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幕
雷云已经布满天空,打下一个霹雳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开始了。 北冥昇率先发动攻击,“辰气·火官·长蛇翼切!” 几道火焰斩击波迅速飞来,北宫珩变换着身体姿态来躲过斩击波,同时他也开始发动兵气。“辰气·水官·水车流转!”北宫珩释放了一个旋转水车高速卷向北冥昇,北冥昇则奋力接招,利用“辰气·日官·星驹一跃”撞碎了水车,并乘机发动“辰气·火官·虎啸山林”。瞬间一条火焰长尾虎扑向北宫珩,北宫珩和当年一样,再次用“辰气·水官·渗水长猿”幻化出长臂白猿,白猿一把拦住火焰长尾虎并连续凶猛出拳锤击长尾虎,并用最后一拳将长尾虎打灭,白猿也同时化为白雾。“辰气·木官·角蛟流舞!”北宫珩利用白雾作为掩护,发出了一条枝叶蛟龙扭动着身躯冲向北冥昇,北冥昇凝聚呼吸,将兵气力量击中在刀上,他迎着木蛟龙开始横向砍去,瞬间木蛟龙被劈成了两条枝叶条段。他们二人打的有来有回,不分彼此上下,不久便僵持在一起。 “时隔二十年了,你还是如此顽固。”北冥昇奋力一劈,说道。 “二十年也没有抹掉你的本性。”北宫珩格挡着说道。 “人的本性岂是区区二十年就能抹去的?” “维持这本性的难道是你那可怕的杀戮信仰?” “杀戮并非我的信仰,而是我实现信仰的手段,迫不得已的手段而已。” 北冥昇将刀插在地上抵挡着后退的惯性。 “为了一个虚幻的目标,也不惜搭上所有人的性命么?”北宫珩执刀说道。 “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得,成事的哪条道路上不是鲜血铺满?你只在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这就是你最大的败笔!” 北冥昇说着开始发动兵气: “辰气·日官·昴日星一散!” 霎时炎光四射,北宫珩制造壁水屏障抵挡炎光的冲击。 “视人命如草芥,对外物丝毫没有珍惜之情,才是你最大的错误。”北宫珩冷冷地说道,他将壁水屏障扩大并掩盖了大多数炎光。 “你这样草菅人命的人,才最没有活于人世的资格。” 北宫珩说着猛力反弹炎光,炎光开始四处散射,十几道炎光直直反弹射向北冥昇,北冥昇调整身位躲过反弹的炎光,刚抬起身却看见北宫珩已经抓着双刀劈砍过来,北冥昇忙甩刀一震,将北宫珩挡了下来,同时迅速爆发火焰兵气,迫使北宫珩跳跃躲避,北冥昇则趁机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北宫珩刚一落地,就看见北冥昇风驰电掣地奔来,先是抓住了北宫珩的衣袖,之后再一刀劈在了北宫珩的肩膀上,北宫珩忍着疼痛,迅速将弹开北冥昇,接着又一把抓住北冥昇的腰带,将长流刀插进了北冥昇的腿上,再用细水刀劈碎了北冥昇的长虹长柄。北冥昇疼的大呼不止,他一拳击飞北宫珩,又把腿上的长流刀拔下来掰断扔在地上。 北宫珩甩了甩细水刀,北冥昇支撑着站起来,把已经破碎了一半的长虹长柄拆下来扔掉,只拿着贯日弯刀。 “你比以前狡猾了。”北冥昇喘了口气说道。 “二十年会让人变很多。”北宫珩撩起袖子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令人头痛啊?!总是拦着我,二十年前的邺城也是这样,二十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每次我要实现目标的时候你就出现,你真是一个大孛星!” 北冥昇突然不耐烦起来,气势汹汹地嚷道。 “怒气会让人不理智的。”北宫珩说道。 “既然这样,”北冥昇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掏出了长流之珠,“这东西对你没什么作用,但可以对我有作用。” 北冥昇恶狠狠地笑了笑说道,接着他把长流之珠镶嵌在贯日弯刀上。 霎时间爆发出巨大气场,北宫珩的衣服头发被震得飘扬起来,面前的北冥昇正贪婪地吸取着长流之珠的力量,双眼逐渐变得麻木。 “这个人......已经到了魔化的地步了。”北宫珩cao着刀说道。 他知道,长流之珠不仅会赋予或夺取一个人的兵气并控制人的思想,也会反噬那些盲目沉迷于它的力量的人,沉迷于力量的人终究会被反噬成为恶鬼。 “北宫珩,接受死亡吧!” 北冥昇用那双燃着仇恨火焰的双眼看向北宫珩,瞬间一串火花闪电呼啸而过冲向北宫珩。