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扭曲温馨中的决然
气势恢宏的建筑营造的气势迫使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苏晴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喜来登酒店放射的璀璨灯光恍若插入暗夜云霄的巨大灯柱。高耸入云的建筑裹挟着流溢而出的光华让人眩晕。 苏晴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后迈出了脚步。 坐在顶层窗边的宁飞扬隔着几乎毫无遮拦的落地玻璃眺望着不远处的东方明珠，这个在夜色里绽放出白色光华的地标让人目眩神驰。东方明珠周围鳞次栉比的摩天建筑幻化的灯光簇拥着秀美的东方明珠把极致的都市霓虹投进了宁飞扬的眸子里。 宁飞扬陶醉了。他的眼角在泛起晶莹的泪光。 在这样的璀璨里迎接自己的希望，在这样的极致美丽中告别自己昔日的辉煌。这一刻让他百感交集。 自己生活在这个都市，见证了这里的变迁。这里有自己的骄傲，自己在这里创造了自己的事业。 自己昔日曾是一个懵懂的少年。曾是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懵懂少年。 自己第一次走出这个城市去看外面的世界，自己第一次去认识真实的大海。就在那一次出游实习的旅行里，自己遭遇了爱情。 那个叫夏晓芙的渔家女孩用自己的纯朴和单纯打动了自己。她的独立和坚强，她的乐观和热情都让自己心动，让自己疼惜。自己迅速陷了进去。陷进到自己的初恋里。 初恋是令人迷醉的，更是让人勇敢无畏的。仿佛世界上的任何困难都阻止不了自己的爱情。 自己冲破了爱情的禁区，品尝到了爱情带给自己的甜蜜。自己曾经下定决心一生爱护这个把少女的初贞献给自己的女孩。自己曾经设想过让女孩在这个都市里快乐生活的美好未来。 自己在回到这座都市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从那时开始，从那个即将毕业的春天开始，自己陷入了和父母的战争。 那个初恋的女孩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兴冲冲地来到这个都市。她是自己找来的。她裹挟着海边的清新，她展示着对这个都市的崇拜和迷恋。她毫不掩饰她对自己的nongnong爱恋和崇拜。 自己一边强颜欢笑陪着女孩游览这个都市日新月异的一切，一边和母亲做着无休止的纠缠和斗争。 自己终于还是屈从了母亲的泪水和哀求，自己终于还是背着女孩去见了那个叫肖竹影的大家闺秀。 这个肖竹影浑身散发的时尚气息同样吸引了自己。她和自己共同拥有的都市语言也让自己迅速褪去了对母亲强制安排的抵触。 自己开始犹豫，开始反思。 一边是青涩正在渐渐褪去的初恋。她那份曾经强烈吸引自己的纯净在这个都市变幻的气息中渐渐显得和一切都格格不入。她缺少教育的文化匮乏让自己渐渐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她是一块璞玉，但她和都市的喧嚣无法和谐。她似乎只属于那片海边僻静的净土。 另一边是让自己越来越欣赏的都市女郎，她的文化气息也迅速地和自己达到和谐。她的父亲留展示了权力的威严，也留给了自己诱惑。 母亲加大了对自己的催逼。自己越来越难以在两个女孩之间保持选择的余地。 自己终于看到了夏晓芙流淌下来的泪水，自己终于开始觉得羞愧。可是，自己越来越缺少安慰她的力量。 自己已经开始了动摇。 女孩终于背着自己去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在回来后彻底崩溃了。 听着女孩的哭泣，自己只是皱着眉耐着性子忍受女孩的哭泣。那一刻自己是恼怒的。 自己不再喜欢女孩这样的独立，不喜欢女孩绕开自己去挑战自己的父母。 女孩终于在无助的哭泣中开始发现自己的异样，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迅速有了惊恐。 “我让你为难了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去找你的母亲？”女孩终于在抽泣颤抖中问出了自己的惊恐。 “对。我不喜欢你自作主张。她们是我的父母，在我没有正式介绍你之前，你不应该去见她们。”自己没有一点掩饰。自己在吐出郁闷的同时也吐出了积聚起来的坚硬。 “飞扬，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不要为这件事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原谅我的急迫，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没有你。”女孩抱住了自己。 昔日让自己迅速兴奋的柔软身体在此刻却让自己感到手足无措。自己突然发现，这具柔软的身体成了自己实实在在的麻烦。 她似乎不属于这个都市，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至少她只是一个选择。 自己勉强地搂着女孩，自己继续着对女孩的恼怒。这样的恼怒是疲惫中的惯性。自己只想宣泄，宣泄自己的迟疑和犹豫带给自己的痛苦和烦躁。 “你的急切？再着急也不能去触犯我的父母。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他们。”自己冷冷地宣泄着。在那一刻自己突然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对女孩心硬了。 “飞扬。我知道错了。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孩子已经有了，我不能再等了。我想去求mama同意我们的事情。我想为你分担。对不起。”女孩在抽泣中耸动着瘦弱的肩膀。 “孩子？”自己在一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就是用力推开女孩。自己开始仔细端详女孩。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自己的声音都有了颤抖。 自己记得女孩在那一刻圆圆的脸庞上泛起了娇羞。她突然焕发了红润。 “飞扬。你要做爸爸了。我有了身孕，所以我急着去哀求母亲。我不能再等了。”女孩在那一刻停止了抽泣，语气了全是娇羞和欢快。 自己的眼睛瞬间瞪起来，自己拼命地上下打量女孩的身体。自己拼命回想女孩来到这个都市后的每一个细节。 自己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个都市里没有做任何控制不住的事情。不是没有那个激情，而是因为没有那个条件。自己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委屈了女孩。 