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识破
长安宫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其中最为激烈的是北冥昇的声音。 “这样做完全不可取!”北冥昇大喊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朕评头论足了?”杨坚反问道。 “陛下恕臣冒犯,但臣下觉得如果真的将兵气能力赋予各个功臣亲王,谁又能保证将来他们不会利用兵气来造反?”北冥昇说道。 “朕的江山朕自有信心,朕相信各功臣亲王不会有谋逆之心的,况且赋予他们兵气能力也可以更好管理地方,控制势力。”杨坚说道。 “他们不仅仅是自身获得兵气,长流之珠赋予的兵气能力是可以代代相传下去的啊。难道陛下能确保他们的子孙也会效忠大隋?”北冥昇说道。 “朕赐予他们父辈勋爵,保佑他们荣华富贵,却来想着造反,天下人都会不齿的,难道他们站得住脚么?反倒是你,总是想着用长流之珠向西北征讨,距离征服陈朝才十年多,你就这么想劳民伤财么?”杨坚反问道。 一时间北冥昇哑口无言,接着杨坚也开始剧烈咳嗽,刚才和北冥昇争吵得太剧烈,杨坚的身体非常不好,随着年龄的增加,杨坚的精神越来越无法集中,他每天要吃大把的药来维持身体状况。北冥昇看着这个场景,他想到了未来的皇位继承者,也就是当今的皇储杨广。 前不久独孤皇后去世,她临死前嘱托杨坚一定要保证将皇位传给杨广,之后便撒手人寰,杨坚非常悲恸,他不顾占卜师的劝说,亲自护送独孤伽罗的灵柩到达陵墓,路上的他白发冉冉,但步伐依旧不减当年,他挽着独孤伽罗的灵柩绳索,犹如当年十七岁的他挽着刚刚十四岁的独孤伽罗回家一样,杨丽华不忍心看这幅场面,但她又不得不忍者悲痛搀扶着父亲,杨坚一步一步地将灵柩运到那里,他站在那里许久许久,仿佛和独孤伽罗作最后的告别。自此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也越来越差,时不时独断专权,不听劝说。 北冥昇强烈的预感到,杨坚命不久矣了。他正思索着,杨坚却叹了口气。 “朕.....漂泊了半生,看惯了杀伐流血,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孤独,从什么状态开始,以什么状态结束。” 杨坚颤颤巍巍地说道,他看了看那个抽屉。 “北冥,依朕看,我们都不用再对长流之珠的用法有什么异议了,它本就不属于我们。” “陛下的意思是?”北冥昇有些疑惑,但他很快猜透了杨坚的意思。 “把它封存吧,别再使用它了,得到它并使用它,朕已经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封赏子孙或开疆拓土都不适合用它来干,让它从世界上消失吧。” 杨坚说着就要将它封存进那个抽屉里。 “不可能的.....”北冥昇冷冷地说道,“我自儿时就期盼着用强大力量维持世界的秩序,而如今这力量的来源只能是长流之珠,我不会轻易放弃它的。” “你要谋逆么?”杨坚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要是谋逆,早在二十年前的邺城那里就谋逆了。” 他已经拔出了贯日弯刀。 “但今日,我势必会做些我不得不做的事了。” 说着他的身影开始闪动,杨坚大惊,急得大喊一声,将玉玺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声响。 “陛下!” 阿荇侍卫带领侍卫们冲了进来,只看见杨坚站在那里,正扑去衣服上的灰尘。 “方才听到陛下的大喊,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阿荇问道。 “无碍,只是那北冥昇有二心,意图谋杀朕,被朕反攻在地,现在应该已经死去了。”杨坚说道。 阿荇他们看到了地上的北冥昇尸体,厚厚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死的悄无声息。 “既然陛下无碍,那在下先行告退。” 阿荇作揖退出,顺便叫侍卫们把北冥昇的尸体抬了出去。杨坚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地扬起。 之后的杨坚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热衷于军策,并对武力十分崇尚。他将廷仗等酷刑工具搬上法典,任何忤逆他的人都会被按照严格法律来进行处理。许多人对杨坚的性情大变表示困惑,但也有人理解,长孙晟和杨丽华等人都认为是独孤伽罗的死让杨坚陷入了极度癫狂,所以大家一切都尽量顺着杨坚,避免他身体不适。后来杨坚又废黜了蜀王杨秀,将他贬为庶人,杨丽华出于大局考虑,一忍再忍,只能暂时旁敲侧击地劝谏父亲。 几乎所有可能存在的谋逆之人都被剿灭殆尽,虞庆则和史万岁被下诏赐死,高颎早已被废黜,沦落四野。就连一向活跃于朝堂的长孙晟和裴矩等人都不敢擅自言辞,生怕下一个遭罪的就是自己。这天杨坚要去仁寿宫一趟,他临行前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尤其是太子杨广。之后他便带着少许几个侍卫前去仁寿宫。 在夜晚的仁寿宫里,杨坚吩咐侍卫在外面看守,自己则走到了案几那里,他把那副藏着长流之珠的案几搬到了仁寿宫。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兵气抽屉,拿出了长流之珠,在仔细端详了一会后,他才动手解决长流之珠的最后一个隐藏功能—碎灭人心。