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风赞（十一）
不说这般事情，只说李剑生这两天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因为每次到周伟人家蹭饭吃，邓大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咪咪的，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如以前，怎么说呢，李剑生总感觉有些像长辈看女婿的意味。另外，只要一碰到商芷媛，这小妮子的脸上就红扑扑的，有些羞意，往往只瞟一眼李剑生便转头看往他处，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大方。到于沈雉，较于以前情绪有明显的低落，每次看到李剑生，都是强打笑颜。不过，李剑生仍然能从她眼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味道，想要想明白那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透。后来便也干脆不想了。 呆在总部几天后，又一支部队加入根据地，却是陈毅、项英等率领的由南方游击队整编而成的南方纵队。李剑生与他们几位首长一一见面。见南方纵队武器、服装都极差，有如叫化子，便知他们本来基础就相对较差，又一路恶战而来，能够坚持到根据地已是不易，心头大是感叹，暗道，这一群人可是真正的革命者。当下，让吴征电令许正方，再送一批物资来。其时李剑生的车队已经返回红三方面军防区，许正方在将100名空军人员与陈昌浩那边对接后，便将这工作移交给率队而来的红三方面军空军政委张湘涛，便也赶回了部队驻地。这时接到电话，问清楚数量后，立即组织装车。好在红三方面军这样的活那不是干第一次，武器和军装，那仓库里满满的都是。因此，对于南方纵队这1万多人，那是一次性给足:8000支步枪，100支手枪，100挺轻机枪，20挺重机枪，100支汤姆逊冲锋枪，12门72厘米口径火炮，22000套新军装，11000套行军被，各种枪配齐30颗子弹，炮兵直接给足一个基数的炮弹。当这些武器和装备送到南方纵队驻地时，可把这群人给惊呆了。后世以儒雅著称的陈毅，当下握住李剑生的手，用那浓郁的四川口音连声表示感谢。李剑生连声道，都是红军，应该的。要知道，他们两个可都是老井岗呢，陈毅当时绝对是李剑生的领导！两人正在互相谦逊呢，李剑生突然觉得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一看，却是项英。项英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睛里那感激之情可不是白闪的。他只是重重地摇摇李剑生的胳膊，道一声“有心了，谢谢”，便什么也没再多说。项英和陈毅来自赣南游击队，至于其他几个，比如来自原闽西南游击队的张鼎丞、谭震林等人，来自湘鄂赣游击队的傅秋涛等，来自闽东游击队的叶飞等，来自湘赣游击队的谭余保等，都一一上前向李剑生敬礼，表示衷心的感谢。·傅秋涛、谭余保几个又道，他们都知道李剑生的事迹，按最开始的计划和总部的命令，他们可是要归建红三方面军的，只是因为当时斗争太残酷，没有机会与红三方面军汇合，才没跟上红三方面军的大部队。还好，这回回到总部根据地，算是见到了首长。李剑生连忙说，不用说首长，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又道，这些装备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希望你们多杀敌立功。几员虎将那是异口同声表态。如是这般，好不容易李剑生才从热情的南方纵队这些领头人群挤出来。而这些首长，心其实早就飞到那些装备上去了，待李剑生一走，便立即组织队伍进行休整。结果，整个南方纵队驻地仿佛过节一般，人人脸上有光、个个喜气洋洋。整支部队军风为之一振。 这件事很快就在各部队之间传开。因为除开红四方面军外，其他红一、红二两大方面军，以及原陕北红军，都多少得到过红三方面军的支援，眼下便也反应平静。毛伟人在听周伟人转述后，点点头，只说一句，咱们的小英雄可堪大用啊，便自忙自去了。 看看自己在总部也呆了十多天了，要办的事情早已办好，便准备回部队。头天专门向毛伟人、朱伟人等几个告辞。又与另外各位首长道别。最后，当天晚上在周伟人家中蹭晚饭吃，顺便向邓大姐辞行。与往常有些不同的是，邓大姐等李剑生吃完晚饭，要找李剑生谈心。周伟人则一脸微笑地去工作了。李剑生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但等邓大姐一说清楚原因，李剑生一个堂堂方面军10数万精锐的总指挥，心却有些乱了。