北宫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飞,直直地钉在墙上,这份力量已经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北宫珩刚从墙壁上脱身,就看到一束带着闪电的光芒力量冲向自己,北宫珩忙翩跹而闪,瞬间刚才的墙壁就轰然倒塌。接着北宫珩就听到了熟悉的火花闪电声音。 “琤!” 是刀与刀向碰撞的声音,北宫珩挡住了携带着巨大力量的北冥昇,现在的北冥昇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下定了巨大决心要置北宫珩于死地。这份强大的力量压制得北宫珩抬不起头,在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北冥昇忽然放松了压制力度。北宫珩迟疑了一会,刚要逃离此处,北冥昇却再一次快速重重地劈向北宫珩。原来刚才北冥昇放松了压制力度是为了更好的释放力量,北宫珩连忙用细水挡住。 随着镜子破碎的声音响起,北宫珩退到了几步开外,颤抖地手里握着还剩下半截的细水刀。方才那股力量将细水刀的半截刀身直接崩碎。 北宫珩陷入了绝境。 “哈哈哈,隔了二十年,你也不过如此,刀还是那样易断!”北冥昇得意地说道,“那么接下来,你就该好好的接受死亡的磨练了!” 说着北冥昇开始凝聚力量,兵气力量凝聚的越来越多,他要用足够的兵气力量给予北宫珩致命一击。 北宫珩看着这架势,不断蹙眉但没有什么能够应对的方法。细水刀已经断了,自已一直赖以为生的兵气来源之武器已经毁灭,兵气难以发挥出来,这该怎么办?迎接死亡么?不行,不能慌乱,自己蛰伏二十年之久,不能在今朝放弃。北宫珩看着北冥昇的样子越看越心急,他干脆不去看北冥昇,为了稳住自己的心态,他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你闭上了眼!已经绝望了到这地步了么?”北冥昇仍在嘲笑说道。 北宫珩没有理会,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恍惚间,他想起了北宫纯在走马灯空间里给他说的话: “重要的并非刀剑,而是人。” 他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同时他也想起北宫纯说过,“只要能熟练cao纵兵气,刀是可有可无的事物。”他明白了什么,他平复了心情,开始用意念想象着兵气,他再次想到了熟悉的人。回想着过去的种种事迹,那久违的和meimei在一块玩耍的时光,和南宫薰在一起的那个树下月夜,和候莫陈芮还有宇文盈等人的谈天说地,这些美好回忆重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感伤起来——这些已经被面前的北冥昇毁得一干二净。渐渐的,他的手里感受到了水流的清凉感,这种清凉感逐渐变得清晰可触。 “接受死亡吧!” 北冥昇已经聚集完成,瞬间发出一束强光撞向北宫珩,北宫珩在光束撞击的一瞬间睁开了双眼。 光束爆炸产生了漫漫烟尘,掩盖着北宫珩的身影。 “终于死了!” 北冥昇确信北宫珩死了,得意地说道,但下一刻他惊在原地。 北宫珩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手上是一把兵气幻化出来的涌动着水流的长刀。 “呵.......我曾费了十年来思考兵气的形态,仍没有参透其中奥义,你却.......” 北冥昇有些慨叹和自嘲地说到。 “真是天不饶我啊!” “滥杀无辜的人是不会理解其中奥义的。”北宫珩说道。 “那你就连着那些人一块去死吧!”北冥昇暴怒着发动兵气,连续攻击着北宫珩。北宫珩轻快闪躲,并利用断墙残垣来闪击北冥昇。北冥昇不但无法对北宫珩进行有效攻击,自己还被北宫珩击中了好几下,他越来越气愤,最终他双手握着刀,要发动最后的攻势。他开始迅速凝聚光芒和兵气,利用长流之珠不断加强兵气,贯日弯刀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刀身浑身上下发着可怖的白光。 “北宫珩!”北冥昇大喊道,“接受你的死期吧!” 说着北冥昇披散了自己的头发,迈着箭步飞向北宫珩。 “上天之气!” 北冥昇大喊着,发动了北冥一族的最高秘技:
