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些不舍和历史
一川得到了三天的时间来料理自己手头的事情。 他去了百货商场，如果是要出国的话应该要买一些新的日用品，他对照着自己列的清单在商场里走走停停，推车里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物品。 讲实话，一川不是没有动过逃跑这个念头，瞳恩说的那些话他感觉到对自己太过遥远和虚假了，如同飘渺在山间的晨雾，而且如果反复揣摩的话总觉得是她是在连骗带威胁。 就好像国家元首某一天突然登门拜访，亲切得像是久日不见的老友，然后好言好语地说着国家现在有一项机密任务只有你能胜任你应当为自己的祖国尽一份责任，但是你总是在婉言拒绝，结果就是元首把手一挥也懒得再和你继续扯淡了，从门外冲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你摁在桌子上，元首冷冷地盯着你，要么同意，要么就把在座所有人的袜子和内裤全部吃下去，你自己选吧。 选？这尼玛还能怎么选？你就是真的选了后者恐怕元首又会说，刚才的描述不准确，接着就把你押到了参议院的里边，里面的议员们正在开着会，结果看到你这么一个家伙被押进来，他们大眼瞪小眼。 但是关于逃跑这件事儿，一川还是给否了。 暂且不谈身边的这台人形“暴力拆迁装置”，他在这几天多次听到的那个名词——海拉？这是几个意思？一川对北欧神话还是略知一二的，海拉是海姆冥界的统治者，火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三个孩子，臭名昭著的“三兄妹”的其中一员，而剩下的两位，一是困于诸神枷锁之下的魔狼芬里尔，二是环绕于中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在那场必败，被指为无法逃离的天数的诸神黄昏当中，耶梦加得和雷神索尔同归于尽，芬里尔咬断了大神奥丁的脖子，海拉与其余诸神在破灭之枝产生的红莲烈焰当中化为灰烬。 这三位怎么看怎么都是连天地都惧惮的存在。 自己整个的人生莫名其妙地就被“海拉”统统翻了出来，其中甚至包含着连自己都已经遗忘的经历，一川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在世界人民都不晓得的情况下，一个隐藏的天网工程就么建立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这样的情形下一川连父母也不敢联系了，他生怕把他们也牵扯进来，而且哪怕自己壮着胆子说了……父母估计也会把这个当成新一年流行的玩笑话吧。 所以跑还是不要妄想了，指不定在哪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黑暗角落里就有人通过屏幕注视着他在街道上仓皇失措地狂奔，像是冷漠的研究人员看着实验舱里的白鼠爬上爬下。 更何况万一还真的有什么“芬里尔”和“耶梦加得”这种东西的存在，那真是……两个哥哥都出来了，这meimei还算个啥玩意儿？ 他接过了收银员递过来的袋子，满满一大袋子的东西，谁能知道那个即将要去的学校是个什么样的条件？ 一川的幻想能力在此刻高速运转：自己背着巨大的黑色登山包，手里领着沉重的行李箱跟在瞳恩的身后边在破损的山路上慢腾腾地走动着。终于，他们挪到了山顶，在这里可以看见周围的群山高耸，白雪纷飞。瞳恩对着在破烂屋檐下的一个喝茶的老头儿一鞠躬，“老师，我带他回来了。”她尊敬地说着，老头儿斜楞了他一眼，“新来的先去把厕所抹干净了。” 这真特么是太现实了，魔幻现实主义啊！现在的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提着一个巨大的袋子，一川磨磨唧唧地在步行街上走着，七月中旬的阳光热辣辣的，照在身上就像是在全身的皮肤上面贴上了一层烤红薯泥，现在正值中午，地上可见的阴影范围都小的可怜，一川感受着自己的汗液蒸腾，无可奈何。 “喂！一川！” 似乎有人在后边叫自己。 “啪。”没等一川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就被摁下去了。 “滚蛋，楚兴南。”一川骂着。 “哎哟，还没看到我的脸就能认出我来，可以可以。” “你这个猥琐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一川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高瘦的男生。 楚兴南，一川他们那个“狐朋狗友四人组”中的一员，人如其名，挺帅的名字挺帅的人，有一个房地产大亨般的父亲，家境富裕。高中三年就出名了三年，实验高中唯一一个在校期间蝉联了所有有关外貌评比冠军的第一人，除此之外，他也是建校历史上唯一一个在高三一整年内成绩都是级部第一的风云人物。在老师的心里，他是学生中的楷模，是领军人物；在女生心目中，他是做梦都想得到手的理想男友；在男生心目中……应该是公敌吧，不过他的成绩是真的没话说，也有相当一部分男生因为佩服他的这一点而与之为友，不过在涉及到原则（当然是关于女生啦）的问题上，那就…… 那么问题来了，一川是怎么和这么一个闻名全校的人物玩到一起的呢？ 所谓反差萌这个东西，用在楚兴南的身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谁会想到表面上严肃认真，堪比学生会长的人物私下里会是个逗比呢。 生物竞赛教室。 不用想，作为唯二擅长的科目之一，一川的成绩肯定是第一名，老师站在讲台上啰里吧嗦，然后……烟瘾就犯了……反正题目都已经全部讲完了，直接提前下课。 楚兴南拿着卷子就走到了一川面前，他撑着桌子，脸极其地靠近一川，近到连鼻尖都快碰上了，这番举动引起了教室里和走廊外女生们的惊呼，如果此时坐在一川位置上的也是个少女的话，大概心脏病都会当场发作了。 一川疑惑地看了看楚兴南又看了看门外围观的女生们，有些不知所措。 “您贵干？”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注意你很久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一样投到了教室里面，女生们炸开了锅，有些人甚至直接抹起了眼泪，男生们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俩，就像是在看喜感的小品。 Excuseme？你确定你表达的意思没有什么问题？一川感到如置二月倒春寒之中，自己从小生长在党的温暖光辉下，三观端正，品行还算良好，何德何能被您这座神仙给盯上了？您这是在绝我们家族的香火啊…… “你你你你是在说成绩吧。”一川看着楚兴南琥珀色的瞳孔，语速飞快，试图洗清自己的嫌疑。 “是啊。”楚兴南平静地回答，仿佛没有意识到刚刚造成了多么大的sao动。 “切……”围观的男生中发出了一片没看到好戏的失望声，女生们则暗暗拍了拍胸口大呼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