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残唐之长安兵燹在线阅读 - 第六十章 骑鲸揽月 (3)

第六十章 骑鲸揽月 (3)

    一道刀疤有如一条硕大的蜈蚣,赫然在目。不用看五官王羽也知道,这人是孟骑鲸,惊骇之下,不由往后退去。孟骑鲸步步逼来,阴阳怪气地笑着,“小阿羽,咱们又见面了,最近好么?”王羽看着面前这张丑脸,背上寒毛直竖,颤声说:“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孟骑鲸嘿了一声,说:“什么叫阴魂不散,难道你不觉的这是一种缘分么?你……”话说了一半,忽然留意到了一旁的萧铃,眼前一亮,问:“啊哟,这位美女是?”

    萧铃也认出了孟骑鲸,退了一步,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看着他。孟骑鲸不以为意,换了一副面皮,显的彬彬有礼,笑着说:“姑娘你好,小生孟骑鲸,草字巨鳞,可否告知芳名?”王羽见孟骑鲸这样的草莽大汉,竟然自称小生,不由得一阵反胃。萧铃看了他这副轻薄的模样,更加是心生厌恶,哼了一声,拔剑出鞘,往他身上刺去。孟骑鲸看这一剑刺来,显得从容不迫,脸上仍挂着笑,待到剑尖挺到胸前,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将剑夹住了。孟骑鲸武功高强,两根手指好似铁铸的似的,萧铃用出全力,也不能将剑挺进一分,拔也拔不出来,不由得脸色大变。孟骑鲸饶有意味地看着她,笑嘻嘻地说:“还是个带刺的,老子喜欢。”萧铃这时已经气的柳眉倒竖,却也无可奈何。王羽看到这情形,急忙拉住了她,喊了声:“快走,咱们斗不过他。”萧铃弃了剑,两人一齐往山谷里奔去。不一会儿进了山洞,两人各拿兵刃,护住洞口,向外看去,只见孟骑鲸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目光向着四处扫视,嘴里说道:“小阿羽,快带着那位美女出来,咱们……咱们唠唠家常啊!”

    王羽急忙将头缩了回去,紧紧握着手里的横刀,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会儿,只听孟骑鲸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这里了,你们两个躲在洞里做什么好事?小阿羽,咱们处了半年时光,我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风流的小鬼。妙极妙极,此洞环境绝佳,比起床帏之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王羽这时正与萧铃对面站着,目光相接,两人都羞红了脸。忽然之间,孟骑鲸硕大的脑袋探了进来,对着两人怪笑。两人吓了一跳,急忙各挺兵刃,向着洞口处招呼。这山洞的入口极是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孟骑鲸无法闪避,他反应奇速,一看寒光闪过,前脚早就往地上一点,身体飘了回去,嘴里叫道:“好险,你们两个想要老子的命么?”

    王羽大喊:“刀疤脸,你干么要揪着我不放?你那只手不是我伤的,我跟你无冤无仇啊!”喊了一句,孟骑鲸的声音随即响起,“我知道啊,凭你这小子,哪使的出那掌刀的功夫?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王羽听了这话,脸上一愕,又说:“那你是为什么?”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孟骑鲸又说:“老子什么时候说过是来找你了?李存孝在洞里是不是,你们把他交出来,从此大路朝天,咱们各走半边。”王羽更加吃惊了,“你怎么知道李存孝在这里?你找他做什么?”只听孟骑鲸嘿嘿一笑,说:“你小子倒挺好奇,老实告诉你,老子找李存孝已经好些天了,黄巢悬赏他项上人头黄金三千两,老子最近手头有些紧,这笔买卖干么不做?”顿了一顿,又说:“怎么样,你们把李存孝交出来,老子扭头便走,再不来打扰你们两个做事。”王羽啐了一口,骂道:“你说的鬼话,谁会信?你那演戏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孟骑鲸嘿了一声,不再言语。王羽和萧铃两人守住洞口,他就算武功再高,但洞口狭小,无法腾挪趋避,却也进不去,一时无法可施。

    这样又过了半响,不见动静。王羽纳罕之下又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只见孟骑鲸拾了一大堆干草枯木垛在洞口,正叉着腰向洞里看过来,他断了一只手臂,只用余下的一只手叉腰,模样颇显滑稽,但王羽这会儿哪笑的出来,心想:“糟糕,这王八蛋要放火将我们熏出来。”又看了一会儿,却见他只是站在柴火旁,却不点火,脸上有些踌躇,更感困惑,寻思:“他怎么不生火了?”孟骑鲸站了一会儿,往洞口走近一步,向着里头喊:“你们两个,身上带火刀火石了么?借我用一用。”王羽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孟骑鲸不见回答,哼了一声,嘴里嘟囔,“你们不借,老子自己想办法。”沉吟了一会儿,想起古人钻木取火之事,就去折了两根枯枝,粗的那根放在地上,用剑尖旋出一个小洞,当作燧木,又在洞眼里塞了许多干草,然后用细的枯枝摩擦,他断了一只手,做不出钻木的动作,只得脱了鞋袜,以脚代手。王羽闻见一股恶臭,险些吐出来,心里大骂:“这厮多少年没洗脚了,这样下去,也不用等生出火了,光这脚臭味就能把人熏死了。”

    孟骑鲸双脚甚是灵活,没过多久,那燧木上冒出一缕青烟,很快就燃了起来。孟骑鲸面露得意,将烧着的干草一股脑倒到柴火上,不一会儿就升起了火光。浓烟不住地被风吹进洞里,王羽呛的连连咳嗽,泪水也被熏了出来,心里焦急,却是无计可施。又想:“与其这样被烟熏死,不如出去跟他拼了,说不定还有条生路。”想到这里,向着萧铃连使眼色,月光虽然很亮,但洞内昏暗,加上浓烟蔽目,两人却都瞧不清对方的面孔。要是说出来,又不免被孟骑鲸听见,有了防备,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听孟骑鲸骂了一声,急忙侧过身体,探出头去看,只觉脸上一凉,几颗水珠落在脸上,原来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雨。这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把火浇灭了,孟骑鲸更是被淋的落汤鸡一般,抬着头向着天空叫骂不止。王羽见状,心里大喜。

    这天夜里,王羽和萧铃轮流在洞口把守,以防孟骑鲸冲进来。李存孝余毒未尽,身体虚弱,咳了一夜,王羽看他的样子,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存孝哥身体没好,我和萧铃又不是刀疤脸的对手,他也不用进来,只需守住洞口,过上两三天,饿也把我们饿死了。”不觉之间,洞内渐渐亮堂起来,已是辰牌时分,王羽再次探头去看,只见雨已经停了,孟骑鲸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生了火,正烤着一只野兔,柴火哔啵作响,那野兔体态甚肥,油脂不停地滴落,香气扑鼻而来。王羽咽着口水,心想:“他怎么不放火熏人了?”孟骑鲸烤着野兔,嘴里哼着小调,显得怡然自得,目光向洞里看过来,说:“小阿羽,还不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出来么?我请你们吃野兔啊。我想明白了,死李存孝值三千两,活李存孝大概不只这个价,咱们谈谈,你们把他交出来,拿到赏金,怎们七三分成,如何?”王羽哼了一声,“不行。”孟骑鲸伸出舌头,在下颚上舔了舔,又说:“七三不行?小阿羽,你不要太贪心了,八二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