“长虹贯日!” 北宫珩平复呼吸,他静静地思考着。思考着天空,思考着大海,思考着人世间,他再次闭上了眼,在心中不断涌流着兵气。 “真正的力量,”北宫珩自语道,“在人的心里。” 他睁开了双眼,迎击对面的北冥昇。 “川河之气,” 北宫珩扎稳了脚步,发动了北宫一族的至高招式: “细水长流。” 伴随着碰撞声,二人交锋而过,在交锋后他们仍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很久很久,一阵细雨挥洒下来,那是北宫珩的兵气招式,周围一切兵气都被雨水浇灭。 “我还活着.........” 北冥昇刚要笑就猛得吐出一口血来。 他呆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血,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那些血造成的伤让他跪了下来,之后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贯日弯刀也顺势掉在地上,碎成了几段。北宫珩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把兵气之刀收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北冥昇,他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的无望面孔。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你赢了....” 北冥昇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话语十分冰冷。 “是啊,结束了。”北宫珩走到他身边说道。 北冥昇抬眼看了看他,转而又低下了眉头。 “我输了.....一无所有.....”北冥昇说道。 “至少,你维持了一个皇朝的秩序。”北宫珩对他说道。 “.......那并非我的功绩.......是罪孽啊.......”北冥昇有气无力地说道。 “也许吧。”北宫珩说道。 “......笑话而已啊.......”北冥昇虚弱地笑着自己,看着那双杀戮无数的双手,他呆了一会,悄无声息地流下了眼泪。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生在........小户人家里......过个好生活....” 北冥昇没有说完,手已经摔在了地上,他的眼睛慢慢合上,生命伴随着呼吸的不断衰弱。 最终也完全停止。 “安息吧。”北宫珩把北冥昇的头发盖在了他的脸上。 一切都安息了。 北宫珩捡起了从贯日弯刀上掉落的长流之珠,他端详着它,憔悴的眼睛里写满了沧桑。 “为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北宫珩对着它说道。 他把那些侍卫身上的兵气痕迹清除掉,之后用符文封住了长流之珠,掏出细水之椟将长流之珠装了进去。临走前他将北冥昇的尸体收走,并将一直被兵气保护着的真正的杨坚尸体搬到仁寿宫,这样一来就无人发现端倪了。 后来人们在仁寿宫发现了杨坚的尸体,由于无法查明原因,只能草草地认为杨坚是中风而死。随即宣告杨坚驾崩,谥号文皇帝,与独孤皇后合葬,太子杨广登基。就这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人们在那之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兵气”的概念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就连史书编纂时,也没有记载相关的兵气概念。 而对于长流之珠的处置问题,北宫珩思考良久。为了它,世界已经争斗了将近百年。他最终决定不让任何人得到它。 包括他自己。 北宫珩来到海边,将长流之珠连同细水之椟一块扔进了大海里。他已经给长流之珠下了封印兵气,长流之珠在大海里与石头无异,细水之椟也会抑制长流之珠的力量。他回到了邺城,将又一次断了的长流断刀重新插到南宫薰的坟茔边上,他看到旁边有条小溪,就在这里砍了几棵树,盖了一个小木屋,在这里安居下来。 自此,他没有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像是安静的小溪一样,匿藏着自己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