不是别的，原来邓大姐是在跟他介绍女朋友！ 说实在地，两世加起来，李剑生在这方面还是个空白。这头一回听邓大姐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呢，有些心慌。不过，他毕竟也是红军最精锐在头等大军的一手创立者和总指挥，更见惯了生死，那份气度还是在那里的。在邓大姐的细细解说下，他终于明白，到得他们这个层次，那一定是要结婚的，要成个家的。这是从公的层面说，而从他李剑生个人层面讲，也需要一个女性好好照顾他的生活，因为他需要有更多的事情去做。话讲到这里，李剑生还真不好多说什么？再一想，自己也24岁多了，即使在后世，找个女朋友结婚也那也是行的，何况在眼下这个早婚早育的年代？当下便点头同意。·见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邓大姐有些开心，又细心地询问李剑生心中有没有意中人。可怜，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破敌无数的一代红军战神，所历战役近百场无一败绩的红三方面军总指挥李剑生，硬是红着脸，吭哧吭哧半天，就是说不出过所以然。其实，在李剑生心目中，商芷媛、沈雉、沈莺、劳家姐妹，都是很不错的女孩儿。按后世的说法，那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至于其他女孩儿，李剑生还真没时间去交流，也不认识几个。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在打仗和思考打仗，又哪有空闲时间思考这个？因此，眼下这一要李剑生说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又或是比较中意谁，李剑生便答不出来了。 看着一方手撑大权的李剑生如此作派，邓大姐心中暗笑，咱们的小英雄看不出还蛮羞涩哦。当下也不急，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俊小伙儿，让他自个儿去思考。好一会，李剑生才抬头，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对邓大姐道：邓大姐，如果说爱一个人，我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说对哪个有好感嘛，我感觉，怎么说呢？——说到这，李剑生又静下来，认真地思考了下，才又对邓大姐道：我感觉，我对商芷媛、沈雉、沈莺三个都有好感。我感觉她们都不错。还有咱们红星歌剧团团长罗小曼，那也是不错的。 听李剑生如此一说，邓大姐先是一愣，随后会心一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的英雄李剑生打算一娶四咯？ 见邓大姐打趣，李剑生反而胆大起来，对邓大姐道：那倒不敢。只是，这四个姑娘都很优秀，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了。要不，请邓大姐帮我参谋参谋？ 邓大姐看这小子终于上道了，这才坐下来，给李剑生一一分析起几个姑娘来。邓大姐说，凭心而论，这三个姑娘都很优秀，都是人之良配。罗小曼我没见过，不好评价，想来你认可的，那也差不到哪去。但李剑生不是普通人，那是优秀党员，是党的高级干部，坚决不能做那种一娶三、一娶四的事，甚至就是有这种想法都不行。因为那是封建主义糟粕，而我们是坚定的**事业践行者，这种事情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 看李剑生没有作声，象是在思考什么，邓大姐也似乎觉得话有些重，稍稍缓口气，又说，对于你李剑生而言，这个姑娘更多地是需要与你有共同语言，这就需要有较长远的视野和较深厚的学识。 邓大姐说到这里后，暂时就停下来。李剑生细细一思考，才发现自己生活中，平素工作上更多地是与罗荣桓和曾中生等人打商量；但真要做一些关键性的小事情，比如抄写文件、传达信息、会议纪录，都是商芷媛出马。自己还赞扬过她的字写得很好。至于沈家两姐妹，枪法不错，但可惜不识字。当然，后来自己部队办了扫盲班，她们都在学习，也都很努力，但再怎么样，也挡不过一位正牌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至少目前如此！至于自己关于一些发展经济的思想，曾偶然有时间和商芷媛作过沟通，这女孩儿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而且似乎很懂行。