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整体性的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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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之后,阿正有些心虚地问阿梦:“我这样嘲笑智人合适吗?” 纯逻辑主义者在这方面不可能是好的表率,不可能照顾智人的自尊心,毕竟,追求自尊心的满足和追求利益差不多,既可能有负价值也可能有无限大价值。不过,既然智人的自尊心不会用于真理上,几乎总是为了利益,所以,不可能有无限大价值,也就不值得关照。果不其然,阿梦说:“自尊心不是真理。如果说什么都不知道是傻子,那么,关于真理什么都不知道与傻子的距离也微乎其微。言论自由嘛,即使适当的夸张都应该允许,何况,根本没多少夸张。智人的自尊心是难以合乎逻辑的,和他们的正义性、真理性乃至能力都完全不成比例。各种动物都有自己的技能,智人并没有在所有技能上都领先动物,有些技能好一些也只是相对的,谈不上什么绝对的好。智人真正强大之处是掌握了极少量真理,但是,既然智人没有多少人关心真理更不要说发现真理,即使是偶尔关心真理也基本上是通过关心利益而间接关心真理,这方面的强大不可能归功于广大智人。” 我给出了中肯的意见,“既然我、我们、我们的利益不是最合乎逻辑的真理,可能是无法合乎逻辑的邪恶,那么,自尊心就不是必然合乎逻辑的。过于强调自尊很容易与邪恶站在一边。” 阿正把心放回肚子里,边吃边说:“如果只是比较吃饭、觅食的本领,确实谈不上谁高谁低。所以,智人要合乎逻辑地证明自己在智慧方面有绝对优势,就要做动物绝对做不到的事情,能否使用工具、直立行走显然不是动物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阿梦说:“能够比较合乎逻辑地发现比较合乎逻辑的命题应该算一个,但是,显然远远没有达到以最合乎逻辑的推理发现最合乎逻辑的命题,也缺乏硬性指标来衡量这种能力。不得不说,智人对思维的信仰、能力和意愿都还差得很远,却把自己捧得那么高,这也是过度追求利益的结果,只要能增加利益,不择手段,却又没有足够的创造力来发现正确的、最佳的手段、目标。” 我说:“不知道这是否可以视为自作用。宇宙中追求作用量、社会中追求幸福、知识世界中追求合乎逻辑,三者都存在自作用。宇宙如何合乎逻辑地进行自作用是重整化理论的重要依据,但是,社会、知识都没有合乎逻辑的自作用理论。这并不意味着自作用对后者不重要。一个功利主义者可以充满自信地相信自己幸福,也可以相信自己悲苦,让一个利益更少的人自以为利益更多不是什么难事。一个纯逻辑主义者也可以相信自己很合乎逻辑或很不合乎逻辑。但是,合乎逻辑的自作用必然是有限的,不能依靠自作用无限增加自己的利益,不是自己说自己很幸福就幸福。但是,这是一个难题。物理学即使现在也没能完全避免无限大自能的问题,人类也要解决自以为合乎逻辑的问题,过于强调自尊心、夸大自己的幸福都是自以为是,这里面一定有深刻的问题,毕竟,宇宙中的质量、电荷不仅不是自称的,甚至是相当准确的。一个理论不是自己说自己正确就正确的,是可以合乎逻辑地推导出它哪里价值不足的。” 阿梦说:“很多理论片面强调自己能解释的问题有多少正价值,忽视自己不能解释的问题的负价值。整个科学界就没有养成正确的研究习惯,阐述一个理论的价值时,几乎从来不提及无法解释的问题,包括最基础的信仰、基本粒子、原则的来源问题,最基本的研究方法、法律、做人原则的正确性、正义性问题。例如,辩证唯物主义将物质视为实在,却完全不管这种理论能否给物质一个合乎逻辑的来源。难道宇宙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儿子,想让它逻辑的时候就逻辑,不想让它逻辑的时候就不管逻辑?如果世界在最基本问题上无法合乎逻辑,凭什么要求世界在所有不基本的问题上都讲求逻辑?那样的话,科学有什么存在的必然性?” 