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鹿衔草（7）
禹灵儿嘲讽的弯起了嘴角，伸手制止了我：“这些，我都不稀罕。我只要，你安安静静地听我讲完一个故事～” 我奇怪的看着禹灵儿：这是什么要求～ 禹灵儿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怎么样？” “好。”这多么划算的一个买卖，我赶忙答应了下来。事后证明，这是一个不怎么明智的决定。因为，禹灵儿的故事，时间跨度是一万年，而且，每一年都有讲。于是乎，在她‘深情’讲述的过程中，我十分不争气的睡着了。而她的故事在我的睡梦里继续讲述着。 第九千二百零六年，石狐狸仍在痴痴的等待。虽然，它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它不愿相信，心爱的鸟儿，会抛下它独自一人。春天来了，绿意从地上铺到了树梢，小鸟儿没有回来；夏天来了，蝉声从清越叫到嘶哑，小鸟儿没有回来；转眼到了秋天，直到最后的一片枯叶离开枝头，小鸟儿还没有回来。石狐狸默默的哭了。悄无声息的，第一场雪温柔的落在它的身上。没有人看到石狐狸的眼泪，也没有人知道它曾经哭过。石狐狸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忽然明白，它的小鸟儿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这样，怀着极度悲痛的心情，石狐狸一遍又一遍回忆它和小鸟儿在一起的时光。一年又一年，石狐狸用甜蜜而痛苦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过往。那时候，它的小鸟儿还是石狐狸一个人的，会唱婉转的歌儿给它听。以前，以前是多么幸福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在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那个冬天还没有过完的时候，石狐狸死去了，它的石头心裂成了碎片，一片一片的消失在空气里。 说完，禹灵儿红着双眼，看雪洞外的漫天飞雪。 “你说，小鸟儿为什么不回来来呢？”禹灵儿忽然问我。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小鸟儿被猎人射杀了，也许它另结新欢和另外一只鸟儿相亲相爱了～”我无所谓的猜测道。没想到，禹灵儿在听到我后面一句时，忽然蹭的一下站起来，双目通红的盯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不可能！它们说过此生永远只爱对方一个人！” 禹灵儿的阵势吓到了我，我不由得顺着她的意思：“也许是吧，可能小鸟儿在回来的途中被天敌吃掉了～，所以，没能回来？” “是么？它没能回来是因为死了么？”禹灵儿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神经，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般从眼角刷刷往下流。 看禹灵儿的态度，方轩子似乎是有对不起她的事儿啊！搞不好曾经移情别恋！想至此，我讷讷的闭上了嘴，看着失态的禹灵儿，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禹灵儿似是调整好了状态，径直站到了雪洞入口：“我的故事讲完了，应该履行承诺了，走吧～” 我赶忙跟着禹灵儿往山下飞去。 雪顶西边，雪海池里，云子游和夏眠似乎已经融成了雪海池池水的一部分。我看着云子游，再看看夏眠，赶忙吐出了雪灵丹。雪灵丹一出我口，迅速朝着自己的主人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夏眠的胸口。转眼间，夏眠已经从池子里坐了起来。他抬起头，朝我笑了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知他说的是反话。在他把关乎自己性命的雪灵丹交给我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把他全部的信任都给了我。 “大姐～”夏眠从雪海池里踏波而来，朝着禹灵儿走来。 我诧异的看了看冷漠如高山冰雪的禹灵儿，又看了看夏眠，有些混乱。夏眠不是说禹灵儿是他师母么？怎么转眼间又变成了他大姐？ “我和眠儿是从在一千年间从同一座雪山化形～”许是看出我的疑惑，恢复正常的禹灵儿又变成了那高不可攀的雪山女神，冷着一张俏脸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看着两人，怪不得雪灵丹在我体内时，禹灵儿的护体灵气竟毫不排斥我的靠近。本来我以为是因为同族，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是同源化生。 “那就是你的朋友？”禹灵儿遥遥朝雪海池望了一眼，冷冷的问道。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 “毒已经侵入心脉，差不多没救了～”禹灵儿说完这句话后，看也不再看云子游一眼，转身便走。 “你答应我救他。”闻言，我拦住了准备抽身而去的禹灵儿。 “是。但我没承诺一定救活～”禹灵儿扬起头，看着茫茫的雪原说道。 “我听你讲了六日六夜的故事～”听了禹灵儿的一番话，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我仍然固执的坚持道。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希望不大。与其让他受折磨然后绝望而死，不如现在就让他安乐去了～”禹灵儿叹了口气，说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我仍旧不松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盘旋：他一定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知道生死草么？”禹灵儿看我一脸毅然决然，转换了话题。 “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么？难道是救他的药草？长的什么样，我去寻～”我茫然的看着禹灵儿，语无伦次地问道。 禹灵儿不置可否。 夏眠见我呆呆傻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前来解围：“生死草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想找都能找到的。而且，生草和死草生长在不同的地方，要同时拔起来才有效～” “不管怎么样，我不想放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能～”我低下头喃喃道。 “你真的要去寻？”禹灵儿目光深深的看着我，问道。 我看了一眼近于虚无云子游，点了点头。 “他是你心尖上的人？”禹灵儿突然古怪的问了一句。 “不是。”我脱口而出。一旁的夏眠却是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眠儿，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糟老头既然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了结了。你放心，我不会迁怒于任何人～”禹灵儿嘲讽的弯起了嘴角，做出了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