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面边声
顺子看向拓跋凌海,怒吼道:“我们大军已到,你的死期到了。” “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会杀了你们。”拓跋凌海冷冷说道。 “啊!!!!!!!”顺子发出了怒吼,这声音响彻云霄。 狄青走在队伍的前方,听见了此处声音,不禁一想,莫非前方有所埋伏?来不及多想,于是便说道:“所有人,戒备。保护钦差大人。一队和我到前面探路。” 一队人马随着狄青往前方奔去。而此时的顺子见到眼前已有援军来援,遂心中松出了一口气。这下子,顺子看向拓跋凌海,手边已无任何的武器,顺子左顾右盼,随手从地上捡上一块石头,努力的朝着拓跋凌海丢去,这个石块砸中了拓跋凌海的脑袋。一股血液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不一会儿,在拓跋凌海的整个脸上已经流满了鲜血,这时天空阴沉,大风狂啸,一些血液竟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朝着脸的外面飞出,一团血液飞到了马元奇妻子洁白的长裳之上,显得一丝丝的恐怖。 拓跋凌海看向一旁的孕妇,心中不免也生出了一丝怜悯。要是这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今天可以这样的做吗?就在拓跋凌海举着刀朝着马元奇的妻子看看来的同时,顺子又是一个石头飞出,只不过这一次,拓跋凌海举起手中宝刀将飞过来的石头给击飞了。 就在顺子看向拓跋凌海的一瞬间,拓跋凌海已经提着宝刀朝着顺子杀了过来,顺子本想反抗,却无奈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什么适手的武器,无奈的看着越来越近拓跋凌海。却早已无可奈何,眼前一黑,顺子的整个头颅被拓跋凌海给砍了下来。 拓跋凌海此时将目光看向马元奇的妻子,看着那孕妇,其实此时拓跋凌海早已有着回去的心思了。可是无奈于现状,就在拓跋凌海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赶的时候,身后一阵马蹄声令他心惊胆战,没想到三里地的宋军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见得带头的将领,一支银枪朝着自己突刺而来。就在一个呼吸之间,自己感觉自己的胸膛一凉,那只银枪早已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拓跋凌海的倒下,并没有让狄青放松任何的警惕,反而现在狄青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现在在路的前方究竟有没有更多的敌人,现在西夏骑兵连这里都渗透得进来,不见得别的地方渗透的进不去。无独有偶,万一前方还有西夏骑兵呢? 就在此时,狄青的目光看向了已经怀孕的马元奇的妻子,“来人。” …… …… …… 狄青一行人来到了延州,刚刚进城,一行人便兵分两路。狄青带领包拯赶往延州大营拜见陕西经略副使范仲淹。然而种卫却脱离大部队,独自带着马元奇的妻子前往城中寻找产婆和郎中。 威严的军营之内,蓝袍文官的到来在这些士兵看来又是来了一个只会空谈且纸上谈兵的上司,有的人看见蓝色袍服的官员进入大营帅帐,也只不过是将他看作是一个后勤押粮的官员。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连前线的将领也不知道。 宽敞的营帐之内,长二丈有余,宽且一丈有余,高十尺余。如此威严的的帅帐里面现在却仅有一个两鬓斑白的长髯老者,他站在巨幅地图面前,席地而坐,手持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墙上的地图。 此时,一个文官走进军营,低头禀报:“范帅,狄青已经将钦差大人给接了进来。” “哦,他们什么时候到军营中”范仲淹朝着刚刚的文官问道。 “禀报大人,他们已经到了。”文官低头的向着范仲淹禀报。 “哦,此次你可知道谁是钦差大人。”范仲淹问道。 “启禀大人,钦差大人年纪亲亲,下官与之并无交集,所以不知道那钦差大人是谁,但是钦差大人眉清目秀,端正大方,其气方正正如鸿光,其态烈刚刚如骨张。乍一看,那气宇轩昂之姿,颇有大人当年之风,只不过少了些大人当年的笑容。”文官对着范仲淹说道。 “你见过本使二十年前的样子吗?”范仲淹问道。 “大人早年的事迹早已传遍中原大地,下官自然认识。”文官再拜回答道。 此时范仲淹站起身来,看着墙上的地图,不禁输出一口长长的叹息。将自己的左手搭到了文官的肩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人的一生会很长,但是当到了白发苍髯的时候再回想起青丝年少时,那才是别有一番滋味。我隐隐记得,当年划粥割齑的日子,所以每当佳肴之时,我会重拾自己丢掉的光阴,我会翻寻自己的信念,我会想到自己的家乡,我会思念自己的亲人。或许在浩瀚的丹青之中我的名字会微不足道,但是我的信念会熠熠生辉。” “大人一言,下官终生受益,自此未不敢忘。”文官对着范仲淹说道。 “苏洵啊,你的未来一定将充满光明。”范仲淹对着眼前的文官说道。 眼前的文官,躬身倾听,他在宋夏前线的战场上或许未能拼杀一人,但是他的文笔将影响整个时代,他的家庭将谱写中华文明最浓墨重彩的时代。他就是苏洵,站在范仲淹面前,二人又同时站在了那幅巨大的地图面前,地图上不仅仅有着宋辽西夏,还有吐蕃,大理,高丽,琉球,安南。范仲淹从汴梁带来这幅地图的时候,就不单单看作是两邦之争,而是天朝上国的威名,人无信不立,国无威不立。 “你把他们叫进来吧。”范仲淹对苏洵说道。 “是。”苏洵转身向外面喊寻狄青与包拯。就在苏洵转身的时候,范仲淹何尝不是在苏洵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一丝相似。 账外,等待着召见的二人,看见苏洵的到来,向苏洵迎去。 “二位大人,范帅有请。”苏洵向二人说道。 “包大人,你请。”狄青抬手将包拯迎进了范仲淹的帅帐,苏洵则走进了帅帐旁边的小帐篷。 拉起低垂的帐帷,只见得一老者正身坐于书案之后,目光烁烁,身披金甲,手中握笔,不停的在书上书写着一份份公文。 见到狄青二人进账,自然起身相迎于二人。 “大人,钦差大人已到。”狄青抱手像范仲淹禀报到。 “你退下吧,这次辛苦你了。”范仲淹像狄青示意。 …… 狄青退出帅帐,便赶回了自己的营帐,他在刚刚坐下的时候,副官便进入营帐向他禀报起来。 “大人,深麟三人已经生亡,他们的遗体在山间道路上被发现,与他们一同发现的还有数十名我大宋百姓的的遗体。”副官说到。 “下令下去,厚葬他们吧。”狄青在思索一会儿之后又说到,“那只敌人骑兵部队的身份你们调查清楚了没有?” “平夏铁鹞子,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骑兵,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杀气腾腾。”副官说到。 “他们的身份?”狄青皱起眉头的问道。 “属下无能,只知有一人身带西夏骑兵中宗族才能佩戴的宝刀。也就是大人手刃的那名。”副官说到。 “哦,西夏宗族之人,身上可否有物品可以证明其皇族的物品,或者说,他有没有可能会是一名皇族呢?”狄青问道。 “一般不会,西夏皇族身上会携带其自证身份之物。”副官说道。 “嗯,你下去吧,对了种副将到的时候叫他来见我。”狄青说道。 另一边在整个延州城之中,各式各样的店铺都已经完完全全的关闭了。并不是因为现在是天黑的夜晚,即使是在天黑的夜晚,延州城的夜市夜市异常繁华,虽然比不上东京汴梁的那一种繁华程度,但是在周围也是可以排的上号的,就连西夏皇宫的所在之地兴庆府的繁华程度都与之可以比拟。因为这里是大宋连接河西走廊诸州的要冲之地,故在原来的时候这里可谓是车水马龙,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 本来街上的药店还是很多的,但是就在今年,西夏的战火重燃。