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团灭的节奏
艾琳的居所位于深蓝边缘，是一套窗户只能朝内开的小房子。每当太阳下山，这里就会变成小黑屋。类似的房子在边缘区随处可见，价格比那些拥有外景窗的房子便宜了三分之二。虽然在深蓝的周围还分布着几个小镇，但是外来者们宁可居住在边缘区的小黑屋里，也不愿和镇上的居民为伍。 将艾琳送到门口之后，李察在心中记下地址，然后就转身离去，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少女那担忧的目光。 “受到米妮的威胁后，艾琳居然跑过来向我求助，这种情况真是让人无语。话说回来，你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背景告诉过她吗？”雷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李察不自觉地绷起了神经。 得知米妮的意图后，李察并没有向苏海伦或是阿克蒙德寻求庇护。来自血脉深处的声音告诉他：“发泄愤怒的最佳途径，就是亲手把激怒你的人撕成碎片。” 所以，李察故意来到了陷阱之中，他的目的就是杀人！ 夜晚的边缘区十分寂静，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拉扯出大块大块的阴影，仿佛是一头头来自虚空的怪兽，随时可能跳出来扑杀猎物。 当一股阴湿的寒意爬上背脊时，李察便知道，敌人已经来了。 在少年的侧后方，一片阴影渐渐凸起，某个人形生物从里面冒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深灰色的短剑，向李察的后腰狠狠刺来！ 接触到法袍时，短剑突然偏了一下，没能将其刺穿。杀手的反应亦是不俗，在其控制下，短剑稳稳地回到其应有的轨迹上，再度向前方刺去。魔法袍上立刻亮起淡淡的土黄色光芒，一个半透明的护盾被触发。 杀手立即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和武器像是伸进了浓郁的泥浆中，挥舞起来十分吃力。于是他瞬间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短剑如锥凿般刺下，在法袍上划开一个大口子！ 然而，法袍后面是空的！ 这时候，李察已经跑出了数米，正在向一个阴暗的小巷奔去。见此情景，杀手心中暗喜。那个巷子里埋伏着他的伙伴，李察要是一头撞进去，很有可能被直接击杀！不过，目标死在谁的手里，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酬劳的分配。所以，杀手立刻就追了过去，前倾的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以超出李察一倍的速度将距离拉近。 或许是跑得太匆忙，李察的脚下一滑，竟然凌空摔了出去。慌乱中，他伸手抓向墙壁上附着的一根铁条，看样子是想借力稳住失去平衡的身体。见此，杀手心中大喜，现在的李察完全就是个活靶子，他有十足的把握在少年逃入小巷前将其击杀。 为了抢人头，杀手猛然将速度提到最高，短剑再度向李察的后腰刺去！ 而这个时候，李察忽然展现了出不同于先前的力量！他的身体以铁条为圆心划了个半圆，恰好避过了杀手的致命一击！而全力飞扑的杀手一招用老，无法控制浮空的身体，顺着惯性从李察面前飞过。在杀手看来，这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要害全部让对方欣赏了一次。 （幸亏他是个法师，如果换成一名杀手的话……） 这时候，李察右手一动，将那根直径三厘米的铁条折成两半，然后把手上的那段刺进了杀手的腰部。在监视着战场的雷利看来，李察这一手玩得十分漂亮。铁条不光撞断了杀手的脊椎，还在其腹部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这种伤势足以让低于十八级的神术师放弃治疗。 李察并没有拔出铁条，他在杀手的背后推了一下，使其飞得更高更远，自己则是紧贴着对方的身体进行移动。杀手的四肢已经完全脱离了中枢神经的控制，所以他只能眼看着自己飞进小巷，然后被两把匕首插了个酸爽！ 动手的家伙显然对人体十分熟悉，他的一把匕首从肋骨的缝隙间刺进了“空中飞人”的心脏，另一把则是由背后凿穿了脊椎。 FirstBlood（第一滴血）！ 雷利一边借助龙蝇的视角观看这场战斗，一边在自己的心里做着解说：“杀手B收割了残血的杀手A，帮助李察拿下了本场比赛的第一滴血！不过，以目前的节奏来看，我们很快就会看到一个双杀！” 正如雷利所想，李察从“空中飞人”的身后窜了出来，右手在第二个杀手的脖子上划过，锋锐的气劲带起一颗满含着震惊和恐惧的头颅，鲜血如喷泉般冲向天空！ DoubleKill（双杀）！ “现在李察的计分板上已经有两个人头，但是他现在仍然处于敌方的埋伏圈中，接下来究竟是李察势如破竹地拿下三杀、四杀甚至五杀，还是被终结于双杀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李察伸出手，将飞起的头颅抓住，然后把它贴着地面滚进了小巷深处，停在一片阴影前，那双犹自圆睁的眼睛正空洞地看着前方。 似乎是被看得有些不安，阴影轻微地扭动了一下，裂开两条细细的缝。这个细微的变化被李察看见，少年的眼中立即跳出了一连串数字，显示出这片阴影和周围环境的不同。这是李察的天赋能力：真实。 随后，一颗燃烧的火球飞入小巷，炸裂开来！在半密封的空间中，高爆手雷般的杀伤力被提高到了集束手雷的层次。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一个燃烧的身影开始在烈火中狂舞。 TribleKill（三杀）！ TheRichardisonakillingspree（李察正在大杀特杀）！ “这是场精彩的心理战！李察利用一颗人头扰乱了对手的情绪，并将其藏身的位置找出，成功地拿下三杀！”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气温拔高了十度。李察走进巷子里，紧贴着入口处的墙壁站好，将全身的气息收敛起来。