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只放弃梦想
“看来，你完全没有明白啊……不过，现在也不用写记叙文就是了。” 真是太棒了！我已经完全不想再看见《论龟兔赛跑》《论青蛙王子》《论羚羊过悬崖》了这些作文了。每一次回忆起都会感到，非常的痛苦…… 还是快点结束这个可怕的话题吧。 “咳咳……你平时不都是回到宿舍亲自下厨的吗，为什么今天会来饭堂吃？”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宿舍碰巧停电了而已。” 夜羽的声音像平常一样冷淡，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在惋惜什么的样子。停电……说起来，她是住在教师公寓里的。 住在教师公寓这件事……刚听说时完全不敢相信，现在倒是已经习惯了。 正常来说，这当然是不可以的。然而，夜羽的父亲是这所私立高中的董事，对她来说很少有办不到的事情。肆无忌惮的使用特权，这一点说不定能排进夜羽在暮黎高中最引入注目的行为前三了。 不过，虽然她在这方面做得过于直接，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不如说这很有夜羽的风格。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表明我会利用朋友这层关系获得什么好处。那种事情，应该不算吧…… “原来是这样啊，停电的话的确没有办……”我回过神，回答了这个问题，但刚说到一半，却被夜羽打断了。 “有办法！” “哦、哦……” 夜羽突然有些激动，把我吓了一跳。她美丽的紫色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却又很快的消散，紧接着无奈道： “但是倪青木老师坚决不让我过去。明明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已，真是无法理解……” 夜羽环抱着肩膀，纤细洁白的手指抵着下巴，看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件事情绝不会像夜羽说的那样简单，但是我知道，她认为简单的事情，一定是有把握的解决的。毕竟，她的行事向来都非常理智，这一点，是我从以往的事情中总结出的。 我绝对不会忘记，小学做实践作业的时候，因为检测河水污染程度死去的那只老鼠，也绝对忘不了，交报告时老师眼神中的恐惧。 从可怕的回忆中醒来，我看向正在面无表情地切着苹果的夜羽。从来到这里开始，她的盘子里，除了苹果，还有一瓶矿泉水以外，就没有出现其他的东西了。 “你中午就吃这些吗？” 怎么说也该加一点主食吧。 “嗯，苹果就足够了，我没有那么挑食。” 夜羽用竹签将一块苹果拿起来，接着有条不紊地放到嘴边细细地吃了进去。 足够？挑食？真是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意思，人和人的认知差别怎么会这么严重。还有，正常人要怎样才能想得到来饭堂点苹果？原来喜欢苹果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这样吗。 “从刚才起，我就很好奇了，你碗里的那一大堆像苏丹Ⅳ一样的红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羽盯着我盘子里的面条，警惕道。 咦？为什么是那种表情，盘子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你的量词完全用错了，我根本没加那么多。还有，苏丹Ⅳ未免也太严重了，这只是普通的辣椒而已。” “加这么多‘那个’，不会有什么事吧……” 夜羽依旧没有放下警惕，这简直是如临大敌了。 不过，“那个”是……指辣椒吗？ 想起来，小学那时她因为吃辣椒而进医院过，难道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从她的心里面消除吗？ 呃，苹果主义和辣椒革命，这也太挑食了。 “干捞面不加一点辣椒，是吃不出味道的。” 亲身示范一下，可以更好说明问题。而且，或许我把这盘带着辣椒的面吃完，可以减轻她对辣椒的抗拒也说不定。 于是我用筷子翻动面条，使辣椒充分混匀。 夹起，张嘴，咀嚼，吞下，一气呵成。 …… 呐，说起来，恒星爆炸的时候到底有多剧烈呢？火山爆发的时候是怎样呢？苹果从掉落到地上破裂时又是怎样呢？感受到口腔里传来的强烈刺激，我不由的陷入沉思。 所以，到底是怎样呢……思考，停止。 啊啊啊啊啊啊！！！好辣！好辣！ “咳咳咳!” 一瞬之间就已经将凳子后移，低下头，辣椒的刺激使得我不停地咳嗽，但即便如此，口腔里的灼烧感依旧没有任何减轻。 模糊之间，我看到一瓶递过来的矿泉水，于是把它接过，仰头就往惨烈的咽喉灌了下去。 “感谢……真是得救了。” 情况危急，我下意识的就喝掉了一半容量的水，回过神来才发现这竟然是夜羽的矿泉水。 难怪会有…… 苹果的味道…… 看着狼狈的我，夜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样看来，你和我一样呢。” 虽然，还没有弱到完全不能吃辣椒的地步，但是我并没有进行反驳。夜羽说的并没有错，我们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我们喜欢看的书几乎都一样——虽然这只是因为夜羽看的书太多而我看的书又太少的缘故；还有像我们都喜欢理科——不过我充其量只是普通水准的理科生而夜羽则是拥有CMO①金牌的理科大神。等一下，为什么会这么不平衡？如果这做成游戏，绝对是一个超级烂作！ 不过，认真想想，虽然同为孤独者，但我们其实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我，如果退出了“孤独者之列”，和她之间，还存在相似之处吗？ “那个……” 真是像小学时自我介绍一样呢，要说出来却感觉字像卡在喉咙了一样。 也不是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敢面对那存在可能的事实罢了。 “怎么了？” 夜羽恢复了平常冰冷的表情，紫色眼眸带着疑惑看向了我。 “我在想，或许也该交几个朋友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没有让我等待太久，夜羽那平淡的声音照常响起。 “你这样，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病材了？” “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 “‘先交友，则病材’，这个赌约我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那个是……” 那不是一个玩笑而已吗？ “嗯？” 有种危险的气息呢，是我的错觉吗？ “不，没什么。” 算了，反正就是没有这个赌约，我也移不走“病材”这个名字了。 “所以，对这件事你没有什么看法吗？” “什么？” “就是交朋友啊。” “原来你是认真的吗？”夜羽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这个疑问句真是伤人呢。 “当然了。” 夜羽抵着下颚，微微思考了一会说道： “在我看来，情况堪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