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作战会议
回到研究基地之后，李玄安脱了上衣，在洗手间里整理仪容。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测试中他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可以说是成果斐然。 首先，虽然不敢说完全化解了赵靖的怀疑，但至少降低了很多，再加上大战将至，赵靖恐怕不会再防备自己。 其次是对赵靖的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结合自己第一次在早餐店的切身感受。 他已经大致能猜出赵靖第一特质应该是某种分割空间的特质，具体作用他也有了猜测。 如果不得不与赵靖敌对的话，他更加有把握战胜赵靖，而如果是自己先动手则胜算更大一些。 至于苏雪，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不想和她发生冲突，一方面是那姑娘对自己确实很好，另一方面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多少把握打赢。 “没必要发生冲突，拿到东西跑路就行，尽量避免最坏的情况。”李玄安心想。 换气扇嗡嗡作响，李玄安洗了一把脸，用加热过的毛巾擦去水渍，门外传来噔噔的敲门声，有人隔着门说：“李先生，我负责带您去会场。” “等一下。”李玄安揉了揉脸颊，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虽然在研究基地里住了几天了，但李玄安对研究基地仍然不够熟悉，他为数不多知道的三个地方一个是苏雪的办公室，一个是餐厅，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的住处。 领路的人带着李玄安来到会议室门前，李玄安推门进去，会议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主持会议的苏雪，苏雪的助手赵靖，基地的研究小组领班许其诺，苍蝇小队的主管、猎狼部队的肖先生，代理人灾害镇压部队的易萧。 这些人可以说是青城现在全部虚境学者了。 不过其中研究小组领队许其诺和苍蝇主管的分支并不能用来作战。 许其诺是每个学派都有的学者分支，说起来李玄安也是学者分支，因为起源学派只有学者分支，但他同时也是神话代理人。 苍蝇主管的是观察者分支，同样是所有学派的共同分支，他们的特性让他们能够更好的认知超凡事物。 看见李玄安进来，苏雪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李玄安心领神会的坐过去。 刚一坐下，苏雪给他递了一颗糖说：“不要紧张，待会儿有什么就说什么，先看看桌上的材料。” 李玄安默默的接过糖，他总觉得苏雪这姑娘好像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他把面前的材料打开，材料上是关于青城事件的时间线整理。 从苏雪和在青城和自己的初次接触，到易萧他们到来这段时间都，所有相关的事件全都被整理完毕。 其实苏雪对于那名神话代理人的调查起步很早，在公路遇袭事件发生之后，当地的执法机构和肖先生就已经着手调查。 只不过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很密集，没有多少空间留给让他们把调查工作展开。 当他把最后一页纸看完的时候，苏雪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都看完了吧？有什么需要订正或者提前补充的吗？。” 会议室里一片静默，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苏雪等了几秒说：“没有的话会议正式开始，会议的主要目的是汇总情报，判断敌人信息，制定作战计划，我们的敌人是一名神话代理人。” 她看了一眼李玄安说：“李玄安，第一个发言的人是你，我们需要你详细讲述事件A和事件B的经过。” 材料上注明了，事件A就是公路事件，事件B则是酒店事件。 李玄安正要站起来发言，却又被苏雪抓住胳膊拽了下来说，“不用站起来，坐着说就好。” 李玄安微微调整呼吸，然后开始讲述那两件事的因果和过程，当然是经过他“润色”之后的版本。 公路遇袭事件他的陈述是自己同样遭到了精神干涉的影响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异象已经消失了，只有苏雪倒在地上，他带着苏雪离开了。 而关于酒店谋杀事件，李玄安的陈述则是他们在如何处理自己上发生了分歧。 但李玄安讲述的时候故意模糊了分歧的原因，把重心偏移到了对雇主的忠诚问题上。 他并不担心说谎被发现，就算酒店走廊有监控，他也相信那时陈辉已经提前把监控处理好的，否则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 等到他讲述完毕之后，苏雪说：“你们可以提问了。” “我有一个问题。”肖先生敲了敲桌子，他看向李玄安说，“我需要你用你的直觉和判断告诉我，你觉得陈辉害怕他的雇主吗？” “我认为是的。”李玄安不假思索，“他的雇主其实是想要通过活捉我来实现什么目的，但陈辉不想让他实现那个目的。” 李玄安说这些话也是有依据的，这是他谎言里真实的部分。 “嗯，那就和我猜想的基本一致了，我可以说我的结论了。” 肖先生顿了顿说：“最近我的调查方向是启威药业，就在一个半小时前我和多部门协同合作将其查封了。经过对他们的资料和数据检查，最后确定了陈辉和赵长凝是几个月前才加入启威药业的。” 他将手里的报告书翻了个面说：“另一方面，启威药业之所以有超凡背景，是因为曾经和某个商会合作过，向超凡领域提供一些抗生素、消炎药，以及药品中间体之类的商品。 虽然合作已经断了很久，但是那个合作让罗威意识到了世界上有超凡的存在。而且简单的说，他崇拜超凡领域的事物。” “我花了一点时间对罗威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审讯，根据他的交代，几个月前那位神话代理人找到了他，向他展示了超凡力量，并向他许诺了一些东西，用以换取行动和资金上的支持。” “许诺了什么东西？”