范仲淹上任时便在全城开展了动员,一些郎中药师纷纷的被征召进入了军队当中,况且大宋实行募兵制度,因此周围更多的农民被征召进入了军队。 贺兰山下,延州城中,种卫带领着三名士兵,帮助孕妇寻找医馆,怎可奈何全城也没有找到一名像样的大夫与产婆。无奈的他,只可以将孕妇带回军营。 延州大营之中,一辆马车缓缓而入。里面拉着一名怀孕的孕妇,还是那一种马上就要生孩子的孕妇。 “大人,种卫无能,没有找到产婆和郎中,那位孕妇怕是只有在我们的大营之中生产了。”种卫在向一旁的狄青说到。 “延州的居民本就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我们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你来了就好,待会儿吩咐下去,找几名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军医,然后到后面做饭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会这个的老婆婆,让他们过来管这件事吧。对了,那个孕妇被你安排在了哪里?”狄青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将她安排在了外面批改公文的那个营帐里来,那些公文我想的可以把他们搬到这里来。你看看可以吗?”种卫问道。 “当然可以,对了,又要打仗了。可惜找不到一个喝酒的人,要不如你我一起聊一聊吧。万一在这一次战争中就此战死,以后不知道又要如何。”狄青拖着种卫来到一旁,二人坐下之后,招了招手,唤来军士端上一桌普通的酒菜。二人举碗痛饮。 “大人洪福齐天,不会在战场遇见什么不测的。”种卫回答道。 “令尊种世衡种大人年长我二十三岁有余,因此你我以兄弟相称也并无什么不妥的事情。”狄青则是主动给种卫倒上了一杯酒。 酒入三巡,屋外的寒风萧瑟,看着已经睡倒在酒桌上面的种卫,狄青此时朦朦胧胧站起身来,走到营帐外面,不知不觉中现在已过子时。到了三更天,整个延州大营却还是灯火通明,不停地有着数十余名的士兵在外巡逻。 这时正在帐外的士兵为狄青披上一件貂皮大袍,寒风不断地吹打那绒绒黑毛,那毛微拂狄青的脸庞,在红彤彤的脸上留下一抹温暖。 那抹温暖顺着狄青的脖颈,来到了狄青的内心。回忆曾记当年之勇,回首意中少年宏志。 自己在年少之时,因与乡人的冲突被发配至东京汴梁充军,自己从当年的一个小小的骑兵一路往上爬来,直至今天的泾州都监,西门上阁副使等职。更是回想起了自己当年的那一股莽撞。因为小小的口角,被官府抓如监牢,并且在自己的脸上图刻上了那个墨绿色的刺青。本来早已有着机会将自己脸上的刺青给涂抹了,但是狄青从不敢忘记自己当年的初心。 宝元元年,延州大营。 就在刚刚的三川口之战中,宋军大败,西夏敌兵如同魑魅魍魉般的屠杀着所有的宋军,就在这时狄青一人策马,手持银枪,奔向战场上的中心。
看着大营之外的战场上,狄青身化一头猛虎。一支银枪定风云,转身回刺惊鬼神。在战场上只有一排排的尸体。狄青看着眼前的尸体,此时内心也是十分的挣扎,真正的杀伐果断就可以挽回此次的败局了吗?要是自己可以通过手中的银枪让李元昊重新臣服于大宋的话。那么他宁愿单枪匹马,孤身只杀兴庆府,铃鼓万年撞钟声。 可是这只是他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杀伐不顾身后功名事,只为今朝吟唱奏羌笛。杨柳吹拂玉门关前埋,可叹乾坤日月相如故。 在狄青迷茫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犹然记得那是在康定元年。 延州知州范雍范大人调离,另一名范大人的到来。 在大宋朝廷终于认识到西夏为大宋所带来的巨大威胁,要是在这个时候西夏和辽国相互勾结,对大宋西北实行南北夹击,那样的话,整个西北边防将会全线崩溃,到时候敌人的兵锋会直指长安,虽然自唐代以后,长安早已破败不堪,繁华程度与盛唐之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城春草木深,山河早已换了模样。