哦，才记起来，她父亲商其德好像是江浙一带的富商！这肯定是有家学渊源的。想到这里，李剑生莫名地一动，还真是那样，如果一定从要这几个姑娘中选出一个来，商芷媛应该是比较适合他李剑生的。 这思想啊，不想还好，一想，就放开了。想当年，商其德受自己部队严格纪律的行为感动，初时给自己部队送来了粮食或是药品，后来却是送来一个大活人，就是那个美丽的大活人，他商其德的掌上明珠，他的女儿商芷媛！要知道，商芷媛则是众所周知的女大学生！也是自己部队的第一个女大学生！ 自己当初可不也为她的美丽也惊艳？还有，她工作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干练和玩命，让自己数次赞叹？自己有些观点，不就是在与她稍稍交流时，便能产生共鸣吗？还有，平时她在身边自己不觉得，这不，她这两天稍微在自己面前少出现几次，自己就感觉出来了，似乎身边少了些什么？…… 这思路一开，李剑生刹不住车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猛然警醒，知自己还在邓大姐这里，倒让邓大姐笑话了。不过再来看邓大姐，大姐却没有笑话他，只是再给他添杯水，定定地看他。李剑生有些不好意思，好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对邓大姐道：大姐，我也不知道谁好。我只是觉得，与芷媛在一起，心态最平和，也感觉最舒服。怎么说呢，好像少了她，我就…… 邓大姐笑了，很开心。道，看不出我们的小英雄有自己的想法了？也知道谈恋爱了？那这样，大姐就给你做个介绍，介绍商芷媛。你表个态？ 李剑生想了想，坚定地说，嗯，就商芷媛了。邓大姐点了点头，却不知，李剑生此时心头却是另一种说法：咱打仗死都不怕，还怕谈个爱、结个婚？——还好，邓大姐不知他的想法，要是知道，只怕会哭笑不得，然后会说一声：那还是没那么严重的！ 接下来好办了。邓大姐告诉李剑生，她早就估计李剑生会选择这个姑娘了。其实，她已经探问了那几个姑娘的心意，发现她们都对李剑生很有好感。更难得的是，这回跟着来的两个姑娘都是崭钉截铁地表示她们都深爱着李剑生。两个姑娘似乎都知道邓大姐这一回询问，对她们的终生大事有巨大影响，因此都在大姐面前说得很直白，并都希望邓大姐帮助。 说到这里，邓大姐笑着对李剑生说，你小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哪里休来的福分，让这么多优秀的女孩着迷。看李剑生傻笑，邓大姐不再打趣，继续告诉李剑生，她和恩来商量过，觉得最适合李剑生的，应该还是商芷媛。倒不是说沈家姑娘不优秀，恰恰相反，沈家姑娘很优秀，只是觉得她与李剑生中间还是缺少共同的话语。你李剑生虽然没上过大学，但那学识、水平、眼光，都是一等一的，比之一些名校生，那是只优不低。听到这里，李剑生一笑，心里暗道，大姐，您不知道，咱在前世，可是提前录取批，国防大学高材生！要不是休假的时候正遇上地震去救人，咱还来不到这里！ 说到这里，邓大姐又道，以后结婚，是要过日子的。鞋大小如何，只有穿的人才知道；同样，婚姻也是这个理，幸福不幸福，只有两口子自己才知道。因此，这个共同话语就有很大的影响了。当然，你李剑生以后，也要一如既往地对沈家姐妹好。告诉你，我已经代我的父亲，把沈家姑娘认做自己的干女儿了，你要欺侮她，看我这个做jiejie的怎么收拾你！ 李剑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邓大姐已经跟那边两个姑娘做好了思想工作。想到这里，李剑生一拍大腿，反应了过来。我说呢，为啥这几天只要一碰到商芷媛，这小妮子的脸上就红扑扑的，每次都有些羞意，往往只瞟一眼自己便转头看往他处，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大方。看样子，她心头早就有底了。一会儿，想起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要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妻子，李剑生不由得心头一热。稍一会，又想到沈雉，怪不得她较于以前情绪有明显的低落，每次看到自己，都是强打笑颜。哦，难怪自己仍然能从她眼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味道，以前老想不明白那是什么，现在想明白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绝望的痛啊。不知怎么地，想到这里，李剑生突然莫名地也是一痛，痛得当时就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