女孩的身体是轻盈的，她还是少女的模样。 “行了。你要去打扰我的父母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不要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我。我不喜欢这样的欺骗。”自己很快地做出了判断。 女孩来找自己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里，她从来没有说起过这样的事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定是她为了取得自己的原谅编造的谎言。 自己被这样的判断激怒了。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宣泄自己的痛苦了。甚至，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摆脱这个原本不属于这个都市的海边女孩了。 她似乎只属于那片海洋。只属于那里的纯净。这里的污浊只会让她迅速枯萎。 生活是真实的，自己正在学习真实生活带给自己的庸俗。 “飞扬。我真的有身孕了。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想在你毕业的时候给你一份惊喜。我在知道的一刻就坐不住了。所以我来找你，想和你一起分享。相信我，飞扬。”女孩在短暂的愣怔后奋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恼怒伴着淡淡的羞愧让自己彻底爆发了。自己终于找到了摆脱女孩的机会。 用力甩开女孩的手，女孩踉跄的动作让自己有着一瞬间的揪心。 “够了。夏晓芙。你还在企图欺骗。你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你真有了身孕，你不可能忍得住。你不可能一点口风都不露。我也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太有心机了，你以为编造这样的谎言就能让我原谅你吗？夏晓芙，如果你不编造这样的谎言，我不会怎样责怪你。可是，你竟然用这么严重的谎言来欺骗我。我说过，我不允许这样的欺骗。我们分手吧，你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属于这里，我也不可能和你回到你那个世界。也许我们的相识就是错误的。你保重自己吧。把我忘了，去找真正属于你的爱人吧。”自己终于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抉择。 女孩子明显僵立在原地，她似乎是蒙了。只有迅速涌出来的泪水泛起晶莹。 “不。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离不开你。孩子更离不开你。飞扬。我错了，我不该隐瞒你。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不要生气了，原谅我。”清醒过来的女孩立即扑过来抱住自己。她的哭喊撕心裂肺地尖锐。 自己有了短暂的犹豫，但是母亲的话迅速回响在耳边。 “你们是不同的人。你是一个男人，你必须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肖竹影能给你提供一个大展拳脚的平台。那个女孩子却什么都没有，她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只会让你成为笑话。听mama的话，不要因为一次什么都不懂的初恋就付出一生。你记住，初恋只是你学习情感的第一个台阶但绝不是终点。男人要拥有成熟的情感。孩子，像个男人一样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是对你、对她、对竹影都正确的选择。生活不是冲动，它应该是筹谋。”这样的话迅速掩去刚刚泛起的犹豫。 狠狠地再次推开女孩。自己整理着自己的表情，整理着自己狂跳的心。 “你走吧。不要再对我提你编造的孩子。我厌恶这样的心机。不要让我厌恶你。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忆吧。你一直都很坚强，也很独立。继续向我证明你的这份美丽。我已经不爱你了。现在勉强说爱你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回去吧，把我从你的心里抹去。恢复你单纯快乐的样子。我记住了那个女孩。我会把那个样子留在心底。再见！”自己一字一句地倾吐着心底的另一个声音。 狠狠地转身，快速地离开。自己甚至不敢回头看看女孩的身影。 自己是在逃离。这是自己在看不到那个瘦削的身影后才意识到的。 自己就这样告别了女孩，告别了自己的初恋。告别了自己曾经的纯净。 从此，自己和那个女孩分离，直到一个女孩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带给自己满心的遗憾，满心的创痛，满心的悔恨和满心的愧疚。 泪水模糊了视线，东方明珠的璀璨也在模糊里摇曳起来。 “晓芙。你在哪里？我有罪呀。我真的肮脏。我辜负了你。我辜负了一颗纯洁的心。你的一生都被我毁了吧。我不仅残忍，而且卑鄙。我偷走了你的心又用欺骗践踏了你的尊严。我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你在哪里？我还有机会当着你的面忏悔吗？晓芙。。。”宁飞扬呢喃着渐渐萎靡。 “你在忏悔吗？在这样高雅的地方是洗不净你的罪恶的。泪水属于纯净的人，否则即使再多的眼泪也冲刷不了犯下的罪恶。”一把冷冷声音在慢慢钻入耳际。 萎靡中的宁飞扬猛地转头。他感到了一阵眩晕，一阵悸动。 一袭白裙的身影飘进了自己模糊的视线里。那是自己熟悉的纯洁。 “晓芙？你来了？难道你一直在我身边吗？这不会是梦吗？”宁飞扬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了眼眶。 眼前的世界已经白茫茫分不清衣袂和其他。 幸福和愧疚搅动在一起，内心在剧烈地翻腾。 “她没有来。也许你没有机会忏悔了。”白茫茫的世界里有着阴冷和清脆。 冷战让宁飞扬迅速拨去了白色的迷蒙，让宁飞扬迅速清醒。 这同样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己期待这个声音，期待这个声音的愿望甚至超过了对夏晓芙的期待。 自己的余生也许将和这个声音纠缠在一起。 这个声音将决定自己的命运。自己再也不允许这个声音消失。 它是自己生命里最神圣的声音。是自己二十多年愧疚遗憾的忏悔之音。 这个声音让自己迷醉，更让自己凝聚起紧张。 对未来的紧张，对一份曲折经历的紧张。对一个瘦弱女孩的纤细生命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