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苍白之物（4）
“……好吧。”Rim似乎略显无奈，“作为对诚意的证明，让我告诉你这些苍白之物的真相——相对，也请您解答我心中的几个疑惑。” “……”彼得沉默着，放下了手中的光刃，默许了Rim的提议。 “这一切，是鲸鱼留下的。它们曾经注定要在郊区游荡，现在也被那炽热的镀金所吸引。它将整个建筑与那美丽的金枝一并吞下，将此间曾经存在的异物与金枝一并带走，留下这一片苍白的狼藉。”Rim用它独特的沉闷声音囫囵不清地低语着。 “……你是说，这是鲸鱼造成的？” Rim点了点头：“那条美丽而脆弱的苍白大鲸，如今也应心满意足。但黎明先生……你身上流下的温暖金光，同那镀金之物并无什么区别，而只会比那些碎片更加诱人。” “你的意思是——其他的鲸鱼会找上我？”彼得皱起眉头。Rim说的很可能确有其事，难怪老人会决定让自己充当对其他鲸鱼的诱饵。 “那会被如此光芒吸引的鲸鱼，可以被这样理解——你所推断的、你所思索的，是对的，是真实的。” 这话说得总让彼得听起来怪怪的。虽然也不是听不懂，但正常人绝不会以这么奇怪的语序说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在岸边发现你的船。”彼得继续追问。 “因为我无需船只便可横渡海洋。” “……”彼得心中吃惊，却也是半信半疑。Rim看起来不像是会飞的样子，应该是靠某种技术之类的东西来到这里的。 “这就是，苍白的答案。那么，黎明先生，应该给我以金色的答案。”Rim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摊开说道。 “……你问吧。”彼得依旧紧攥着光刃。 “你要跨过星星的边界么？你非这么做不可么？” “？” 彼得没听懂。 这种说话方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个自称德米安的谜语人。 “……确实不太好理解，那么我换一种问法吧。”Rim用手扶了一下它的鱼缸脑袋，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很快，它抬起头说道，“你一定要打开那本书、对其中之物一探究竟么？” “……你怎么知道关于这本书的事情。”彼得表情严肃了起来，“你在监视我？” “非也……我们注视一切。” “你们？你们是谁。”彼得重新举起了光刃，“‘注视一切’……你是眼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无需船只便可跨越海洋也确实没什么疑点。” 彼得的瞳孔中亮起了幽幽的金色光辉，能够从中看出他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不可视的审判之光从他的周身汹涌起来，翻涌着鲜明的敌意。 诚然，如果对方是首脑那边的人，自己的处境恐怕非常危险，值得彼得严阵以待。 Rim似乎感受到了彼得周身气场的变化，它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踏入了身后的水塘。 就在那一瞬间，彼得感觉某种奇异的力量介入了自己的周围，这股力量尝试着越过他的存在，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缓缓伸入这片空降，要将什么东西拿走一样，和首脑的传送技术给彼得的感受差别很大。 但彼得依旧一口回绝了这个请求。如果对方真的是首脑那边的人，彼得绝不能让对方这么轻易地离开。 “……别想就这样离开。” 彼得森然说道。 水花飞溅，Rim一脚踩入水坑。它似乎短暂地惊愕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 “……神奇的力量，黎明先生。”尽管行动受阻，Rim的声音仍然保持着囫囵不清的慵懒与沉闷，大概它只能用这种方式说话吧。 “别岔开话题——回答我，你是首脑那边、或跟ABC公司有关的人吗？”彼得又将递上一寸一寸，几乎要指着它的鱼缸脑袋了。 尽管如此，Rim看起来依旧没有任何惊慌。 “不，”它摇了摇头，“我们不介入都市之中，我们是将要成为星星君主的人。” “……你们要推翻A公司吗？”彼得想了半天，只能作此推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打开那本书、对其中之物一探究竟么？”Rim诚恳地重复了一边刚才的问题。 彼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似乎不想让我打开它？” “是的。”Rim说道，“那本书中，可能有太阳的光辉。那光辉会盖过星星，也可能让你的黎明消弭、化为星星。可以说，这不是好的。” “但我不是第一个打开它的人，并且你没有阻止它曾经的打开。上一个打开这本书的人告诉我它能带来启迪，我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改变我要做的事情。”彼得正色回绝了Rim。 “……说到底，是你自己选择打开它。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么？难道只有它能给予你启迪么？” “或许有，”彼得说道，“但……我总有一种使命感推动着我翻开它，而不是不负责任地扔掉它、忽视它可能带来的灾祸。说到底，问题终究是应该先面对才能解决，而不是逃避，这本书也一样。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了，请回吧。” “好吧。”Rim叹了口气——这是彼得第一次从它的话语中听出语气的存在，“这是你的选择，可以说，是我影响不了的。那就请你记住，这世界上，是没有可以彻底逆转的事的。祝你好运，黎明先生，再见了。” 说完，Rim轻轻地踏入了水坑。只听得一声轻微的水滴声，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水坑深处。 “……啊？它就这么跑了？”艾什莉有些奇怪地说道，“前辈，你不打算阻拦一下它吗？就让它莫名其妙地跳出来、随随便便地跑掉？明明应该让它把这些事情说说清楚的。” “不必了。它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其他的事情我也无意再问。”彼得摇了摇头，“走吧，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