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嫂放心吧，事已经这样了，我不会乱来的，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莫氏听了秦氏的话之后，只是淡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谁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莫氏并不觉得自己对江敏睿寄予了什么大的期望，所以对于秦氏说的以后有江敏睿来照顾敏薇之类的话，莫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你能这样想就好。”秦氏本以为莫氏会有更大的反应，可是没想到之前在祠堂那么抗拒的莫氏此刻的反应却如此平淡，这样的反应反而让秦氏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才有些恍惚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昨天去看过四嫂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连敏思跟敏祺都已经定亲了，说起来敏聪应该也要定亲了才是。”莫氏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就跟秦氏说起了昨天才听来的消息，老夫人去世之后，敏字辈年纪大一些的都被耽误了婚事，所以在为老夫人守孝满三年之后，就接连被定下了婚事。 “是啊，敏聪的亲事也已经定下了，毕竟比他还小了一岁的敏祺都已经定了亲事，听说那家小姐也是出黄州的世家。”看来秦氏回来之后也让人特意去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所以才会这么清楚江敏聪定亲的人家，甚至对于莫氏说的江敏思与江敏祺的亲事都没有什么一点惊讶。 “说起来，大嫂还没有去看过九侄女他们吧。”莫氏说的九侄女，就是小齐氏生的那对双胞胎中的女孩，族中排行第九，是莫氏她们在京城的时候出生的，所以秦氏跟莫氏都还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离开族居近一年，与妯娌之间的感难难免有些疏远，所以在这种时候，才会要尽量的加深感。 “是啊，不过这几天，族中想必都看着敏睿的事，我想着等这件事过去了，在去看六弟妹她们吧。”秦氏也是昨天才回来，就连江勤信那里都还没来的及去，而紧接着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几天族中所有的目光肯定都会投向七房，所以秦氏才会说等事过去之后再说。 莫氏听了秦氏的话之后，似乎想了想才点了点头说道：“既是这样，大嫂去的时候记得也叫上我。”秦氏不过是七房的长媳，在这种时候也明白七房受瞩目的程度，何况是与今天这件事关系最直接的江勤翰一家，莫氏更该在这个时候避开锋芒。 秦氏点了点头，然后与莫氏相携离开了祠堂，先到的是江勤翰的宅子，三人走到了宅子大门口之后，秦氏才放开了握着莫氏的手，转之后伸手摸了摸敏薇的头才迈步离开，莫氏看着秦氏离开之后，才往宅子里面走去，敏薇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跟着莫氏的脚步往宅子里走了。 莫氏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中间也没有与敏薇说话，走路的速度也很快，似乎想将心中的所有绪都发泄出来一般，敏薇见莫氏这样，也只好紧紧的跟着莫氏往前走，谁知两人才走到院子门口，姚氏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莫氏面前，把莫氏跟敏薇吓了一跳。 “莫夫人，我错了，我以后不再跟你争了，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儿子，我求你了”姚氏难得这样低声下去的跟莫氏说话，虽然敏薇能听出其中那被极力压抑的不甘，姚氏此刻完全是因为江敏睿而低头，能够极力的压下心中种种绪来求莫氏，可见江敏睿对姚氏来说十分的重要，不管是因为血缘难舍，还是利益驱使，其结果都一样的。 “姚姨娘，有什么事你不如去跟族长说，或者你可以去跟老太爷跟老爷说。”莫氏显然也被姚氏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就将姚氏后面的话堵住了，在如今这样的况下，不论是谁都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这个时候不论是谁去跟七老太爷或者其他人提起这些事，都无异于自掘坟墓。 相对于莫氏来说，更不愿意这件事成真的应该是姚氏，所以就算要说什么，都该由更加急切的姚氏去做才是，莫氏看到现在的姚氏，反而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抗拒了，江敏睿年纪已经大了，虽然不可能让他真的将莫氏当成母亲，但是他也不能再喊姚氏为母亲了，想必只凭这一点，也能让姚氏难受到彻夜难眠才是。 “夫人夫人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让他们不要抢走我的儿子。”姚氏不理会莫氏的话，只是一味地哭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姚氏认准了莫氏，但是敏薇却不认为莫氏会因为姚氏的话而有所动摇，到底是姚氏看轻了莫氏，还是姚氏对莫氏的认识始终没有改变过，想必没有人知道吧。 莫氏见姚氏不肯让开，她也不再说什么，反而绕过了姚氏的边，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对着迎出来的云锦说道：“来人，送姚姨娘回去，以后没有我吩咐，不要随便将人放进院子，还有姚姨娘，不管你想怎么闹，我都不想奉陪，我帮不了你也一点不想帮你。” 姚氏的声音似乎因为莫氏的话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莫氏已经绕过了姚氏进了房间，云锦也喊了人来挡住了回过神想要追上去的姚氏，姚氏见莫氏不理自己，将视线转向了敏薇，犹豫了半天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敏薇也已经先开口说道：“不管姚姨娘你想说什么，还是免了吧，我不可能去找祖父说什么的。” 姚氏话还没出口就被敏薇再次堵死了，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前的敏薇，敏薇却直接无视姚氏的眼神对着云锦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会院子用早膳了，你跟母亲说一声我就不陪她用早膳了。”