苏雪问。 “永生。”肖先生回答。 苏雪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露出一丝不愉快：“神话代理人许诺的永生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啊。” “永生……真的能实现吗？”李玄安问。 “完美的永生无法实现，不完美的永生手段很多，但是不完美的永生往往是作为残酷的惩罚出现的，死亡是自然人的基本权利。” 研究员许其诺向李玄安解释，顺便提醒李玄安把注意力集中在会议上。 肖先生接着说：“所以我得出了一些结论，我们的敌人是一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团队，因此他们人数不多，没有后援，而且恐怕也没有强大的重型装备。 我甚至怀疑那名代理人是否已经孤身一人了，因为一次折戟足以摧毁临时团队之间的信任纽带，让他们不再相信首领的能力，更何况还是用恐惧凝聚起来的部队。” “肖先生的观点我同意。”说话的是苍蝇主管。 “我们化验了A地点和B地点的一些残留物质，发现残留物质存在着很大的相似性。这也就意味着在两次行动中对方用了同一组人，而现在陈辉死亡，赵长凝失踪，很有可能他现在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苏雪点了点头，在手中的本子上记下了一下东西，然后看向苍蝇主管说：“陈辉尸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化验结果出来了，腐质原种下的一个分支，具体是什么尚不明确，要不要向相关组织追究责任？”苍蝇主管问。 “没有必要，陈辉已经死了，而且他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没必要引发组织间的矛盾？” 苍蝇主管接着说：“还有，我们从从碎rou堆里提取到了一些粉尘和泥土，这些东西来自他的鼻腔、呼吸系统、皮肤表面和头皮上，还有一些来自于鞋底。 通过微观环境分析技术，基本上可以确定陈辉经常出入青城东部的一个老城区，那里可能就是他们的藏身地点。” “我会去老城区调查。”肖先生插话说。 “我这里有个意外的线索，不知道会不会用上。”赵靖敲了敲桌子，将一个透明的样品袋丢给了苍蝇主管，里面放着的就是赵长凝的买东西的凭证。 “确实是个线索，我会根据情况调查的。”苍蝇主管点了点头放进了口袋里。 “研究部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或者是疑问吗？”苏雪问。 主管许其诺说：“昨天新来的修表匠到了，我们要求的全域监视模块也到了，通过监视模块可以实现大范围的现实波动预警。虽然精度不高，但用来对付神话代理人不错。不过建立城市模型还需要两天时间，后天早上大概就能正式启用。” “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们尽快，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说话的是易萧。 “我会加快进度。”许其诺说。 “好，各位的报告我已经汇总完毕了。”苏雪按下打印按钮，将新增的信息全部打印出来，由赵靖派发下去，“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的话就进入下一个环节。” 李玄安看着这些文字开始沉思起来，他有些惊叹于圣灵议会各部门之间的工作能力和协调能力。 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判断出了对方的人数和大致的藏身之所，启威药业也被捣毁了，相当于那个神话代理人已经孤立无援了。 但就在这是，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敌意，而这种敌意……是从易萧那边传过来的。 李玄安微不可察的瞥了易萧一眼，那个显得有些阴森的男人正紧盯着他。 李玄安觉得奇怪，他和易萧只接触过一次，易萧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 而且这种敌意不是一开始就有，是几秒前突然产生的，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他的什么破绽！ 李玄安心里并没有紧张，他反而是放松了下来，思绪飞快的旋转。 易萧怀疑自己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和易萧只接触过一次，而那一次接触也只是握了握手。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自己的破绽，甚至连交流的不需要？这福尔摩斯都做不到。 除非他们在其他的环境下接触过，而自己没有注意？ 李玄安消化着这股隐晦的敌意，他突然明白了过来，然后抬起头说：“我有事要补充，今天中午我和赵靖回来的时候遭遇到了一场袭击，袭击者声称和赵长凝有关系。” “这件事我和苏雪汇报过了，我们认为对大局影响不大。”赵靖突然开口说。 苏雪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最终还是轻声说：“对，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后面会单独处理。” “好。”李玄安点了点头，而且确实不出他所料，来自易萧的敌意消失了。 李玄安已经意识到了，那个在公路上袭击自己的人恐怕就是易萧。 而正常人遭遇袭击后，在这个场合下一定会把袭击事件说出来，毕竟和自己性命攸关，而且也有可能是重要线索。 如果李玄安不说出来，那么易萧就有理由怀疑李玄安猜出了那场袭击只不过是一场测试。 李玄安默默的叹了口气，装扮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确实是还是有点难度的，因为他刚刚确实是忘了，他掌握的信息太多了。 不能，不能再掌握更多的信息了，掌握太多反而会对自己有害。 他本来还打算从赵长凝那里打听一点信息，现在看起来最好是不要。 要骗过敌人，就要先瞒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