老爷子说:“一个无法合乎逻辑地解释的问题的负面影响能够抵消无限多的可以合乎逻辑地解释的问题的好处。” 阿梦一愣,“这话怎么有芳芳的风格?” 老爷子面不改色地说,“我是他从未谋面的儿子。”我们都一愣,然后就被这冷笑话惹得哈哈大笑。 阿正笑得尤为欢畅,“你最多是我儿子……”然后被阿梦一把捂住了嘴。老爷子却笑着说:“那可未必。” 阿梦显然为自己的多嘴多舌感到非常尴尬,一边制止阿正,一边打断了笑声,“任何问题都有很多解释的方法;所有问题都得到合乎逻辑的解释,大概就只有一种方法。后者比前者更合乎逻辑,这大概就代表着越接近于真理的整体理论越少,而这句话应该是一个真理。我想这就是老爷子的这么说的原因。” 我说:“这个性质是有助于研究的,因为处处可能合乎逻辑是一个很强的限制。但是,科学一直追求在学科、课题等局部解决问题,从来不追求整体性地解决问题,不追求让任何局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整体性地研究所有问题的可解决性,能够有效地解决信仰、方法等最基本问题。一个无法合乎逻辑的问题就是负无限大的价值,解决一个问题只有有限大的价值,解决无限多问题又不产生新的无法解决的问题才能有无限大价值,而真理必然是有助于解决无限多问题却不产生无法解决的问题的。甚至,正确的信仰、方法是有助于解决所有问题的,是比真理更有价值的知识。” 阿梦说:“所以,相信且只相信逻辑、宇宙是纯逻辑世界的真理性不是因为我们感觉这些命题比其它信仰好,而是其它信仰都会导致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不是比较信仰,我们是比较它们对全部知识的整体影响。建立正确信仰之后,剔除无法合乎逻辑的知识的过程就是消灭邪恶的过程。因为我感觉我是灵魂所以我相信逻辑,这仍然可能是梦境等假象,仍然有经验主义因素,是不够合乎逻辑的推理过程。如此看来,任何一项正确的纯逻辑发现,都应该有一句:本理论没有产生任何新的无法合乎逻辑的假设。当然,如果自认为做出了无法合乎逻辑的假设,麻烦就大了。有些可能以后得到解释,如什么是夸克;有些不可能有纯逻辑的解释,如高于一切的神权、人权、生命、法律、国家主权。甚至,这还不够,因为理论仍然可能涉及此前的各种无法合乎逻辑的假设,要提高理论的正确性、价值,就一定要分析受到那些假设的影响有多少。如果所有论文都能这么写,无疑会大幅加强对知识基础的审查,大幅减少邪恶的知识增加正义的知识,大幅加强关于真理的研究。” 一时间,我对阿梦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本以为一晚上的翻云覆雨必然损害价值,没想到现在居然改进了信仰、方法合乎逻辑的程度,创造了非同一般的价值。当然,这种因果性疑似是功利主义强加的。我认为这都是阿梦过于逻辑地追求价值的结果,下定决心晚上要教会她暂时不顾逻辑地试错。同时我也认识到,因为身体的各种困难而不肯思考真理是功利主义的结果,而不是那些困难的结果。所以,因为条件不佳而不研究真理,错在信仰而不是艰苦的条件。想到这里,我一边揉着太阳xue一边说:“逻辑信仰、逻辑能力和推理意愿不足的最终原因是对利益的信仰,所以,追求利益应该被视为邪恶,而不是错误。功利主义信仰直接削弱了对逻辑的信仰,进而影响了思维的方法、意愿、能力、时间精力、严谨程度,等等。追求尽量多利益的身体是追求尽量合乎逻辑的灵魂的最大敌人。一个人得到多少利益都没关系,只要别信仰利益,别让灵魂去追求利益,那会让灵魂走上歪路。” 老爷子说:“并不是只有功利主义才是邪恶的,经验主义也是一样。由于经验主义,智人追求在外部世界中大展身手,可是,无论是大城市、大公司甚至大的行星,又如何能比得上灵魂的价值。他们似乎从未想过,最能让灵魂大显身手的地方就在灵魂内部。” 我说:“世界对智人很有善意,让他们成为灵魂、逻辑推理的主宰者,能够主动地追求如何合乎逻辑,而不是只能让行为被动地合乎逻辑的动植物。结果,智人不识好歹,仍然执着地、被动地追求利益。” 阿梦说:“邪恶的灵魂导致了邪恶的人生、社会。缺乏价值的灵魂导致个人、种族、社会、星球都缺乏价值。