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认祖不归宗
一样的阳光,一样的明媚,一样的照在常白山上,一样的照在施心宽身上。 施心宽现在的心情异常复杂,有一会,他觉得自己就象是被虎狼咬住的鹿狍,想挣扎却无法自拔;有一会,他觉得自己就象是路边的野草野花,随着山风不停吹动一刻也不能停止摇曳;越接近常白山顶他越恐惧,越接近常白山顶他越害怕。 一直在隐隐作痛的手指,此时的感觉越发敏锐,随意包扎在指根上的棉布就象粗硬的砾石一般,磨在断指处,痛砌入骨。体态福满的施心宽,原本有十根圆滚滚的手指,现在却只余七根。包扎在断指处的靛蓝色棉布,先是被流出的鲜血染红,干涸后又变成黑红色。这会儿随着他不停地走动,又开始渗出血水,逐渐地变红。 施心宽是在高立境内行商期间,被魔族军队抓获的,而他的三根手指,正是被魔族士卒给斩断的。 。 在施心宽成为一名行商之前,他原来是满州的一名猎户。 十来岁时,他随父亲上山打猎,不巧,遇到一只发疯的野猪。 满州猎户有三怕:一猪二熊三虎。这三种野兽,数老虎智力最高。一般情况下,老虎和狗熊除非饿极了,或者被激怒,否则是不会主动伤人的。 野猪不一样,平日里,当野猪感觉身上痒痒时,就会蹭松树,然后沾上了一身松油脂。野猪又喜欢在泥地里打滚,这一层油脂沾上湿泥变硬后,变成了一层盔甲。过一阵了,它身上痒痒了,又去蹭松树,然后再去滚烂泥,盔甲越发厚实。久而久之,对单独的猎户而言,碰到野猪就得赶紧躲开,因为它这一身盔甲,枪扎不透,箭射不进,单个猎户很难杀死它。而受伤或发疯的野猪,见树拱树,见兽拱兽,见人拱人,不死不休,根本惹不起,只能躲开。 那头发疯的野猪,先是顶死了施心宽的父亲,然后又一路追着施心宽不肯回头。那时的施心宽正处于成长发育期,正是个头长的最猛的时候,并不胖。因此,身手还算敏捷,虽被追得狼狈不堪,却总是能险险躲过。就这样被一路追到山顶,慌不择路的施心宽,一路向东翻过山峰,又向下逃,然后又被追到一处峭壁,再也没有退路。最后他被逼无奈,只好跳了下去。 那处峭壁是一处瀑布,瀑布下面正好有一处深潭,施心宽恰好落入了那处深潭。其实也不能算是恰巧,他在跳之前,已看到瀑布下方有水潭,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向那处跳了下去。落入深潭后,施心宽既没有发现绝世宝藏,也没有遇到一个神秘老头在那里等着收传人,更没有见到十几年前失踪的姑姑,而是晕了过去。浮上来之后,他迷迷糊糊地抓着一根浮木,顺流而下。 。 当施心宽清醒过来时,已躺在一户普通的高立人家中的炕上。侍候他的是一个姓车的老头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女。 按常理,捡到一个人族少年,应该报官才是。但那时,人魔大战刚结束不久,两边均是男丁零落,女多男少。想必是车老头存了不便明说的想法,反正人族面孔与高立人相仿,只要那个少年不开口,谁也不知道他是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