但是其战略地位依旧不可小觑。 顾为保全整个大宋的西北地域,大宋朝廷不得不凝重对待起来,将范仲淹与韩琦派往前线,将富弼,吕夷简,夏竦布置到了二线,赵祯则亲自总领整个对夏的所有战略。 康定元年,朝廷敕命,范仲淹知延州,领龙图阁直学士。 就在范仲淹刚刚进入延州的时候,经略安抚司判官尹洙将狄青引荐给范仲淹,韩琦。 “狄将军勇武无敌,我等亦是十分的佩服,不知将军对于现在宋夏双方的均势有何判断?有何高见尽可畅所欲言。”范仲淹问道。 “大人,下官与之蛮族相战,大小于战,不下四五十余场,我等胜少败多,究其原因是因为我等的战力不足,倘若我军人人能够手提清风柳叶刀,亮起明月无白潮,西夏何愁不灭。”狄青向范仲淹说道。 “我军西北边军已是本朝最强的军队,比起禁军来说,西北边军拥有更多的实战经验,我们在这里可以完完全全的这样说,若将西北边军与西夏军队相比,我军完全在个体的战斗力上面不输于西夏的任何一个士兵。但是你知道这次我军为什么还是会在三川口惨败吗?”范仲淹反问道。 “敌军突袭我军回援部队,我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敌军伏击,随后敌军便开始围打延州城,要不是范雍范大人组织我们进行城防作战,恐怕现在延州已经失守了。”狄青向着范仲淹这样说道。 其实这几天刚刚到延州,范仲淹什么也没有干,就是在前线官兵之中游走,亦或相其咨询西夏兵员战斗力,亦或了解西北地域的风土人情,他听到的大部分关于前次在三川口战败的观点和狄青所述大相径庭。看来西北边军之中人们还是将战败归咎于敌人的狡诈。 范仲淹亲自起身为狄青斟满了一碗茶水,起身递与狄青。并且说道:“将帅不知古今,就只有匹夫之勇。以将军之威,莫非一生一世只愿做一名有勇无谋的莽汉吗?范某自从入仕以来久居江南,在那里就连三岁小孩都能吟唱李太白的诗词。若将军真得胸怀大志就要摒弃世俗的念头,自己从书中寻找自己的答案,而并不是那种人云亦云。就刚刚将军的回答令我不甚满意,就刚刚你所说的,只是所有人对于西夏军队为何战胜的看法。你没有看到的是,为什么我大宋会战败。” “大人,恕在下愚笨,在下只知在下的刀剑可以战,在下的刀剑可以让我大宋的黎民百姓不在因为异族而流血漂橹。”狄青反驳道。 “狄将军,恶虎虽猛,但是不敌群狼,群狼虽猛,也有被猎人下套的时候。而有的时候,猎人也许会被恶虎给生吞。上苍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们没办法改变现在已经发生的战争,但是如果我们连保护身后的黎民百姓,我们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前几日与将军见面的时候就了解过将军的生平,将军也是行伍出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方才称之为真正的将军。故希望将军能够听进范某一言。”范仲淹说道。 “大人教诲,卑职定当牢记于心。”狄青对范仲淹毕恭毕敬的说到。 过了几天之后,范仲淹找到狄青,就在狄青刚刚出现在范仲淹的视线之中之中时,范仲淹随即大声呼喊道:“狄将军,此次本官前来检测将军是如何学习的。” 听得范仲淹一言,狄青不经一惊,自己在什么时候向范仲淹咨询过自己到底要入的学习。这不已经坏事了吗? “范大人,在下是在不知从何学起,在下起身与行伍之中,并无任何文风遗骨。还望大人海涵。”狄青此时也是彻底摊牌。让他上阵杀敌,他会马不停蹄。让他舞文弄墨,他则是一头雾水。 “狄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本使乃堂堂进士出身,你有不知道的,难道还不能向我学一学吗?”范仲淹笑道。 狄青刚刚想说什么,只见眼前,范仲淹已经递过一卷书籍,只见得书籍上面写着《左氏春秋》。 在随后的日子里,狄青会抽空向范仲淹学习写一些文字,范仲淹也会向狄青学习一些武术。 —— 狄青在寒风中想起之前的那一段往事,而就在一旁的帅帐之中,包拯与范仲淹也开始起了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