等见到云锦点头之后，敏薇才转不理会姚氏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接连三天，姚氏都在莫氏的院子外面哭闹不休，而就如同之前秦氏想的一样，这三天整个江氏的目光几乎都投向了江氏七房，而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江勤翰宅子里的动静，所以莫氏这三天并没有出宅子，甚至连院子都没有出，只是任由姚氏在院子外面闹。 第四天一早，敏薇还在睡梦中就被锦绣叫醒，秦氏已经到了莫氏的院子，特意让人来叫敏薇过去，敏薇不过失神了一会之后就自上坐了起来，让锦绣帮自己梳好头发之后就赶紧去了正院，跟着秦氏与莫氏再次往祠堂去了，今天过后，江敏睿就要变成记在莫氏名下的嫡子了。 敏薇到祠堂的时候，祠堂就像之前那次一样站满了人，几位老太爷也是坐在了之前一样的地方，不同的是这次七老太爷也坐在了六老太爷边，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看上去却不错，而且看起来甚至比站在他后的江勤翰好多了，敏薇心里不由得觉得，也许七老太爷就是趁着自己的体还能承受这些的时候，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族长，这次七叔做的决定，我们这些庶支还是不能接受，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将庶子改到正室名下，五哥的年纪并不大，而且五嫂也并不是不能生了，七叔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会有太过轻率了一点，总还要等几年再说，当年的三伯也好，如今的族长也好，都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做出更改族谱的事来，可是我们并不觉得五哥的事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 敏薇进了祠堂没多久，就有一名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人说话了，敏薇看了过去，这个好像，自己见过几次，不过除了知道这个是个庶支的堂叔，敏薇就连他的名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对于江敏睿的事有些不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没有说什么。 “和弟，今即便你提出异议，也应该明白今之事也已经不可能再改变了，七叔已经按照族规跪了三天祠堂，难道和弟认为仅凭着你这几句话就有所改变？”说话的是江勤谨，他之前不赞成这件事，可是当时他没有强硬的反对，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在因为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而有所改变了，否则又该怎么去面对七老太爷。 江氏族中，嫡支才有排行，而分出去的庶支则都是以名字称呼，江勤谨既然喊了这个人的名字，那就说明这个人是早已经分出去的庶支，敏薇觉得这位堂叔所要表现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许是所有被分出去的庶支的想法，仅仅是一个字的差别，但是却有了难以衡量的距离。 “勤谨说的是，何况说到底，勤翰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能有嫡子，也不会登上这么些年，成亲十余年，嫡出仅一女，而庶子庶女却有好几个了，勤和你现在才来说这些，实在是太晚了一点。”说这话的是五老太爷，五老太爷的话说完，祠堂中本来有些蠢蠢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这还是敏薇第一次知道五老太爷在族中的威望这么高。 江勤谨见五老太爷说完之后没有人再说话了，才再次开口说道：“江氏第二十四代第五子江勤翰，三十有五，未有嫡子，今将其庶长子江敏睿改记于其正室江莫氏名下，为嫡长子，自此江敏睿即为江氏嫡支子弟，特改记于嫡支族谱之上。”江勤谨的话说完，祠堂里的人脸色各异，但是都没有再说话。 其实今天也并不是真的能更改族谱，因为还要看一个黄道吉，然后再次开祠堂，正式的将族谱改过来，只是等到那个黄道吉，莫氏与秦氏还有敏薇是绝对不能进来祠堂的，所以今天江勤谨特意将话说明是为了在祠堂中的莫氏与敏薇，因为江勤谨话说完之后见众人没有说什么，就继续开口说道：“虽然更改族谱的事还需要等到黄道吉才行，但今既然江莫氏在这里，就让敏睿正式行拜见礼吧。” 江勤谨的话说完，就见秦氏推了推边的莫氏，莫氏顺着秦氏的动作往前走了两步，拉着敏薇的手走到了祠堂正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氏与敏薇上，敏薇从被莫氏拉着走开始，就体会了什么叫如芒在背，这种感觉敏薇之前在这个祠堂滴血验亲的时候体会过一次，但是那一次的人并没有这一次的这么多，所以感觉还是有些微的区别。 莫氏在祠堂中间站定之后，江敏睿就自江勤翰后走了出来，往莫氏的方向走了几步，在离莫氏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站直之后就有些缓慢的跪了下来，磕了个头才轻声喊了一句‘母亲’，江敏睿的声音很轻，若不是祠堂足够安静，恐怕就会听不到，想必他就算是理上清楚这一切，但是感还是无法轻易的接受吧。 “起来吧。”莫氏的声音十分的平静，敏薇却感觉到莫氏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握得很紧，敏薇感觉到一阵疼痛，但是敏薇却没有抽回手，此时的莫氏也许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自然，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将敏薇的手握得多紧，她只是想要借这个力量压下自己心底的所有绪。 江敏睿顺着莫氏的话站起来，这次没有走回江勤翰的边，而是双眼看向敏薇，笑着喊了一句‘四meimei’，虽然江敏睿喊过敏薇无数次的四meimei，但是敏薇依旧能听出这一句跟以往的任何一句都有所差别，江敏睿的这一句有些像他每次喊江敏婷跟江敏妍的时候，带着一些温柔与宠，只可惜敏薇却只是如平时一般回了一句‘四哥哥’了事，感如果那么容易就培养出来，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与不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