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假期 十二
八月的下半旬，在威廉流连忘返于各种舞会、酒会与演讲中的时候，乔伊做为腓特烈皇储负责黑鹰军团后勤的最重要帮手，除了继续接受大量的宫廷教育外，就是趁着偶尔出现的空闲时间，忙碌的奔波于斯潘道区与夏洛腾堡宫之间。 去斯潘道的原因，就是总部设在马格德堡的HK公司，在斯潘道区陆军街（heerstr）25号，靠近哈弗尔河的位置，新投资建立了HK公司斯潘道研究所。 这是一家在十九世纪里显得异常生僻的，专门研究军事战斗勤务保障领域的研究所。 在乔伊前世所知的军事学里，认为高超的指挥艺术是军事成功的必要条件，而庞大繁琐的军事保障科学，却是军事成功的基本条件。 坚信且奉行这一理论的乔伊，在HK公司成立伊始，就忙着将自己前世所知道的，一些关于装备采购、后勤运输、补给维护、军事医学、野外生存、军事爆炸物管理、人事统筹、财务监督、宗教信仰、法律保障和军事乐队的琐碎的记忆，通过这个研究所先研究，或者说是搭建起来。 上述这些领域，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属于军事科学范畴中显学，学科内容宽广而高深，乔伊不过是凭借自己前世对军事科学的喜爱，知道上述领域中的一些结论的性的东西。 简单的说，乔伊现在的状态，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设立斯潘道研究所的最重要目的，就是乔伊希望通过逆向研究，把上述的科学结论变成系统的科学理论体系。 或许，早期战争的胜利，还在依靠将领的智慧与士兵的勇气，但是工业革命以后，尤其是总参谋部这样的军事决策机构成立之后，战争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门科学，一个体系。 从现在起的任何一场战争，需要的是科学与理论的力量，以及可以整合一个国家各种实力的能力，热兵器的力量，第一次超过了人的力量。 这个时代，谁先占领理论的高地，就意味着成功了一半，而成功另一半则是，谁能先将理论变成现实。 如果乔伊愿意，完全可以厚着脸皮把马汉的《海军战略论》，提前三十多年公之于世，要是想再不要脸一点，杜黑的《制空权》也能提前四十多年发表。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理论早就藏在乔伊的心中，把这些理论现在发表出来，充其量不过是乔伊个人预言式的成功，但是如果能凭借强大的工业实力，充沛的后勤实力，将这些理论变成现实，这才是乔伊来这个世界的追求。 百战百胜的赫赫威名，还是留给那些杰出的德国将军们，而乔伊我，将给将军们创造一个可以尽情发挥，甚至挥霍的后勤王国。 当然，这个成立刚刚二个多月的研究所，目前还只是在草创的阶段，具体的研究方向就是乔伊暂时划定的上述11个领域，或者说是11个科室更为恰当，这些科室中，有的已经接近人员满编，有的甚至还空无一人。 其中，研究所负责补给维护课题研究的第三科，由于人员较为齐整，且乔伊给的课题比较详细，所以在给养、被服与装具供应、工程建筑、设障器材、弹药补给、大宗装备补给，以及修理零配件和卫生器材补给上，早早的就下了一番深功夫。 最先出成果，也是最容易出成果的，自然就是被服装具、设障器材与货物运输。 1879年的德国陆军的标准装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普鲁士蓝色，还有其他联邦军队的白色，甚至是红色的军装，那怕就是在普鲁士人内部通行的普鲁士蓝，也分偏向天空的浅蓝色，或者偏向钢铁的蓝黑色，甚至还有更偏向青草的蓝绿色。 除此之外，每个团，尤其是那些有着光荣传统的团，还会在军服上增加上黄色的、绿色的，甚至红色的领口和袖口，并且戴上符合自己团队身份的黑色、白色、黄色，或者红色的帽子。 说到德国陆军的军帽和头盔，也是一样的光怪陆离，除了代表军中劲旅的熊皮毛以外，还有代表勇敢的掷弹兵的尖顶帽，普通士兵的圆筒帽和平顶帽，当然普鲁士人的尖顶皮质鹰盔，同样也是一大特色。 首先为曼陀菲尔元帅展示的被服和装具，算不上是什么革命性的产品，没有迷彩服，也没有钢盔，没有手雷，更没有什么工兵铲这类所谓的“神器”。 没有上迷彩服的原因很简单，迷彩服是伴随着近距离突击攻击出现，进攻方希望依靠大自然的伪装，已达到近距离接近敌人，而不被发现的目的，而现在的普鲁士步兵理论和步兵cao典中，根本没有这套战术。 真的强行上迷彩作战服，估计唯一的后果，就是烧光乔伊的金钱。 纺织物的套色印刷可是二十世纪的纺织技术，是在电气化与纺织化学工艺高度发达1923年才发明的，不要说现在德国人化学科技树全点在煤矿上，没有石油的基础，单单是套色印刷cao作台板与2mm以下的印版精加工制造工艺，就能让乔伊彻底抓狂。 1900年以前，这个世界就是单色印刷的天下，什么时候有花布了，到是可以想想迷彩布。 没有钢盔的原因更简单了，目前锰钢的产量低且价格昂贵，乔伊问了一圈德国的钢铁业主们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要是给普鲁士的士兵们配上锰钢做的钢盔，无异于在他们脑袋上扣上一顶金帽子，自己与普鲁士军方，谁也没这么财大气粗。 如果不能用锰钢做冲压头盔，而是单纯做个铸铁头盔，还不如不配给士兵，且不说佩戴的舒适性，单说那份重量，就能要人的命。 没有手雷，或者说没有TNT炸药的手雷，是因为没有大量的苯能去制作三硝基甲苯。 