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章:大姑
玉林从南苑回来了,大狗子爹也跟着,一并过来坐坐。带了好些东西,多是大花奶给大花张罗的,吃的用的,能带的尽量多带些过去。 来福一早来的,赶着车,车上来福娘一起,也是大包小包,很是多。 “舍不得,就多送几步。” 来福娘来的巧,等送走了大家,正好可以说说许平和祥花的事情。 离别总是情绪低落,心绪难平。这般各奔东西之后,再聚到一块如此说说笑笑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娘和几个姨一早张罗饭菜的时候就和平日不同。往常说说笑笑的档口饭菜就张罗好了,今儿也是一早就起,后厨言语不多,饭菜更是做的慢。对于离别,总是不舍。 丫头和云姑也比往常醒来的早,一睁开眼就弄清楚今儿要家去,穿戴一番就开始去看小猫猫小狗狗,一直饭菜弄好该吃饭了,两个才回来。 丫头和云姑一走,家里就又剩下她自己了。 她把以后要去府城弄铺面事情和于景说了说,因为她还没弄周全,只是个大概,“许平?” “是来福的一个姨家兄弟,爹娘去的早,现在兄妹两个在来福家过日子。”她点头,大概说了几句,“也在咱学堂上了一年来的学,我看着倒是个机灵通透的,过些时日,能成事。” “另做一个招牌?” “嗯,”她笑,“小舅,德正现在的招牌太大了,我怕招风,就寻思再起一家,简单低调点,看能做到什么程度。” “还不让我出面?”于景虽说有疑惑,但知晓她性子,想了想,接着说,“现在府城诗社正当好,你要置下的铺面是些诗词歌赋、书卷故事,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眼下?”从梁家二小姐的信里她也知悉了府城诗社的大概,但眼下就过去府城张罗,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嗯,眼下。”于景点头,此时天还灰蒙蒙的,东方的天空泛着红边,日头正铺多是田家的产业,但自从诗社兴起,文章学问盛行,倒是也出了三五个小的铺面。” “只刚开张,具体能支撑到哪个地步也不好说。” “还有,你刚刚说你写了些歌赋之类的,要,要弄个什么园子?”在古代,听曲的地方多是带着几分所谓的不正经,于景不好说出口,磕磕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接着说,“这个我虽不大清楚,但也知晓大概。” “像府城开办这些的,多是刘家的产业。” “刘家?就是府城那个神神秘秘、探不到底的刘家?” “我来府城也有些年头,接触的人也挺多,但这么些年下来,对于刘家,还是知之甚少。”于景点头,“我只知道刘家的根基在京,府城的产业是刘家老老爷的长子接管。” “传闻刘公子喜静,和府城的老爷公子来往甚少,但是听闻和田公子倒是有些交情。” “田明让?”她一时没在意,叫出了名字,感觉不对,立马干咳两声,“嗯,田公子。” 于景笑,“是田公子,听闻刘公子喜读诗书,才情也是难得。但是好像刘家有家规,不得考取功名,所以具体才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小舅,若是我去府城开了家小铺面,是不是也不容易?” “小打小闹刘家是犯不上计较的,”于景思量一会,接着说,“但若是做大,怕是也有些难处。” 原来还有刘家这茬需要考虑,可是要早做准备,“小舅,我知道了,我会仔细打点打点。” “真不用我出面?” “小舅,眼下不用。”她笑,和于景一起往回走,“一来也不是大场面,就是我闲着没事瞎弄的,当个乐子。二来我也想看看许平到底有多少本事,能做到什么程度。” 于景点头,“若是和刘家打交道,切记要小心。” 她应下,“对了小舅,若是我想的差不多,可能过些日子就府城去一趟。到时候我把消息递到大花那里,可能是在外面住下,过些日子再去小舅那里。” 于景点头,“去了府城没人跟着我不放心,等你过去了,正好我手下有两个得用的,还没派出去,别人都不认识,等你过去了,我就指给你。” “有人跟着,我也放心。”于景加了一句。 “那好,听小舅的。” 鸡鸣了,狗叫了,鸡鸭鹅子也都苏醒。乡下、原野、村庄、庄稼地,远处的山,山那边的日头,日头映着的天和地,这一切都在眼前慢慢的铺开,或明或暗、或动或静,总是一处处难忘的灵动。 回去,吃饭,然后又踏上征程的路,于景此时的心情才最是复杂。 于景、四姨一家、于瑶秦恩,还有来福和玉林,赶着车,前前后后,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沿着崎岖的小路,去县城、去府城,去更大的天和地。 大花奶也赶了来,专门来送玉林和于景他们,加上来福的爹娘,大花爹,还有他们一家,跟在车后面,送出去老远,走过村子头,一直到车没了影子,这才大大小小的往家走。 大花奶见到她欢喜,因为大花没在家,加上又是孝期,她有些日子没过去,所以大花奶非拉着她要家去坐一会,喝点茶水说说话。 她拧不过,本来她娘也要跟着,但来福娘在,回去还要说事情。于景她就拉着小小和二小,姐弟三个跟着大花奶去了大花家。 大狗子家还是老样子,只比以往来更加简单。刚一进门,就看到大狗子了,院子里有张桌子,大狗子拿着坐在椅子上,正看的入神,他们一行人进来都没得反应。 “就爱看书,看起书来啥啥都听不进去,饭都能不吃。”大花奶在她耳边笑着小声说,还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裳,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还个小的,也跟大的学,大的看到啥时候他就看到啥时候。” 果然不远处也有张桌子椅子,坐着二狗子,也是有模有样的捧着书卷,坐在清晨的微光里,发着亮。 “大奶奶好福气。”她攀着大花奶的胳膊,笑。 “啥福气不福气的,”话虽这么说,大花奶脸上全是笑意,真真的也是泛着光,“也全是沾你们的光,要没有你们一家人,我们这一家老小的日子,可说不上过成啥光景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