如果将我要做什么视为一个推理,邪恶的信仰会导致我是谁、怎么做、做什么都极有可能是错误的。三个要素中错一个都是错误的推理,怎么架得住三个都很可能错的荒谬推理?” 我说:“智人在思维的目标、方法、过程方面都相当邪恶。思想的邪恶导致了大众在行为方面的邪恶,而且,在逻辑合理性方面几乎没有下限。例如,当自己是受害者的时候,反对战争和侵略;当自己是受益者的时候,支持战争和侵略。当自己是无权无势一方、受损者时,反对独裁、腐败和镇压;当自己是有权有势一方、受益者时,支持独裁、腐败和镇压。这些人在任何条件下都是邪恶、可恨的人,即使偶然成为被压迫者也只是可恨又可怜,谈不上是好人受到了压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阿正说:“可悲之处就在于他们都不是自己想要成为可恨之人,而是全社会太坏,因为人类始终没有掌握真理。他们是不知不觉中、被动地成为现在这样的可恨之人。” 阿梦说:“你们从抽象理论研究到批判现实的转换也太快了,我还是更喜欢理论研究。不过,所谓被动成为可怜人、坏人只是经验主义这种邪恶信仰下的理由,是无法合乎逻辑的理由,却不是必然合乎逻辑的理由。一个灵魂根本没有被动地作恶这么一说,不能过于强调这种被动,忽视灵魂自身的责任、能动性。一个灵魂是可以不顾利益、不顾时代背景地提高能力、发现真理、做出正确判断的。只不过,由于相信功利主义、经验主义、现实主义等邪恶信仰,几乎没有哪个智人真正做到这一点。” 阿正说:“所以,当小孩子盲目接受智人的那些传统智慧时,当他们长大了也从不反思当初的决定时,就是在做一系列可恨而又愚蠢的决定,使自己注定成为可怜、可恨、可悲之人。这么说来,一个小孩子的成长过程简直是危机重重。” 我说:“确实,孩子几乎是没有防护措施地置身于邪恶的枪林弹雨之下。社会没有为小孩子的灵魂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他们只看到了保护身体健康的价值,却没有看到保护灵魂健康的价值。当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灵魂才是健康的灵魂,只知道用贫瘠的理性去自卫,使用极度落后的武器去对抗蜂拥而至的邪恶。甚至,很多瞄向孩子的邪恶的子弹就是社会瞄准孩子打出去的,还美其名曰教育。另一方面,小孩子自己完全没有理性,无法主动地防御邪恶。” 阿梦说:“所以,智人经常笑话某些智人可恨、可怜、可悲,却没有意识到,一个灵魂只要没有正确的信仰、方法,就注定要可恨、可怜、可悲,哪怕生活富裕、和谐、幸福,又和灵魂追求的思维是否合乎逻辑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能让智慧的灵魂不觉得他们可恨、可怜、可悲?” 这性福难道是在说我吗?在自尊心的怂恿下,我立即反驳,但是,边说心里边打鼓,不想嘲笑别人之后又被人嘲笑,不想被暗戳戳地嘲讽之后再被明目张胆地打脸,所以,努力保证推理的严谨性,“不过,也不能过于强调所有人都有邪恶之处,虽然这是事实。也要看到人与人邪恶的程度是不同的,所以,可怜、可悲、可恨的程度也是不同的。虽然,智人几乎没有不爱利益的人,但是,至少有爱自由、爱理性的人,在信仰组合中包含这些正确信仰的人甚至还挺多,那么,不相信自由、理性的人与相信理性、自由的人之间的战争,后者往往就是更加正义的一方。” 阿正问道:“平等、博爱算不算正确的信仰?” 阿梦说:“平等、博爱不是正确的信仰,但是它们是建立正确信仰之后的结果,是真理。我不认为所有灵魂是平等的、应该爱所有的灵魂,否则我岂不是也要爱极端邪恶的灵魂?但是,所有拥有正确信仰的灵魂是平等的,而且,他们之间必然存在博爱。既然现在没有信仰完全正确之人,在现实社会中的平等、博爱就没有逻辑的必然性,但是,那些信仰部分正确的灵魂之间至少可以比较平等、博爱。以前,安心给奴隶主、皇帝当牛做马的灵魂没资格和自由的灵魂平等,以后,安心给rou体做奴隶的灵魂也不配与追求灵魂解放的灵魂平等。更简单地说,坏人没资格和好人平等。” 