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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准备

    两人共饮了一杯酒。【】这青花酒入腹之后一阵奇辣冲上头颅,犹如一团烈火在腹中熊熊燃烧,连绵不绝似乎永不熄灭。当二人感到腹中几乎五脏俱焚时,一股花香又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烈火上,将火焰熄灭的一干二净。若只是平常的透彻心凉还好,这时候的冰凉之意像是盛夏劳苦后,大汗淋漓的饮下一杯冰酒一般,实在是一等一的畅事。

    “好酒好酒”禹轩连说两次。这时候他能够想起的只有在魔都与老者席地而坐,共饮的那壶顶级雪泉酒,也只有那等美酒才能跟此时的青花酒作比较,甚至还略有不如。刚才跟有翊急着说话,饮下的第一杯酒并无多大感觉,这时候饮下第二杯细细品味,才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感觉。

    靠栏杆的一桌,俞长缨瞧着禹轩跟有翊似乎相谈甚欢,不禁露出喜色。她说:“看起来,那个奇怪的男子也不是表面上那么难以打交道的吧。”

    王翦有些奇怪,细细看了好久,才说:“若俞长缨姑娘这样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咦,我说错了吗?”俞长缨奇道。

    “那位在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寻常之人远远见到,巴不得绕路而走,就算是达官贵人,凑上去以好脸色相待,但能够撬开那人的嘴,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成功。就算侥幸说到那人颇感兴趣的话题,金口微开谈上一两句,却又忽然间不理睬他人,任凭那人好言好语,得到的仍只是那人自顾自的出神或举动。”王翦想了想,补充说:“忘了告诉姑娘,他叫有翊,有无的有,翊戴的翊。”

    “第一次听见有人姓有的。”俞长缨一笑。

    狄赤抿了口清茶,说:“大概,从禹轩兄的名字得知,禹轩在魔都的名号吧,任谁都会对今日在魔都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物感兴趣,至于能不能与有翊交谈下去,就要看禹轩自己的能耐了。”

    回到有翊的桌上,禹轩感到无比的尴尬和无措。他方才问了有翊一句“在何处任官?”,结果有翊拿着酒壶自斟自酌,俨然已经忘记了桌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但这并不是重要的地方,禹轩等待时颇感着急,忽然觉得腹部一阵舒爽,一股浊气往下落去。速度极快,禹轩根本来不及阻止,惊惶之间,那股浊气已然泄露而出。

    通俗来说,他放了一个沉闷却又听得清清楚楚的响屁。

    有翊放下酒杯,脸上挂着令人羞愧的笑容。禹轩已经感到后背冷汗浸湿了衣物,他支支吾吾几句,才低声道:“让有先生见笑了,在下平时明明约束得当,只是不知道刚才为何松开警惕,出了一个奇耻大丑。”话出了口,他又觉说得不对,这番话显得他平时都有浊气在身,夹紧屁股战战兢兢畏手畏脚。

    “这青花酒,除了劲道十足,余味奇特外,还有另一功效。”有翊说:“这落花阁每逢大风大雨来临,强风刮落青花花瓣,拾得的落花瓣制得的,才是最上等的青花酒。它能清肠淡胃,洗去腹中积郁多时的浊气秽物,让人觉得浑身气爽,心情大快。至于禹轩先生自魔都而来,想必第一次喝到落花阁的青花酒,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没有戒备导致。”

    禹轩虽然得他一番解释,但尴尬仍未去除,讪讪道:“有先生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有翊嘴角仍挂一丝笑意,拎起酒壶自酌自饮,一时间又不再理会禹轩。禹轩坐在凳上手足无措,知道再坐下去难免再生什么乱子,便一拱手道:“与先生一番交谈,倍感愉悦,不过我有同伴在旁,我就不便再滋扰先生下去了。”

    有翊不答。禹轩只好起身,拿回自己的酒杯,回去原来的座位上。

    狄赤问道:“怎么样,禹轩,知道了那位的姓名了吗?”

    “知道了,他姓有名翊,性格也是古怪之极,只是我出了个大丑,不然说不定还要在那里多坐一会。”禹轩摇头叹息。

    王翦说:“能够问出他的姓名,已经是十分不错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节理攀谈,却连他一句话也套不出来。”

    俞长缨好奇地问:“禹轩哥,你出了什么丑,平日里你的脸皮不是很厚吗,有什么能够被你称之为大丑。”

    “这……”禹轩略一犹豫,在这间隙里,俞长缨臀下也传出了一声闷响。少女哪能经受这样的耻辱,当下满脸赤红,身下挪动些许位置,连目光也不敢上抬对视他人。

    禹轩释然一笑,说:“就是这样的奇丑了。”

    直到他们吃罢菜肴,有翊仍背对他们而坐,一口一口的抬杯饮酒,他的桌上已经摆有三个酒壶。而适逢吃饭时间,落花阁从楼梯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二楼中也越发热闹起来。那有翊倚着栏杆,目光远眺而出,却如同与旁边的喧嚣隔了整整一个世外桃源。

    夜晚,回到公孙府里,又是一场宴席招待。俞长缨最先一个告辞回去,狄赤看着她的背影,随后起座称去如厕。他尾随俞长缨到了他们房间外的过廊,俞长缨才发觉他,猛地回身有些腼腆的道:“狄赤先生怎么来了。”

    “还记得你说过的诺言吗?我是来遵守我的承诺的。”狄赤从怀中摸出一根卷轴,微笑着递给俞长缨。她高兴地低呼一声,赶忙双手接过,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卷轴的表面起来。

    “切记,除了我们四人,你谁也不要告诉这根卷轴的存在,不然连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狄赤叮嘱说,语气有着些许的严肃。

    俞长缨吓了一跳,连忙竖起三根指头在额头上,大声说:“我发誓”至于余下誓言,她左念右想,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好。若说得太轻,觉得根本没有让人信服的能力;说得太重,她也决计不想将身边的人牵扯进誓言里。

    狄赤看出她的为难,笑道:“誓言什么就不必说了,这一点上我还是能够相信你的,而且发誓有什么用?真真正正需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服从。”

    “是……是的。”

    狄赤转身要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东西,神情有些古怪的回头说:“还有后天就要出发了,虽然我知道你跟禹轩才刚刚好上,相比你侬我侬情投意合,是最有激情的时候,不过有些事情最近就不要去做了。晚上一番劳累,早上精神不大好的话,一路上路途劳顿,恐怕会一直萎靡下去,你明白我所说吧。”

    俞长缨年龄尚小,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那“有些事情”是什么,刚要爽快的应声。但她毕竟是女孩,心思细腻而且女孩比男孩早熟,恍然发觉“有些事情”是“那些事情”。这四个字如噎喉间,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我们……我怎么会,之间不过是……”

    狄赤哈哈一笑,就此离去了。

    俞长缨着急欲追过去好好说清楚,但那卷轴有些沉重,刚有所动作就有脱落的迹象,她只好吃力地双手合抱着。她感觉两腮热透,心里所有的羞赧和焦虑却仿佛在这热度中慢慢融化了,化成了一滩她十分陌生却又感到舒心亲切的感情。

    黑暗中,她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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