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冤得雪
第四天已过,衙役们把探听到的各种情况逐一呈报给周承平,周承平开始陆续询问绣衣馆的下人、街坊邻里,各种线索汇集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夜已深,周承平还在书房仔细的查看绣衣馆的布局图,他在推敲姬兰那天究竟进了哪个房间,然后发生了什么,最后姬兰究竟是怎样被挂在了那棵树上的。其实这个案子的真像并不难猜测,但唯一的难处在于证据。 他不屑于刑讯逼供,而且他也没有把握真凶在刑讯之下会认罪伏法,毕竟死扛尚有一线生机,认罪必死无疑,这家人在当地又有些势力,如一旦处理不好单纯的刑案可能演变得更为复杂。周承平初来乍到,他不能冒这个险,他要有十成十的把握才会出手。 第五日,周承平带着一干衙役亲自到绣衣馆实地勘察。绣衣馆的老板娘和她儿子冲冲忙忙跑出来叩头作揖,老板娘一脸精明干练的生意人模样,他儿子二十来岁,身材魁梧,但举手投足间略显慌张,左额上有一道未愈伤痕。周承平很和气的说毕竟姬兰最后来过这里,因此按惯例要过来看看,否则这案子没法了结。他注意到老板娘听到他这番话之后,神态明显松了下来,笑得更是灿烂,忙不迭的连说“应该的、应该的”,步履也轻松起来。 绣衣馆是二进二出的四合院布局,最前面是铺面,然后是工坊和下人住的厢房,最里面是老板娘和他儿子、媳妇的起居室以及放布匹的仓库。周承平一路看一路与老板娘闲聊,看似漫不经心。 到了后院,一溜“凹”字型的房间围着一方天井,天井里有凉亭、石桌、石凳和花坛,比县衙的天井足足大了一倍多。正中间是花厅,左边是老板娘的卧房,右边是他儿子、媳妇的卧房,紧挨着一间客房,余下的房间是仓库。 周承平笑着问老板娘姬兰那天进的是哪个房间,老板娘说是花厅。周承平走进花厅,仔细的查看着房间的布局、器物陈设,他慢慢的从一件一件物品看起,他用眼角余光瞟到老板娘和他儿子的神情完全松弛下来,眼神里微微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得意之色。 周承平假意叹了口气,退出花厅,又进仓库转了一圈,并对货品评论一番,称赞老板娘家的货品精良。然后一行人停在紧挨着老板娘儿子、媳妇卧房的客房面前,周承平指着客房问:“这是。。。。。。?”, 老板娘连忙答道“这是客房,给亲戚或是留宿客商备着的。” 周承平察觉到老板娘儿子眉毛跳了一下,他冷哼一声;“打开看看无妨吧?” 老板娘微怔,旋即镇定下来,面色如常的拿来钥匙开了门。 客房布局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和一个大衣柜,靠床有矮柜,靠窗有梳洗盆架——最普通常见的客房,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屋的半旧家具却配着崭新的铺笼罩被,新到布面上的皱褶都还没有消失,看得出尚没有人用过。周承平走进去,仍是从床到桌子、到椅子、到矮柜一件一件的仔细端详——一边看,一边用余光留心观察着老板娘母子的一举一动。周承平敏锐的捕捉到老板娘的儿子眼神中有明显慌乱,他心虚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老板娘悄悄从手肘碰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安静。 这一举动让周承平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于是他脸色立变,朗声吩咐衙役一寸一寸的清理、检查客房每一个角落。 老板娘母子被这突变的阵仗给震住了,随即老板娘强横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无凭无据,您这是怀疑民妇吗?我们可是清白的良民!”。 周承平冷声道:“本官依律查勘,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在害怕查出什么来?” 不一会,衙役禀报在客房床下发现了一枚耳钉,貌似与姬兰左耳上的耳钉一样。老板娘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叫道:“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扔掉了!”喊完之后,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周承平目光如炬正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突然间脸色惨白。 周承平命令衙役立即缉拿老板娘和她的儿子、儿媳带回衙门分别羁押,并让人鸣锣通告乡绅和百姓于当日申时到衙门听审。 申时,在一阵“威武”声后,身着朱色官服、头带青纱帽的周承平开始当众审案。铎泽和老板娘一家三口跪在公堂上,公堂大门口坐着一圈当地有地位的乡绅,平头百姓挤站在后面交头接耳。姬兰的尸体盖着白布放在角落里。 铎泽递了状书,陈诉当天jiejie失踪的始末后,老板娘一口咬定姬兰离开了她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周承平微微冷笑,目光逐一扫过老板娘一家三口,此时的老板娘面色已变,但仍强自镇定挺直了背脊,她儿子却像只惊慌的老鼠目光闪烁不定,而他的媳妇则半趴在地上一直哭过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