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论战圣女
琴音结束后,黄权并没有稍作停留,而是直接选择离开宴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选择与卫贞贞在城门落锁之前连夜出城,近乎毫无目的地走在静谧的官道之上,兴趣来时更是赏着河水,沿河而行。 黄权没有发话,卫贞贞也没有说话的打算,两个人就那么奇妙地顺着河水一直走了下去。 直到遇见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是如此年轻。 迎着河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从黄权的角度瞧上少女站在树枝的最高处,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以黄权见惯古今中外美人尤物的眼光,亦不由狂涌起惊艳之感。 “艳”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曹植《洛神赋》中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现身水畔。 纵使身处繁华,她的“降临”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她的美眸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黄权至此方体会到古老在书中对她的赞语绝无夸张。 师妃暄这种异乎寻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丽,确非尘世间的凡笔所能捕捉和掌握的。 此等不可方物的美人,黄权怕她开口之后,黄权已经再无拒绝的勇气。 黄权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出击,把握先机。 黄权回头对着从宴会后一直一言不发,现在却被师妃暄惊艳地说不出话来的卫贞贞道:“贞贞,你不是个好演员,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演员是如何表演的。” 黄权驱马上前,毫不客气道:“你是以何种身份前来,是为天下择明主的秦川?还是慈航静斋的圣女师妃暄?” 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师妃暄眉头细,随后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秦川也好,师妃暄也好,妃暄始终是妃暄。” 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无法走出,更不愿离开。 黄权微微摇头,排除脑海中不应该有的怜惜,果然佛门不愧是嘴遁的行家,论道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会弈否。” 师妃暄语气轻吐道:“此处并没棋盘与棋子?” 剑气飞鸿,黄权直接在地上刻出一副棋盘笑道:“这不就有了,我先执黑落子,天元!” 师妃暄眉头微皱,黄权与她平时所遇之人都不一样,但不代表她要放弃她的理念:“霸道不可久,当以蓄带收,缓缓图之。” 黄权落子后豪爽道:“十年太长,我只争朝夕。妃暄,对隋帝三征高丽句之事如何看。” 师妃暄想了想道:“隋帝得位不正,空受文帝陛下富强之资,却不休德政,思逞无厌之欲,除谏掩过,内外失政,弄至烽烟四起,天下共讨之。” 黄权大笑道:“妃暄岂不闻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鼾睡。高丽句野心勃勃,屡犯我大隋边境,狼子野心昭然,若不反击,难道还想再演五胡乱华的惨剧吗?” “隋帝开运河,定科举,打击世家门阀,如此种种,能够做好任何一样,都足可以称得上是一代雄君了,只可惜,,,” 师妃暄补充道:“可惜隋帝竭泽而渔,不懂徐徐图之,空耗民力,当不得明君。” 黄权眼神微微诧异地望了一眼师妃暄“这个小妞不好忽悠啊!”黄权继续道:“不,隋帝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因为隋帝心中很清楚,随着天下稳固,世家的力量将会井喷式的发展,纵然有他打压,一样无法阻止世家成长为庞然大物。 更何况隋帝在位之时还能够压制世家,一旦隋帝驾崩,之后的继承人没有隋帝的雄才大略,到时候当真会沦为世家大足的玩物。就算是他们杨家的大隋江山能否延续下去,也尽在那些世家门阀的一念之间。所以隋帝愿意拿天下去赌,此等胸襟,此等气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