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交易

    回去的时候，慕山河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水渍。她本身就穿的少，在加上刚才又泡了冷水，即使苏夜白大发慈悲的将她的外衣借给了她，可对于一个浑身都打湿透了的人来说，这件外衣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殿下在国师府是有人的吧？”慕山河紧了紧外衣，这才发觉这一路安静的很，连个人影都没有。自此，她也算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这眼线是谁了。

    一旁的苏夜白只着了件长袍，听慕山河问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淡笑不语。

    慕山河也是一笑，她知道苏夜白这是默认了。

    之后两人就未在说一句话，一路沉默着到了慕山河现在所住的小院里。

    进去的时候，慕山河愣了一下。不过片刻，她像是无可奈何似的摇了摇头，但又好像是嘲讽一般，至于是嘲讽谁，大约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我倒没想到是你。”慕山河笑一声，转身去了里间换衣服。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偏生就是这么巧，她的信不过送到兰府，苏夜白就出现了。以至于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信有没有送到兰府去。也是那么巧，这个时辰，这院里的丫鬟小厮都被支走。真就这么巧，那么容易就受她诱惑的人是香乱。

    看着慕山河进去的背影，香乱迟疑了一下，还是侧头去看那方斜坐着的苏夜白。

    察觉目光，苏夜白淡淡一笑，不甚在意道：“既然人家都知道了，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伺候下去了。可别又出现与今天相似的事情。”

    他笑的虽是温和无害，可临到最后一句，话锋却是转了几转，无端生出几分寒意来。

    香乱心里升起一股疑惑，但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只站在那里，静候慕山河。

    不过片刻，她就换了衣物出来，深紫的对襟齐胸襦裙，衣上绣着大朵的牡丹，几分雍容几分富贵。只是未着妆，没有一点朱钗装饰，连长发也是披散着的。眼角微微上吊，又夹了凌厉之气。脸上偶见一丝红晕，但唇却是苍白，深皱着眉似有不适。

    “山河有些事想从殿下这里知道些答案，不知殿下可方便？”慕山河轻笑，不待苏夜白作答，便径直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苏夜白脸上虽是佯装做吃惊的样子，但暗中却是不动声色的对着香乱使了个眼色。香乱会意，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待香乱走后，苏夜白也不含糊，直奔主题，“山河姑娘想从本殿这里知道什么？将军府？国师府？”

    “不，都不是。”慕山河摇头淡淡道，“山河想知道殿下是如何知道我在国师府的？”

    “你以为是香乱给我送的信？”苏夜白嗤笑一声，虽是如此，但他还是有几分惊讶，“这丫头虽是我安排在这里，可她规矩的很，并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来，即使她效忠于我。不过，你在国师府的消息是兰姑娘让人给我送的。”

    他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慕山河的神色，果然如她猜想，在提到兰姑娘这几个字时，她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

    “兰姑娘是指兰婈么？”她问。

    “啊呀，莫非这帝都还能找出第二个兰姑娘？”苏夜白笑着浑然不在意慕山河这无端的低落。即使他已经察觉。

    慕山河垂着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沉默良久才又道：“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谈谈交易了？”

    “自然，只是，”苏夜白顿了顿，掉足了胃口，“只是，山河姑娘能给在下带来什么好处？或者山河姑娘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条件不难，我只要殿下送我回将军府就是了。至于好处，”慕山河也卖起了关子，“山河知道殿下在国师府有很多眼线，并不缺山河一个。只是殿下有没有想过，作为丫鬟，有些地方她们是去不得的。”

    苏夜白挑眉，他知道这丫头聪明，却从没想过她会如此明白透彻。分明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分明只是将军府的庶女，却只因为一个线人而猜出其他的线人。

    “你母亲并不是什么善类，你回去了并不见得有何用？”苏夜白轻笑，“倒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这里比将军府安全。”

    “殿下觉得山河是想回将军府？”慕山河抬起眼来，看着苏夜白道，“然而并不是。但是大夫人她终究欠着我，不拿回来，怎对得起这一声母亲？”

    她唇角挂着笑意，只是不及眼底。但是微上吊的眼角，倒是平然生出几分凌厉来。

    苏夜白不笑了，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慕山河倒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他身边还有那么几个可信之人，而她身边一个也没有！

    “你安心等待两日，我会安排的。”苏夜白起身，要往外走去。却又到慕山河在身后淡淡道。

    “再告诉殿下一个消息，正月十五，将军府嫡女和国师府嫡女及笄。”

    苏夜白回头去，正好看见慕山河唇边那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为我带来的这个毫无意义的消息？”苏夜白弯唇反问。

    这话倒让慕山河愣了一下。他说这个消息毫无意义，可慕山河觉得这不正是个笼络两家嫡女的好时机么？难道他不想？

    慕山河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发现人早已不在屋里。

    又剩满室的寂静。

    她其实还想问，柳潭生被弄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如果有，那真是极好的！

    第二日慕山河特地去给张氏请了安，在外间等着进去通报的丫鬟，过了片刻那丫头出来了，畏畏缩缩的看了慕山河一眼，只说张氏染了风寒，不方便见她。

    慕山河笑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她回头看了香乱一眼，轻声道：“我们既然来了，不去瞧瞧又不合礼数。既是染了风寒就更应该去探望探望，至少我懂些医理。”

    香乱应声，主仆二人不顾丫鬟的阻拦，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