它可以通过兵气涌动的方式清除一个人所有的思想,让人变成一个白痴,他迫切需要这样一个功能来镇压天下。他对着长流之珠贪婪地解密着,在打开最后一道封锁时,他兴奋得手舞足蹈,这意味着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反抗他的人了,因为人们即将失去自己的思想。 为了了解这个新解锁的功能,他决定拿殿门外的侍卫们试验。 “护我无恙,碎灭人心!” 他发动了长流之珠的兵气,刹那间蓝紫色的光芒射出殿门,直击每个侍卫的心魄,但他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全都昏死过去。“尽管现在没起效,却也是个好功能啊。”他喜上眉梢地自语道。 “陛下。” 一个声音让他一惊,这附近还有清醒的人? 他抬头看去,看到一个戴着蓝白面具的人,那是阿荇侍卫。 “不是说没有朕的敕令不许进来么?”杨坚问道。 “陛下,恕臣冒犯,殿外的侍卫都昏倒了,在下手足无措,特来请示陛下。”阿荇说道。 等会,他居然没被长流之珠控制到么?杨坚有些诧异,但马上转惊为怒。 “那也不行,没有允许擅自闯入殿内,就是违抗命令!”杨坚大喊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 可是侍卫们已经被长流之珠击昏,没有人前来。 “陛下不会如此惊慌的,对吧?”阿荇向前慢慢踱步说道。 “朕何时惊慌过?”他站在那里,稳如磐石。 “陛下似乎从前并不是这样武断吧,”阿荇又说道,“从前的陛下衰老虚弱,而今怎么如此亢奋有力呢?” “朕的身体朕自会明白,小小侍卫胡言什么。”他说道,但说的明显已经带着虚晃了。 阿荇笑了一下,“你不是陛下。”。 台阶上的杨坚刚要说什么,但却又止住了。 许久,他开始笑起来,他撕去了脸上的易容面皮,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火红的眸子和火焰状的垂发,表明了他的真实身份——北冥昇。
“小小侍卫还如此精明,真是没想到。”北冥昇说道,“不错,那日我确实杀了杨坚,并打扮成杨坚的样子来处理国政,真正的杨坚早已经被当成死去的我而扔掉了。杨坚太软弱了,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强力的统治者,一个为了维持秩序而开拓疆土的统治者!” “为了非己之物而不惜一切手段的投机者。”阿荇冷冷地说道。 北冥昇刚要怒骂,却在一瞬间感觉声音有些耳熟。 “你不对......你不叫阿荇,一个侍卫不可能这样冷静,面具下面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你,你.......到底是谁?”北冥昇指着他问道。 “一个亡魂。”阿荇回应道。 他听到阿荇笑了一声,转而又似乎感觉到了阿荇的nongnong气场。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阿荇动手摘下了面具,在摘掉面具的一瞬间,北冥昇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寒冷兵气,以及看到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是北宫珩。 没错,这个拿着蓝白面具,脸上留着被火燎过的痕迹的男人,正是他确信二十年前已经死在邺城的北宫珩! “你.......是人还是鬼.....”北冥昇颇有些吃惊但随即恶狠狠地说道。 “我早已说过,我是一个亡灵。”北宫珩说道。 “真是打不死的狐狸啊。”北冥昇面容凝固地说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北宫珩一直伪装在自己身边,自己却对北宫珩的兵气气息毫无察觉,甚至连怀疑也没有过,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阵子他一直忙于对付宇文盈,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注意内部事宜,但兵气气息如何解释? “不必疑惑,是它护佑了我。” 北宫珩说着掏出了那个闪着微弱蓝光的匣子,那是细水之椟的光芒,是它隐藏了北宫珩的兵气气息。 “原来如此.......”北冥昇说道。 他之前听闻过,长流之珠是装在细水之椟里的,只是今日才从北宫珩手里真正见到。北宫珩利用细水之椟来隐藏了自己的兵气气息,同时也保护着北宫珩不受长流之珠的控制。 “那么你今日现身是为它而来的么?”北冥昇晃了晃手里的长流之珠说道。 “我是为了过往的所有人而来。”北宫珩说着。 他的袖子上有细细的一圈海棠花,胸前印着一簇白芷花,背后印着一个“凪”字,他从背后拔出了细水刀和长流刀,这两把刀虽然在邺城断掉,但已经被北宫珩修复了。细水刀是北宫珩暗地里藏起来重铸的,而长流刀则是北宫珩去南宫薰的坟茔上又取回来重铸的,为的就是今日的最后决斗。 “不错,你比二十二年前要知道准备了。” 北冥昇嘲讽道,说着他把长流之珠收在怀里,从腰间拔出了贯日弯刀,并从背后抽出了长虹长柄,长虹长柄是北冥一族为了弥补贯日弯刀的距离过短问题而打造的长柄。北冥昇将长虹长柄和贯日弯刀组合起来,做成了一把长柄弯刀。 “它们名为细水长流。” 北宫珩看着北冥昇,架着双刀说道。 “它们叫做长虹贯日。” 北冥昇盯着北宫珩,扛着弯刀说道。 一股强大气场在二人之间剧烈旋转,席卷着他们两个人的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