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人生如戏,说的是杂陈百味,不一而足。 可真要把人生当做一场戏,去拼演技,或是如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或是如虚空步尘,连自己都没地方搁。 究其缘由,自己就是自己,自己如何能扮演自己? 所谓人生如戏,于是乎,人类依靠着自己臆想的自己,不断地演绎着“自欺欺人”四个字。 而他们其实不清楚的是,他们了解自己想要成为什么人,远比了解自己要清晰得多。 故而,大部分人的人生,只是一场戏而已。 不自知便不能知人,不知人便无从谋事,无从谋事便无从找到自己。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很显然,说这句话的人,不属于大部分人。 他不属于大部分人是因为他说过很多这类极其具有哲理的话。可惜后来虽然编纂成书,流传万年,却很少有人能正儿八经的理解他老人家说的话。 尽管如此,这部书依旧锻造出了几千年无法被击毁的民族脊梁。 这本书的名字叫——《论语》。 眼前这部论语是用隶书写在木椟上,古色古香。可要每天诵读一遍,胳膊都要酸掉。一万多个字,足足二十六卷木椟,刘昭此时是深刻地理解了印刷术和造纸术对于人类文明发展所作出的巨大贡献——解放双手,就意味着释放生产力。 奈何此时更是没有凳子,诵读要跪坐在席上,正身执书于胸前。。。。。。 刘昭很清晰地记得穿越而来第一次诵读的情形,腰都断了,是真断了。 两个膝盖也一并送给这折磨人的老东西了。 老东西起初很诧异在这崇山峻岭中陡然出现的刘昭,要不是刘昭奄奄一息,让老东西起了恻隐之心,刘昭的穿越历程连第一章都没有,在本篇楔子中就直接“卒”了。 本来刘昭对于老东西的施救之举是满心感激,但见到老东西取出一柄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用木剑在地上画了个框,在框里烧了个符,然后取出一粒难吃的要死的药丸,连同符烧成的灰一起用水灌进刘昭肚子里后,刘昭是活命了,可对于这老东西却没有了一丝的感戴之情。 有的只是无限的怀疑。。。。。。和无限的鄙夷。。。。。。或者还有一丝的畏惧。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恐惧。 刘昭更愿意相信是那粒药丸治愈了自己——治愈了一个胡乱吃野菜,而引发无限拉肚子的人。 拉肚子算病吗? 我只能说,拉,会要了亲亲小命。 何况是在没有消炎药、没有抗生素、没有生理盐水的东汉末年! 老东西对于刘昭还是十分戒备的,可不知为什么,知道刘昭没有户凭,是个黑户之后,反倒亲近了一些。没有再把刘昭当成个外人,每天砍柴挑水,采果种菜,俨然就是当个仆人使唤。 刘昭恢复的很快,得知是汉光和六年后,心中也是一阵荡漾。奈何东汉的普通话简直就是一门外语,刘昭只好依旧用木棍在地上写明白想要向老东西学习洛阳正音之后,老东西犹豫了一个晚上方才答应了下来。 书法果然没有白练,篆隶行楷还是派上了用场。 东汉的普通话听着有粤语的味道,仔细品位,还有各种说不清楚的方言的感觉。从《尔雅》到《说文解字》,从百家到七经,老东西藏书甚广,循序渐进。 奈何几千年人类的进化和现代科学的培养终究是让刘昭见微知著,触类旁通。流淌在身体里的汉家血脉也似乎天生对洛阳正音有一种亲近感。 整整一百天的学习连老东西也啧啧称赞,说刘昭“敏而好学”,俨然就是一个地道的洛阳人士,若非是黑户,定能举一郡茂才。 举秀才,不知书。 举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这才是东汉末年的真是写照,刘昭才不信这老东西的白乎。 老东西严格的说算是个校长,因为山下的孩童每天都来老东西这里学习。孩子们来上学都有交学费的,这家的鱼,那家的菜,山上砍的柴也可以算。刘昭不失时机地寒碜老东西,老东西果然大怒道:“无知小儿,汝未见正月敬师之礼也!”,气得山羊胡子都一跳一跳。 这也算是给老东西提了个醒。 刘昭穷得叮当响,连命都是老东西救回来的,于是老东西很自然的摊派给刘昭所有的杂役,作为敬师之礼。汉时还没有拜师礼,拜师礼要等唐朝的《通典》出来之后,才会有三叩行拜、师训赐名、投贴献红。此时有的,只是逐节敬师、恩授提携。 从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老东西只管教书育人,刘昭除了洒扫庭院屋舍(其实也就是几间茅草屋)外,还要洗衣、做饭、砍柴、挑水,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两头牲口——一匹老马和一头壮年的骡子——为两头牲口洒扫屋舍、刷毛洗澡…… 你没看错,就是洒扫屋舍、刷毛洗澡! 数月如一日,和牲口处出感情是正常的,当马粪也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那是刘昭绝对不能接受的。 可老东西自从教习刘昭后,手中戒尺指东,刘昭绝不敢往西。每次训诫之后,还要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问刘昭道:“老夫所言谬乎?” 。。。。。。 在暴力加之有求于人的情形之下,刘昭只好屈服在老东西的yin威之下,这也是刘昭一直称呼这位老人为老东西的直接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