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午后,太阳依旧很烈,他搬了张老松木头制成的杌子,坐在廊檐下,掏了包四块五的白沙出来,撕了封,抽出一支点燃,悠悠地吸了起来。 李子树早就结果了,挂满了小红灯笼似的三华李,李林因势随形,如一条充满褶皱的花裙子,披挂在对面人子石山上。蜜蜂们营营嗡嗡地翻飞,忙碌着准备渡秋的食物储备,而人子石却静静地立在那里,任烈日炙烤着,周身笼罩着一股透明的热流。相望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人子石不知有无古人口中的敬亭山那么耐看,但它毫无疑问地是一位喜欢沉默的好友。 屋后的荔枝早已收成,卖了几千块钱,青梅也早就采摘,在禾坪上晒干以后,酿成了青梅酒,徒剩下半坡茁壮的苗竹林,等待着砍伐。后山的收成永远都是比人子石的多,因为它不似人子石险峻,人畜粪便挑上去也方便。 独自在山里住了几个月,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但回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他还是心有余悸。那天,白天他把建筑工地的包工头打了一顿,下半夜趁包工头睡死了,他偷了几万块钱逃了出来,在翻越围墙的时候,小腿肚被狼狗给扯了一大块鲜血淋漓的rou下来,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腿rou如傍晚卖剩的猪rou,暗红色的,很快就被狼狗缩了几下脖子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