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四三一

    “喂……什么！我马上出来！”石娇娇从床上弹起来，只胡乱穿了衣服，就朝门外冲去，下楼梯的时候踢翻了什么，黑夜里看不清。仲夏夜那么炎热，跑到孵化园大门外，刚从空调房出来的石娇娇已经大汗淋漓。黑暗里一辆私家车的轮廓，车灯冲亮了亮就朝她开过来，刚刚停稳，石娇娇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副驾，“快走！”

    凌晨两点的路上特别空旷，车子开得飞快，恨不得飞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石娇娇连声问，陈丽咬牙抢了一个黄灯，微微降了点车速说：“昨天说是肚子绞痛，离预产还有将近一个月呢，一家人吓死了，立刻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又什么都好了，苏望mama当时就怕要早产，干脆把住院给预定了！医院一时也没有床位，小夫妻俩当天下去就回去了。”“然后呢！”“然后就又出血了！”

    两个人匆忙赶到医院，刚刚走进走廊，苏望就头发凌乱地跑了过来，陈丽吼道：“你不陪着她，在这里干什么？”苏望拉住石娇娇，“快，快去跟她说一说！”石娇娇按住苏望的肩膀，“说什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苏望急得要哭出来了，道：“她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不能承受生产的压力！孩子不能要……”“你是医生，你冷静一点。”石娇娇攥住苏望的手腕。

    突发情况还没来得及通知家里任何人，病房只有平时照顾老六的阿姨，一脸憔悴地抓着老六的手。听到动静，老六转过脸来，除了唇色有点苍白，她竟然神色如常，说：“真去叫你了，丽丽就是总是这样，把苏望都带得紧张兮兮的。”石娇娇和陈丽对视一眼，走到床头，叫阿姨先去休息会儿。

    陈丽坐在凳子上，石娇娇坐在床边，苏望一脸肃穆地站着。“嘿，睡觉起不来吧？”老六抬抬手，立刻被陈丽握住。石娇娇俯下身去，问：“你怎么了？”老六笑了笑，“没什么呀，医生都说没什么，只是月份大快临产了，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而已。”陈丽别过头，石娇娇再问，“医生怎么跟你说的。”老六撇撇嘴，“就算他们是医生，但我是mama，还有人比我更了解宝宝的情况吗？”

    老六攥紧了陈丽的手，眼神近乎乞求，“我没事了，真的！痛也不痛，也没有再流血了！”说着说着就滴下泪来，“我和宝宝肯定都会好好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菲菲……”苏望听不下去了，声音颤抖，“相信，我都相信。……只是这次，我们把这关过了，你乖乖听话。你和我都还年轻，很快又会有孩子的……”

    “苏望你还是医生呢，好笨啊！”老六眨眨眼，左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每个宝宝不都是这样在mama的身体里长大的吗？如果现在身体都受不了，说不定以后连把宝宝养到这么大，都办不到了！哪里还有你说的以后呢？”苏望急提一口气，被石娇娇举手拦下，“苏望，我看菲菲情况还好，你要不要去休息下？”苏望看见妻子眼神里的防备，再争下去不但没有结果也损耗她的精神，只得点点头，“那麻烦你们陪着她。”

    那场大病，不但淋巴系统遭到破坏，治疗愈合过程也消耗了正常人体的大部分精力，许多亏损都是不可逆转的，比如免疫系统，无论如何保养得当，都没办法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平。也不是没有治愈后正常怀孕生产的人，但情况因人而异。老六从怀孕到现在不可不称得上顺利，但她的身体在临产前期突然出现异变，就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它可以慢慢损耗自己，维持一个孩子的孕育，但不足以支撑一场惨烈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