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特殊使命

    姐妹二人赶到马邑，此时因汤军撤兵，已经解除城门禁卫，允许百姓出入樵采。两人向守城军士出示了高满正的令牌，一路通行无阻，见了高满正。高满正请到密室，燕无双将彭鼎辉的指令交给他。高满正当面拆阅，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将密令交给燕无双。两姐妹一起看时，才知道彭鼎辉指令高满正，以叛将的身份留在马邑为苑君璋效力，取得其信任，伺机为汤廷提供马邑与突厥的重要军事情报。并在马邑军中安插心腹，待朝廷决定出兵收复马邑时里应外合，同时举事。由他与秦伯钧、苏冰心联名作保，事成回朝之日，为其恢复名誉，拜为正三品十二卫大将军，封国公爵。

    高满正道：“高某当初为救兄弟部众，不得不忍辱身负罪，屈事苑氏，在此朝不保夕，度日如年。原以为退突厥后可即归朝廷，不想又出此变故，着实令臣为难。”

    燕无双道：“服从军令，为将者本分。将军若是拒绝执行，坏了朝廷大计，休想得到平反。”

    “四姐……”薛施雨觉得燕无双的威胁过头了，便对高满正道：“将军若有难处，请务必明示，我们姐妹会尽力相助。若确实难以从命，料想义父也不会强人所难，拒绝为你平反的。”

    高满正苦笑道：“小姐一番好意，高某心领了。为报大总管托付之重，高某虽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何惜忍辱负重，屈身事敌？只是此番朝廷昭告天下，定为叛将，他日若大总管迁任，而他人不知内情，我将何以自明？”

    燕无双道：“这个请将军放心。彭少将军有言，若遇刀兵，可出示所赠短刀，汤军不会对你痛下杀手。若是无人佐证，身陷缧绁，可上书伸冤。大总管出具此令，已向兵部及中书、门下备案，有据可查。大总管与秦大将军、苏军师、彭少将军、我们姐妹，任意一人皆可为你作证。你的家小，大总管自当妥为安置，衣食无忧，不会让他们受牵连的。”

    高满正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难为大总管为高某想得如此周全！高某愿效死命！”

    “那就拜托高将军了。”燕无双取出另外一支象牙箸，交给高满正，“此中藏有接头之处、通报方法及切口暗语，你可熟记于心。”高满正连忙接过，看了几遍，牢牢记住。燕无双取过，连同密令一起点着烛火烧毁，又交代了一句：“官身如有不便，可遣令弟代为前往，此外不可轻托他人。一旦败露，恐难相救。”

    高满正点点头道：“高某晓得。但接头之处远在城外，我兄弟二人出城恐露形迹，欲在城中寻一可靠民家，居中传递。二位以为如何？”

    燕无双眉头一皱，刚说不要轻托他人，这就要找别人了。薛施雨倒是觉得他的顾虑有理，便问道：“此事关系重大，所找之人必须十分可靠，一时上哪去找？”

    高满正想了想，道：“前番斗杀案中死者孙祥的遗孀杜氏，与胡人有杀夫之仇，最为可靠。此外舍弟所属巡城军士，因涉案被苑君璋下令解职，无所归依，与杜氏又有相助之情。我闻杜氏夫家善于酿酒，可助其开一酒馆，一来安置被解职的弟兄们，二来就以她为线人。凡有军情，便使其送将出城，不致令苑君璋起疑。”

    薛施雨道：“如此甚好。我们姐妹先带些钱物，去杜氏家中慰问，就提此事。”

    燕无双道：“我以为酒馆人手不宜过多，人多眼杂不好。可教令弟先选五人为心腹，其后再分批入驻。”

    高满正道：“谨慎起见，很是妥当，就依此行事。舍弟挑了弟兄，随后赶去。”高满正回房取了苑君璋赏的两块金饼，各重五两，请二女送给杜氏作为本钱，“二位完事，可径行出城，不必再回此处。如何联系，可由舍弟代转。”

    “如此，我们姐妹先行告辞。将军保重！”燕无双说罢，和薛施雨看了外面没有监视，便一同出了门，找到杜氏家中。时孙祥刚刚入殓，燕无双、薛施雨到灵堂上祭拜过了，过问她日后生计如何着落。杜氏呜呜泣道：“家中高堂俱亡，夫婿又遭不测，不曾留下一儿半女，孤苦无依，微贱如萍，还有什么打算？只待给夫婿送了葬，归宁（回娘家）孝事双亲，了此残生罢了。”

    薛施雨道：“如此岂不可惜了你的大好年华？我们有个去处，不知大嫂肯是不肯？”

    杜氏道：“meimei若能指条明路，使我有个安身之地，就是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说着就要给二女叩头。姐妹俩看着心酸不已，连忙扶住，对杜氏道：“嫂子夫家酿酒贩酒为生，何不开家酒馆，自食其力，谋生养家？”

    杜氏道：“谈何容易？我虽学得夫家酿酒之术，粗通厨艺，却哪有钱盘下店铺，招工跑腿？”

    燕无双取出高满正给的两块金饼，塞到杜氏手里，道：“大嫂可用这十两黄金作为本钱，购置店铺什物。至于人手，更不在话下。且稍待片刻。”

    说犹未了，高满行带着五个弟兄来到，祭拜了死者，听候燕无双、薛施雨调用。薛施雨对杜氏道：“大嫂，这些弟兄们当日为你相公报仇雪恨，因此被解了差事，无所归依，正好与你做个伴儿。自今日起，便让他们护你周全，助你将酒馆开张起来。只要有口饭吃就足够了，省却了多少麻烦？”

    杜氏感激涕零，翻身拜道：“两位meimei大恩大德，贱妾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燕无双，薛施雨连忙扶起杜氏，薛施雨道：“四海之内，皆是姐妹，理应互相照应。嫂子切莫见外。”燕无双道：“嫂子若要报答，只消帮我们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另有重谢。”说罢在杜氏耳边低言几句，又叮嘱道，“此事干系重大，除了高兄弟，对任何人都不要透露。”杜氏虽不明其意，却也用心牢记，答应下来了。

    冬日昼短，不觉夜幕早已降临。姐妹俩在杜氏家中略用了些晚餐，留下高满行等弟兄帮助杜氏料理后事，开张酒馆，又取出身上所有钱物和值钱首饰，尽数赠与杜氏作为本钱，然后告辞出门。杜氏挽留不住，千恩万谢而回。高满行留下弟兄照看，亲自送二女出了北门。燕无双又叮嘱他特别小心，密授应急之法。高满行一一记下，辞别姐妹二人，自行返回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