阿正望着阿梦问道:“难道,给孩子当牛做马的父母也不配与好人平等?” 我问他,“你希望她是那样的mama吗?” 阿正答道:“不希望但是想,感觉是灵魂不想但是身体想。” 老爷子说:“大多数智人对智人不是抱着可恨、可怜、可悲的态度,而是倾向于可爱。你们更倾向于可怜、可悲;逻辑生物更倾向于可恨,这是邪恶最可恨这一观念的反映。既然智人社会中充斥的不是正义,而是邪恶,那么,就会经常出现邪恶的势力以邪恶的方法获得邪恶的大众对邪恶的支持的局面。” 我为这句话拍案叫绝,“所以,民心所向大概率是心向邪恶,而不能代表正义。智人过于强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结果论,完全不管究竟是正义得天下还是邪恶得天下。也有些人将多数人的意愿视为正义,所以相信民主,这导致了民主社会这种邪恶的制度。单纯为了胜利、成功等有利可图的结果而不择手段地争取民心,这可能是结果论带来的最大危害之一。例如,政府因为邪恶的政策、制度而失去了民心,进而为了争取民心而发行债券救助低收入者,因此向投资者发行政府债券,结果,投资者得到了利息收益,低收入者得到利益,政府得到了支持,邪恶得到了延续。表面上看或孤立地看,各方在结果论的意义上都进行了成功的推理:政府成功地维持了统治,投资者成功得到了利息,低收入者成功得到了利益。但是,理性地分析,每一处推理都无法合乎逻辑,导致社会中处处邪恶。理性的投资者不应该购买邪恶政府的债券,不论多高的利率;低收入者可以拒绝来自邪恶的馈赠;即使得到了馈赠也必须反对邪恶的政府、政策,无论馈赠多大,因此而支持政府都无异于接受贿赂投身邪恶;政府应该努力弃恶从善,而不是努力获取支持、延续邪恶;如果不知道什么是邪恶就应该去努力发现真理、正义。这里,各方的目标、追求都是邪恶的:政府追求统治的稳定、长久,投资者追求更高更安全的利息,低收入者追求更好的收入。但是,从结果论来看,这些目标也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因为邪恶的统治无论如何不会无限延续,甚至最终身败名裂;投资者的收入、低收入者的利益也肯定比不上正确制度下的收入、利益。总体上看、概率地看,任何局部都谈不上更好。” 阿正说:“我倒觉得邪恶最可恨很有意思。显然,没几个智人对邪恶抱着这种态度,杀死亲人、断我财路肯定比邪恶可恨得多。同样,亲人、财富、情感也比真理可爱得多。这些都是错误信仰的体现。” 阿梦说:“商业贸易中的推理也是一样。如果一个国家发动邪恶的战争,低价出口商品为战争募集经费,理性的商人、消费者永远不会购买这些商品。这反映了经济制裁可能具有正义性,只不过,如果所有灵魂都是足够理性的,而不是逐利的,根本就不会由政治家发动制裁。既然很多正义的制裁都需要政治家发起,也就反映出智人普遍存在贪婪、逐利的邪恶本性。当然,邪恶的社会中同样不会缺少邪恶的制裁。” 阿正说:“你们是不是忘了热爱和平?相信逻辑、自由、平等的人也可以发动战争。” 我说:“和平必然不是正确的信仰,所以,我不会考虑做一个和平主义者。甚至,和平主义在很多情况下就是功利主义的反映,在面对暴虐的邪恶时选择成为软蛋。面对一个独裁、不平等、没有理性、缺乏自由的国家,面对懦弱、逐利的国民,等着它自己慢慢发生改变几乎必然不是最好、最合乎逻辑的选择。如果能通过战争使一个国家获得自由、理性,肯定比所有人安心于功利主义、独裁、等级制度等邪恶要好。战争在有些时候是让智人大面积地获得自由、价值的方法之一。但是,这种自由、价值的最主要部分不是物质的自由、财富,不是依靠掠夺获得更多财富、领土,而是精神上可以更自由地追求真理。至少,我认为拿破仑的一些战争有助于一些欧洲国家的人民获得这种自由。过于爱好和平的结果会导致过于容忍邪恶的持续,甚至,容忍邪恶战胜正义。” 阿梦说:“我要修正一下刚才的观点。平等不仅是正确信仰的结果,也是有利于建立正确信仰的条件之一,虽然谈不上是必要条件。不能因为一些人安心做奴隶,就片面强调他们没资格和自由人平等,也应该努力解放这些人,哪怕他们并不愿意被解放。毕竟,有很多当初愿意做奴隶的人,一旦奴隶制解除了,也能很好地做自由人。因此,正义的战争虽然并不是必要的,至少是可能的,甚至是很有可能的。”
