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岗
阿狗头发已然发白,他在钢铁厂谋了个保安的差事,顺便把阿怡、阿草也接到城里来。 平日里,阿狗坐在门岗边喝茶看报,阿怡就在不远的空地里用铁模子搓煤饼,阿草则在家里的小菜地旁种太阳花、迎春花之类的。白天人多,门岗却事儿少,阿怡就经常吼阿狗,老不死的,快过来把煤饼挑回去,快下雨了,没煤烧吃个屎啊!老不死的,拔些番薯叶回去炒,老娘不种你吃个鸟哇!老不死的,你眼瞎了,看不见阿草浑身是泥了啊,赶紧地把她带回去!阿狗已习惯了她的尖酸刻薄,一一照做。 虽然怕老婆,阿狗其实是个硬茬儿,老当益壮的。下半夜,几个小混混偷了些废铁正想翻墙走,美滋滋地想像着纯生啤酒五叶神香烟呢,阿狗暴吼一声,他们肝胆俱裂,美味的烟酒早就飞到了塞班岛,还是逃命要紧! 怎么又是番薯粥,我的工资有一千六呢,怎么没rou呢?一天中午,阿狗小心翼翼地发起了唠sao。戒烟戒酒多时的他,实在受不了口中的寡淡。忽然一声河东狮吼,吓得他把筷子都给扔了--阿草不用读书哇,吃吃吃,吃不死你个老不死的。 一天清早,阿狗刚将厂门开开条缝,就有一半老徐娘侧身钻了进来,说老伯早啊,想跟你问个路。阿狗警惕地瞅了瞅她,相貌平平,脸现虔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老伯,领导真应该给您加工资!女人说。啥?阿狗莫名其妙。我是说您警惕性高,尽忠守责,女人又说。阿狗不好意思再乱怀疑她,得知女人要去千佛塔拜佛,为她那得了白雪病的儿子,阿狗不禁有点怜悯起她来。阿狗说千佛塔就在厂子后边,你从厂里穿过去吧,这样会快一点,阿狗指了指路。女人刚想走,又拿出地图,深入向他请教,跟阿狗聊了起来,阿狗冷不防看到了衬衣里的两只雪白,下腹竟然一阵发热,这种情况已多年不见,忙暗道堕落堕落,这一相貌平平的就让自己破了晚节。刺鼻的香水味儿搞得阿狗晕晕乎乎的,动了凡心的他不淡定了,很快被女人的话语兜了进去,相信了金佛的传说,乖乖地跟着她到了信用社,取光存折上的一万多,全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