目前德国的工业苯主要是来自于煤碳焦化的副产品，一吨煤焦化后最多产出一公斤的粗制苯，工艺复杂先不说，就是真的按照这种办法去生产苯，再变成TNT，那乔伊的第一个目标是生产高价值的炮弹，而不是生产什么手雷。 黑火药手雷的那个威力，估计响声大于杀伤力，至于苦味酸的手雷....考虑到苦味酸对铁制品的强大腐蚀性，乔伊想了想，决定自己，以及普鲁士的士兵，还是不要自杀的好。 有了石油，有了机枪的堑壕战，再考虑手雷也不迟，即便考虑手雷，估计重要程度也要排在迫击炮之后了。 没有上工兵铲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时代的战争，还没有出现机枪，也没有大口径加弹炮，大家基本上都是排好队枪毙的线性战术，那怕猥琐点的，不过是趴在地上射击，没什么人非要随身带着工兵铲，去挖什么个人掩体。 如果真的胆子小点，可以学法国人去挖壕沟，但是挖壕沟这种力气活，需要的长柄的铁镐，而不是短柄的工兵铲。 等以后，需要强调单兵战术，却有没有飞机坦克掩护的时候，乔伊准备再上那个传说中能煎鸡蛋的“神器”。 要是在近战中，一个士兵不用手枪，不用霰弹枪、冲锋枪，甚至是步枪的刺刀和枪托去战斗，而去用工兵铲跟敌人rou搏，这种脑子坏了的士兵，就不该招收他入伍。 当然，那个从神话变成的成传说的三棱军刺，还是留给遍地农奴兵的俄国人吧，现代的热兵器战争，德国人可不需要靠神话一个粗制滥造的冷兵器来找自信。 因此，第三科为曼陀菲尔元帅展示的成果很简单。 第一个成果，就是按照将细度为21英支棉纱线捻成3股的标准，织出的斜纹棉质细帆布，代替了原有的军服布料织物，目的是使新军服更加坚韧耐磨，提高作战服装的寿命。 第二个成果，就是将传统的上蓝下黑的普鲁士军装，变成了全身灰绿色，顺便取消了裤子两侧醒目的红线，还取消了又臭又长的绑腿带，取而代之的是两片灰绿色的帆布裹腿布。 第三个成果，显得最简单，就是用灰绿色帆布做了一个布罩子，罩在皮质鹰盔上，以遮蔽那的漂亮的有些耀眼的铜制鹰徽、铜质帽尖和铜制的帽钮。 第四个成果，是一捆柔软的蝮蛇铁丝网，最初乔伊在提出设障器材课题时，几位从美国回到德国的研究员，提出了使用美国在西部拓荒运动中，约瑟夫-格利登发明的铁丝网技术。 看到这个想法的乔伊，立刻将简单的铁丝网，变成了柔软且易于拉动的蝮蛇式铁丝网，这可是除了地雷和炮火外，限制敌人集团式冲锋的最佳利器，最关键的一点，对于德国这么一个钢铁大国来说，蝮蛇式铁丝网完全能做到量足又便宜。 第五个成果，是一大一小的两种标准铁箱，还是托德国数量众多钢厂的福，斯潘道研究所有大量的钢铁资源可以投入大宗货物运输课题的研究。 眼前的这个涂着防锈油漆的大型标准铁箱，就是乔伊参照的前世的集装箱设计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铁箱的尺寸远没有后世集装箱那么大，要小的多。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使用畜力，那怕有了内燃机的汽车，暂时也拖不动乔伊前世的一个标准集装箱，所以这个标准铁箱的尺寸，必须以满足一辆四匹马的马车拖拽力，以及蒸汽吊车的吊装力为底线。 至于标准铁箱运输背后蕴藏的，提高装卸效率，减少货损，节约包装，等等的有点就不细说了。 乔伊最看重的一点，没有之一，就是标准铁箱背后的运输与包装标准化的意义，掌握世界的标准，一直都是乔伊梦寐以求的东西。 小型标准铁箱的尺寸，类似于乔伊前世的一个更衣柜，跟普鲁士军队目前通行的木制板材箱是一个尺寸，与大型标准铁箱一样，通过对薄薄的铁质外壳的折弯技术，箱体表面有起到加强筋作用的凸起。 在斯潘道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打开小型标准铁箱后，是一排OXO公司引进英国与美国专利技术后，生产的makou铁罐头。 当然在乔伊的建议下，OXO公司在引进专利的基础上，又增加一项新的makou铁罐头的开启专利，就是用开罐钥匙，套在makou铁罐头侧面预留的凹槽的接头处，用力的转一圈，便能打开罐头。 几个OXO公司的makou铁rou类罐头，无论是开启方式还是食物的味道，都给老元帅留下了深刻印象，但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却是一个40X30X20cm的大型makou铁罐头。 这个大型罐头打开后，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被油纸包裹住的，黄澄澄的HK81A2的7.62mm子弹。 用makou铁罐头贮存子弹，也只有双基无烟发射药的HK81A2的7.62X56mm步枪重弹，才能享受这个待遇，其它的黑火药子弹，该干嘛去就干嘛去。 重视这款无烟发射药子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乔伊保守预计，这杆HK81A2步枪在主要战场上，至少能用到1940年，这漫长的时光里，做为消耗品的子弹，它的储藏和保管就至关重要。 在密闭缺氧的铁皮罐头环境中，乔伊相信1979年生产子弹，在1914年打开后，士兵们完全可以用的上。 地主家也不能挥霍余粮呀，更何况现在德意志帝国还算不上什么大地主，从一点一滴的节约累积开始，德国人才有本钱去打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