阿正说:“不能只想着现在的成年人,还要想到现在的孩子,乃至未来的人。即使是现在的人很想做幸福的奴隶,应该相信这不是灵魂的正确存在方式,应该相信在正确的环境下孩子愿意拥有自由的灵魂。” 阿梦说:“这不仅适用于政治制度上的不自由,也适用于rou体的不自由。即使现在的全体智人都反对从外壳中解放灵魂,未来的人也可以投资于现在的社会,鼓励关于正确的信仰、方法、技术的研究。毕竟,智人往往是功利主义者,即使自己反对,只要有人愿意花钱,也愿意看在钱的面子上去研究。现在的问题是,智人更愿意向借钱用于满足自己的外壳,而不愿意满足未来的灵魂,哪怕这对自己的外壳也有好处。当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人以满足灵魂为目标,但是,即使知道了,也未必会为此做多少工作。” 总体而言,我还是对战争问题更感兴趣。虽然这和解放灵魂的逻辑完全一样,但是,功利主义、经验主义就是感觉讨论战争有事不关己的感觉,讨论解放灵魂则是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存。理性主义很清楚这是自欺欺人的幻觉,但是,和现实主义协商后认为,只要这指向了价值无限大的推理,就没必要想太多。“即使一个奴隶制国家全民支持奴隶制,用战争击败这个国家、改变这个国家的法律制度、建立人人平等的自由社会,仍然会是一种进步。否则,还有什么方式能改变这样的社会?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正义的战争一定能胜利,也不意味着正义的战争一定能得到大多数奴隶的支持,甚至也不意味着必然要进行这种战争。这种战争在当今社会往往会被视为侵略战争、非正义战争,但是,侵略、失败都不是界定善恶的正确标准:侵略战争可能正义,抵抗侵略的战争也可能邪恶。战争的善恶不能用结果论:正义的战争即使战败,仍然是正义战争;邪恶的战争即使战胜,也应该被唾弃。希特勒的很多入侵都曾经获胜,难道他如果适可而止就真的正义了?判决标准不可能是**德国人民是否幸福、国家是否统一、德国是否是战胜国,而是德国是否有利于真理的发现、传播。以**对思想、媒体的管制,是不可能有利于创造价值的。国家都不是真理,国家主权就更不是真理,否则,国民愿意做奴隶就可以做奴隶?‘自古以来就是某某的财产、领土所以如何如何’不可能是合乎逻辑的推理。如果地球上的老鼠早已建立了一个国家,只是人类还不知道,难道说人类就是侵略者?难道能指责人类破坏了鼠国的财产、食物,杀死了鼠国的人民?难道仅仅因为统治者或百姓不喜欢自由、正义就有权建立一个让灵魂深陷邪恶的国家?Bullshit!” 阿正说:“所以,如果老鼠没有合乎逻辑的灵魂,鼠国就不值得尊重、保护,必然受到歧视,其生命、财产、领土、食物都不会受到合乎逻辑的规则的保护;如果老鼠有合乎逻辑的灵魂,人和老鼠就必须是兄弟。说实话,虽然推理很简明,智人对这个命题的正反两方面都会长时间地不认可。” 阿梦对我笑着说:“你从小就喜欢这种假想的推理,在极限情况下推理。真不知道你当初在多大程度上意识到了真理的普遍性、绝对性、必然合乎逻辑性。虽然肯定是微乎其微的,但是,那也很了不起,即使现在也毫不过时。难道这是源于爱因斯坦的思想试验的某种玄而又玄的影响?我们原本明显正确的观点到了你手里就充满争议。不过,我喜欢,因为引起争议并不重要,更不要说基本是经验主义和功利主义的争议。重要的是我们能大大加深对真理、正义的理解,有助于识别出隐藏在社会中的邪恶,甚至有助于未来发现更多真理。” 老爷子说:“但是,有件事情上应该没有真理。逻辑生物不喜欢以强迫的方法帮助不自由、不理性的灵魂。我们可以通过改造神经系统轻易地让大型哺乳动物拥有灵魂,甚至让它们拥有纯逻辑信仰。甚至,如果我们要把石头、金属捏合成有灵魂的机器人也并非难事,难道我们真应该将一切物质都转化为有灵魂乃至有正确信仰的存在?” 阿梦说:“物质服从宇宙法则也是尽量合乎逻辑的,也在追求尽量合乎逻辑地运动,甚至不能断言这样的追求就是无生命的追求。” 