”

    “嘿嘿嘿嘿～”绿雪拽起师兄的乌发两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