他的右手缓缓抬起，对准了巷口。 涌动的热浪渐渐散去，魔法火焰也变得若有若无，但是小巷深处那具烧焦了一半的躯体仍然在扭动着，凄厉的哀鸣接近了尾声。就在这时候，一个瘦削的男人出现在巷口，他伸头朝巷内望去，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重型单手斧。 在这第四个杀手探进头来的一瞬间，李察的手心喷出了一缕火焰，正好射在他的脸上。男人发出一声哀嚎，踉跄着向后退去。忽然，这个杀手感觉到腹部一凉，他大吼着挥起重斧，如闪电般横斩而出，几乎是贴着李察的头皮飞过！ 瞬间，李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个杀手在眼睛遭到重创之后还能做出这种迅猛而精确的反击。另外，从重斧上附加的澎湃斗气来看，这至少是个十级的战士！ 李察当机立断，以特殊的动作卧倒，随后用蜥蜴爬行般的姿势贴着地面移动。顷刻间，少年已经来到了十米之外！这个决定正确无比，而且相当的及时。因此，李察成功地避开了对方的一连串反击。在这个过程中，重斧从李察的上方掠过三次，并且不断地调整攻击方位，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最后甚至划开了他的衣服。 李察一动不动地紧贴着墙根，胸口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但他克制着自己，用比平时慢上几倍的频率缓缓呼吸着，以免被失去视力的战士发现自己的行踪。 血脉能力“爆发”的效果已经结束，少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爆发出了数倍于平时的力量，代价则是一股足以令人昏睡过去的疲惫感。就算是立即喝下一瓶强效精力恢复药剂，也要有半个小时才能缓过气来。在这段时间中，李察的行动能力会降到最低点。 李察的目光落在了战士前方的地面上，用余光观察着对方的行动。这是黑暗世界的一个小技巧，能够让被观察者难以产生警觉。 发现自己的斩击全部落空后，那个战士明显地呆了一下。虽然眼睛失明了，但他的感知和技艺还在。凭着自身的感应和对攻击者最后方位的记忆，很容易判断出目标的回避方向。他的连击明明已经封杀了所有逃跑路径，其中一次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对方的身体！ （为什么我会失败？难道李察是像蜥蜴那样爬走的？！） 没等那战士想完，一股凉意再次从他的腹部传出。一条长达四十厘米的裂口出现，内脏伴随着血液倾泻而出，战士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倒在了地上。 UltraKill（四杀）！ TheRichardisonarampage（李察已经暴走了）！ “钻石级的cao作，钻石级的意识！还有恰到好处的技能运用！李察不但秀了对手一脸，还在装X成功之后安全地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坐等那个傻X被debuff折磨致死，最终拿到了四杀！不过，小李察的体能和魔法已经降到冰点，所以他只能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万众瞩目的德莱文大人……呃，错了。是草丛之子雷利大人将会亲自出手，完成最后的击杀！这里是德玛西亚频道，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高潮即将到来！” 完成解说的同时，雷利也完成了手上的法术，他伸手朝李察的后方一指，五级法术寒冰魔环在空气中炸开，将一个满脸骇然的女杀手冻在了原地！紧接着，一个脚盆（比脸盆大哦）大小的火球迎面飞来，将她炸成了焦炭！ 在“气定神闲”的状态下，雷利瞬发出一个五级的炎爆术，直接将抗魔能力不算太高的女杀手秒杀在了原地。 Aced（团灭）！ 十四级刺客对七级法师，原本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不过在视野被控制的情况下，法师一方很容易抢到先手，而一个攻高防低的刺客被法师先手成功的话，结局往往就是死！所以，这场本该没有悬念的战斗，变得更加没有悬念了。 事实上，雷利一直在用龙蝇监控着整个战场，这种生物拥有热成像能力，是当之无愧的夜战利器。而那些杀手并没有掩盖自身体温的秘法，所以雷利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方位。如果李察真的遇到危险，他便会立即出手。 “干得不错嘛，我的朋友！”雷利扶起李察，朝周围喊道：“大叔，善后的工作拜托你啦！我们先回去吃宵夜喽！”说完，便带着他的伙伴消失在黑暗之中。 “真是的，对长辈说话也不知道客气点。”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突然从空气中冒了出来。他相貌平平，穿得也有些寒酸，一看就知道是个打酱油的高手。 这个人就是李察在杀戮之道上的启蒙老师，曾经被称为“灾刃”的纳亚先生。想当年，他可是凭着十六级力量刺杀过多位圣域强者的牛人！ 看着那一片倒塌的墙壁，纳亚怪叫道：“吓死爹了，七级法师瞬发五级炎爆术！最近的年轻人啊……” 就在他摇头叹息的时候，远方已经亮起了魔法的光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多名执法者在步战骑士的保护下来到了现场。这些人的工作性质与地球上的警察完全一样，所以他们赶往事发地点的速度也和那些异位面的同仁不相上下。 从客观角度来说，这种事情也不能全怪那些执法人员。毕竟，犯罪分子可以事先策划好行动方案，他们却只能被动反应，落后一步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当然，深蓝的执法者也并非完全没有起到作用，步战骑士们拖着的三具尸体，便是他们实力的证明。 也就是说，如果李察真的能将所有敌人击杀，那他就超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