老爷子说:“我们接触到的绝大多数逻辑生物认为,自己执行正确的信仰必然正义,帮助落后的生物未见得就正义,哪怕是帮助DNA相同的生物。当然,也不能说帮助其它生物不是正义。智人崇尚助人为乐,大概率愿意帮助它们。但是,动机是什么?因为博爱产生的怜悯?可是,博爱不是正确的信仰。我们明显有一致意见的是对信仰相同的生物博爱,哪怕DNA不同。我们认为,有纯逻辑信仰的生物应该属于同一个社会,随时可能发生交易乃至相爱。与我们信仰不同的生物随时可能伤害我们,尽管也可能爱我们,但是,可能敌对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阿正说:“你们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爷子说:“不对,是事不关纯逻辑信仰高高挂起。甚至这也不对。我们不会强行将其它星球的灵魂的信仰改为纯逻辑信仰,不是因为这不对,而是因为我们认为这只是一种可能正确的行为,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必然正确的事?我们增加我们的价值、发展我们的思想、社会就是最合乎逻辑的行为。当然,我们不会禁止扩张纯逻辑信仰的行为,也确实有人在一些星球上做了一些规模很小的试验,但是,很少受到欢迎。” 我说:“不过,地球很小,人类也有很强的竞争意识,功利主义者尤其关注对人口、领土的争夺,所以,正义一方为了长治久安还是有必要统一信仰的,不能完全漠视信仰的分歧。” 老爷子说:“当然,逻辑生物无法容忍卧榻之侧有虎视眈眈的邪恶信仰,所以,我们也认可先人将地球上的信仰统一为纯逻辑信仰,包括对邪恶之人执行隔离、囚禁等以恶止恶的措施。但是,既然其它动植物不会威胁逻辑生物,我们就不会去改善它们的灵魂、信仰。” 阿正说:“我总是想不明白其它星球的生命为什么不能接受更好的信仰?” 老爷子说:“纯逻辑主义者认为其它生物不愿接受合乎逻辑的推理是难以理解的错误。对功利主义者,关键也许在于逻辑生物推广信仰时的一个核心原则:只提供信仰不提供利益。先传授先进的知识、技术显然可能危及我们自身;先用技术、利益引诱对方皈依信仰,这也并不是真正皈依信仰,仍然是以利益为信仰,一旦有了新的利益,就可能背弃信仰。曾经有个灵魂换成了外星人的外壳,学会了外星人的语言,去传授纯逻辑信仰,但是,不久后就遭遇了背叛、镇压等诸多邪恶,我们甚至没能将他抢救回来。” 阿梦说:“所以,只要一种生命缺乏理性,只要过于经验主义、功利主义,就很难成为逻辑生物。当然,决定性因素是理性的强度,只要理性足够强大,没有什么邪恶的主义是不可克服的。” 老爷子说:“在逻辑生物和邪恶信仰共存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争议。纯逻辑信仰和其它信仰共存只会导致大量邪恶的制度和行为,例如,逻辑生物不会欺骗有相同信仰的人,自然也不需要建立防范、惩罚欺骗的各种制度。但是,和邪恶的灵魂共存必然需要这类制度,而且,光有制度还不够,还必然要生出戒心。这样的社会是无法完美的,生活在这种社会也是让灵魂痛苦的。所以,在纯逻辑信仰成为主流之后,逻辑生物最终选择将不接受这一信仰的一小撮智人放逐到火星上,与之断绝一切交往并进行监督。虽然如此,偶尔仍然会有一些智人逃回地球,想要加入逻辑生物。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因为不知道他们是真心改变信仰,还是为了利益而欺诈。逻辑生物并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必然合乎逻辑的。例如,逻辑生物没有选择让自己去火星这类条件恶劣的地方,这没有逻辑的必然性,毕竟,逻辑生物在火星上一定也能快速发展起来。最合乎逻辑的理论就是歧视不相信逻辑的生物是合乎逻辑的,这包括歧视没有灵魂的生物,也包括歧视没有正确灵魂的生物。” 热烈的讨论随着存货吃得一干二净而戛然而止。大家都意犹未尽,似乎是就着精妙的思想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