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血寒鹰

    段婉曦担心真的有更多杀手前来，便与薛雨晴保护杜君雁回到屋中，准备密议脱身之策。【】走到门前，竟发现厅中灯火熄灭。段婉曦一凛，料到里面定然伏有敌人，便让薛雨晴手持两支缴获的匕首，保护杜君雁，自己拔出横刀，摸到窗台下，跃身而入，凝神细听，辨别周边动静。只闻客座那头传来细微的呼吸之声，此外并无他人。段婉曦心下盘算一番，在黑暗中起身说道：“阁下与这厅中死尸，可是同党？”

    那人冷冷地道：“我平生独来独往，何来同党？”

    是个年轻女子！说话怎地冷冰冰地，让人脊背发凉？段婉曦保持着戒备之心，说道：“孤身一人敢闯进这草堂之中，你的本事可真不小！”

    那女子哼了声，道：“这草堂又没暗器机关，难道来此的，都是本事很大之人？”

    段婉曦道：“我杀人的手段你方才也见识过。若非武艺高强，断不敢如此无礼。自从我进来至今，你始终不曾动手，若非没有敌意，便是托大自负。”

    那女子冷笑道：“猜的倒也不差。从你落地之声，我便知你的修为决非我的对手。”

    段婉曦道：“如此说来，你并非为取我三人性命，又是为何事而来？”

    那女子道：“待见了门外之人，你自会知道。”

    段婉曦道：“若在平时，自然由你。但今夜危机重重，未证实你无害之前，不敢让你见我君雁jiejie。”

    那女子道：“这个容易。出招罢！”左手一挥衣袖，呼地点着了烛火，随即亮光一闪，手中长剑疾刺段婉曦。段婉曦得了提示，便即拔刀迎战。

    那女子剑招十分凌厉，寒气透骨，段婉曦明知敌强我弱，却毫不退怯，使开单刀刀法，奋力迎击，同时身形游走，忽东忽西，要令对方每每攻击落空。那女子如影随形，无论段婉曦如何闪避，都以剑招能封住她的去路。拆到第十招上，段婉曦突然一声长啸，反守为攻，觑准空档，来了个“单刀赴会”。那女子冷笑一声，剑招突变，在段婉曦刀上一敲，竟将那横刀震飞出去。不等她移动，剑尖便已指向段婉曦的喉间，段婉曦只得认输不动。那女子指着段婉曦，冷冷地道：“我若想害她，现在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说罢收剑回鞘，坐回客席上。

    段婉曦这才有空注意那女子的相貌。只见她黑幕蒙面，只露着两道细细的剑眉和的清澈晶莹的杏眼，和她的剑气一般，透出阵阵寒意。一袭黑衣映衬下的身材长挑挺拔，凛然不可侵犯。从面部和脖颈间露出的肌肤白净如玉，细腻光滑，想来也是一个美女杀手，准确的说，是个冷血美少女杀手。

    杜君雁在门外，将段婉曦与那女子交谈打斗的全过程一一听在耳中，与薛雨晴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女子对面的主席坐下，迎着她两道冷冰冰的目光，问道：“姑娘是什么人？”

    那女子道：“素闻杜君雁有‘神断’之名，察言观色便能判断对方来路，我正想见识见识。”

    杜君雁笑道：“你深夜来访，难道只为考察我的眼力？”

    那女子道：“我只想知道，‘神断’杜君雁是货真价实，还是浪得虚名。”

    杜君雁淡然一笑：“杜君雁是浪得虚名，或是货真价实，怕也不是你一小姑娘说了算的。”

    那女子冷笑道：“巧言令色，也是你的本事么？”

    杜君雁道：“随你怎么说。但我预感你的到来，对我有所裨益，决定一试。可否除去面幕，让我一观？”

    那女子见屋里只有她们四个女子，想了想，便缓缓拉下面纱，一张秀美而不掩杀气，略带憔悴的瓜子脸呈现在眼前。

    杜君雁端详片刻，像个算命先生似的分析起来：“腰板直挺，盘膝端坐，脚分阴阳，手掐子午，乃玄门（道教）武林中人坐功之姿。目不瞬移，竖耳戒备，足见行走江湖，极为警惕。神情憔悴，脸色苍白，而双颊却有红晕，乃失血过多所致。你双肩渗出的血迹，便足以证实。”

    那女子一怔，赶忙向自己的肩膀看去，虽然身着黑衣，但双肩还是渗出了浅浅的鲜血，在烛火下反射不易察觉的微光。

    杜君雁继续道：“适才言谈之时，听你有蜀中口音。如此深夜，潜入我屋内，既非杀人越货，必是有事相求。一个蜀中玄门高手，身负重伤，连夜求助于我，会是什么人？”她从案上取出一份公文晃了晃，一字一句地说道：“巴南蜀山派弟子，天字第一号通缉犯，‘冷血寒鹰’燕无双。”

    那女子呆住了，惊疑地凝视杜君雁，许久，才缓缓开口：“若非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不错，我正是燕无双。”

    “你真是燕无双？”段婉曦大吃一惊，问道，“一个月前在洛阳军中杀害虎贲郎将霍世举、杨威，又流窜河东，连续犯下命案，可都是你所为？”

    燕无双道：“杀害霍世举、杨威凶手另有其人，我却被栽赃陷害，连遭追杀。河东连环命案，被我所杀皆是**上的狗爪子，燕无双剑下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原来在七个月前，镇守大兴的代王监国奉命调集关中兵马增援洛阳，抵御瓦岗军。因彭鼎辉被革职，便由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代为挂帅，统领虎贲郎将霍世举、杨威等四万大军东进洛阳。由于关中将领与洛阳官兵及其后来援的王唯岳江淮援军互不统属，各行其是，半年间被瓦岗军打得屡战屡败，相互抱怨不已。十月十九、二十日夜间，霍世举在从洛阳城开完联席会议后返回军营，途径魏宣武陵时，遭遇不明杀手袭击，被刺身亡。经在场官兵目击，出现在现场并拒捕逃逸的捕燕无双成为了重要嫌犯。正在官军紧锣密鼓准备实施抓捕时，次日夜里，燕无双再次现身军营，又在拒捕中刺伤另一将领杨威后逃逸。当晚杨威伤重而死。

    关中援军的两员大将先后暴毙，令阴世师震怒不已，强烈要求洛阳朝廷抓住凶手，绳之以法。洛阳官府认定燕无双为凶手，便发下海捕文书四处追捕。燕无双被迫出走，在河东境内又连续发生斗殴，一个月内死者二百余人。燕无双就此成为屡犯要案的天字第一号通缉犯。临汾郡守刘弘毅认为此案疑点众多，找了杜君雁共同研究，一致认为案情的关键在燕无双本人身上。但如此一个江湖人物，行踪不定，即使知道她窜入河东地界，又如何找到？杜君雁这些天来一直为此案挂心，想不到燕无双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令她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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