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夜（2）
牧羊少年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有一群游牧民族生活在广袤的荒原上，他们分成不同的部族群居而生。这样的生活虽算不上富足，但也十分安逸，每天循环往复进行着相似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世世代代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其中，有一个牧羊的少年，不知从何时起，他时常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着他，无声地、莫可名状的。少年害怕极了，可无论他如何向大人说明，他们只觉得他在用谎话博取他人的关注，又或者他有性格问题，太疑神疑鬼了，总之，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渐渐地，少年也不再向其他人提起这件事。少年逐渐长大，但那个视线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愈加强烈，如形随形。少年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更不顺利，那是对他的“诅咒”。无论多少次，即便成功近在咫尺，也会在转瞬间失去，抑或陷入另一个绝望的深渊。幸福总是遥不可及，他成了族群中“不幸”的代名词。 于是少年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孤独的他只能不停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他无数次饮泣自问。终于有一天，少年走到一片鲜有人靠近的沼泽地前，他面向池水伫立良久。他突然转身，朝背后的沼泽纵身一跃。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后，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瞬间，少年第一次看见它虚幻的身影，他的身体没入水中。 ——无聊。这么快就死了。 话音刚落，祝越手中的淡蓝色卡片如焚烧般消融。他说这叫“先导卡”，是其它世界的遗物。 既然是遗物，就是死了之后才能得到的东西。不同于不存在，是确确实实死去了的东西。 如果不时限内完成仪式，这个世界很快也会死亡。 实际上，就算完成仪式，祝越也不确定众生能因此而获救，仅仅是别无选择，仅仅是未知。 “这是历代术师排选出来，序号为一的先导卡，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但是意义非比寻常。”祝越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马上发表观点，因为仪式尽可能不要中断。所以，请在我和星柔读取先导卡的过程中，记下故事里的疑点，带着这些问题的线索，讲你们的故事。” 祝越看向颜星柔，“星柔，准备好了吗？”颜星柔点点头，在她掌心上方浮现出一张与祝越相同的透明卡片。 那么，下一个故事…… 海野的故事 三名女高中生在一间空教室里小声谈论着什么。 那个叫海野的异国少女，她留着清爽的及肩短发，神情冷酷，有些孤僻。她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四茉，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另一个女孩戴着眼镜，看上去十分乖巧老实。海野约她们出来，说有一个秘密想告诉她们。海野的秘密是……她的秘密是……她有超能力。她能召唤出一件武器和运用一种法术。 小茉和眼镜姑娘都很惊讶的样子，但是海野却说：只要掌握了方法，你们也能运用这种力量。果然按海野教的，小茉和眼镜妹学会了使用这种力量的方法，不过力量还很弱。小茉武器是一把刺剑，法术是……火系的，眼镜妹……。 后来世界发生了一场灾变。一部分人突然变成了“鬼”，失去理智的鬼杀了人，人又变成了鬼，鬼又去杀人……如此循环扩增，当人们注意到时，鬼的数量已经能包围整座城市。 海野所在的学校也不例外。她拉着小茉的手在人潮涌动的学校走道里逃亡。眼镜姑娘跟她们走散了。海野还很冷静，小茉却慌得不行，如果不是海野在她身边，她可能已经崩溃了吧。 一群鬼鬼向这些学生追杀过来。 海野告诉小茉：别怕，跟她走，她知道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于是海野带小茉躲进了旧校舍的废弃楼层里，果然只有极少人逃到这个地方。又过了一段时间，救援队的人赶到学校，指示活着的学生马上撤离，跟他们的大部队转移到北方的避难所。 大部队向北迁移。 一群人排队沿着路线一直往前走，昼夜不息地赶路。选择的路线都是避开城市的荒郊野外，据说郊外遇到鬼的概率会比较小。 野外的林荫公路，大部队继续往前走，天色很阴沉，像黄昏，也可能是天刚亮的凌晨。 海野一直牵着四茉的手，鼓励她：坚持，不要放弃，我们能活下去的……尽管如此，小茉还是很害怕，并且因为没吃饭，她觉得身心俱疲。 前面的人群突然慌乱。海野很警惕，她想：要是鬼攻击她们，她就使用能力对抗。不过最好还是能逃就逃吧，硬碰硬太危险。想着如果真的有鬼在前面就往后逃，可是往后一看，后面也开始sao乱。 这时，从前面的人群中走来一个盔甲巨人，原来引起sao乱的不是鬼，只是穿了新装备的护卫队。海野松了口气，他们继续赶路。 途中，他们经过一些屋舍，有人提议进去休息或者找点吃的，但是护卫队提醒说：活着的人都进行了转移，如果房子里还有人，那一定不是真的人，所以千万不要进私宅。 又过了很长时间，海野和小茉说她上个厕所，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当然只能去旁边的荒地就地解决。 小茉却突然哭了，说：活下去、你会活下去的…… 海野一直这么照顾她，这让小茉觉得她是海野的累赘，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拖累海野。 海野听到她这么说，也很难过，但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海野上厕所的时候，小茉在一旁帮忙巡逻，她问：假如村民变成了鬼，是不是会一直潜伏在这里？ 海野说：是啊。 说着，小茉看到庄稼地里一个蹲着像在休息的老汉。她想叫海野快跑，但就在她看到老汉的一瞬间，老汉也发现了她。变成鬼的老汉提了把斧头向她们冲过来。 海野跟小茉分头往公路方向跑，但是还有一段距离。鬼的目光锁定海野，朝她那边追，海野已经登上连接公路的水泥台阶，小茉跑得比较慢。鬼举起斧头朝海野砍去，海野躲开了。于是鬼又转向攻击另一边的小茉。小茉还没能走上台阶，看见鬼追来，她又往田野里逃跑——离海野越来越远。海野也受了惊吓，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小茉体力不支跑不动了，她召唤出刺剑，并想用法术击退恶鬼——这时海野才清醒过来，她好想告诉她不要用火！因为小茉的火还太弱小，根本伤不到鬼，那么只会刺激鬼！让鬼变得更加暴怒。 但是她离小茉太远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茉把鬼激怒。 小茉的刺剑也根本扛不住鬼的攻击。 海野立刻小茉那边跑去，只要距离足够近，她就能施展法术，她当机立断对鬼发动了攻击。与此同时，小茉也朝她这边跑来，但是鬼一直紧跟在她身后，朝她的后背伸出了利刃…… （内容缺失） 她能活下来吗？ ——不能。 我希望她能。 ——死亡是件严肃的事情，不能由你控制，真实的故事必然伴随死亡。 我借政府官员的身份到避难所做巡视调查。海野，那个特别的女孩，现在已经是特工组的负责人了。我用门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新形象还不太适应。 避难区的景色，尽是密集林立的旧楼房和四通八达的窄巷，就连政府根据地也是小家子气的破旧房屋。 处理完公务，一阵寒暄处理过后，我问海野：你的朋友还活着吗？ 那孩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直率的她完全掩饰不住眼中的愤怒，说：就是你（内容缺失）还有那些怪物的吧？ 我有点惊讶：不愧是（内容缺失），被你发现了，我心想。 她回答我：还活着……xxx（眼镜妹）在她老家那边。 她没提到四茉。 然后，她又盯着我说：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觉得她说的话实在可笑，笑出了声：我跟你们不一样，对我来说这只是（内容缺失）。 我没再理会她，独自走出迷宫般的屋群。一辆汽车路过，我看到贴在车身上的黑白海报，那是一双眼睛的图案，好似在看着我。我又回到了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墙壁上贴着的广告上也尽是些眼睛的图案。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眼睛看着我。 我心想，不好，便不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