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忐忑
s市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肖伟心不在焉地看着穿梭往来的人流。自己几天前就是从这里起飞，如今又坐在了这里，只是心境已经有了太大改变。 这几天的肖伟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现在的自己满脑子都是春节期间行程的回放，眼前都是一张张带着各色表情但扭曲的脸庞，其中最清晰竟然是自己的脸，那上面布满了兴奋、紧张、沮丧、懊恼。。 每天这张脸都会出现在睡梦中把自己惊醒。 每次惊醒的肖伟总是不由自主地在静静的深夜里像电影回放一样回顾这段经历，他想理出头绪，但每次都无法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他想知道，究竟是一次巧合，还是一次人为的圈套。 自从绿地香庭别墅的聚会以后，肖伟多出了两个牌友，肖伟也增加了一项社会活动。他们组成了自己的团队，经常参加s市各类比赛，这成了肖伟业余最大的乐趣。不仅如此，他们还涉足了地下赌场，在那里肖伟有了人生中最大的满足，他的性格中有着对一项事物的追求，那就是刺激。 经过了不断的征战，肖伟和李王两个搭档已经有了很好的默契，几个人成了真正的朋友。没有一起吃喝玩乐的经历就不会是朋友，这是人生的基本规律。而肖伟和他们不仅经历了吃喝玩乐的过程，更是经历了金钱输赢的纠结。这样的纠结让平淡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让他们的友情变得更加牢固。 至于那个程名扬更是让肖伟刮目相看，他挥金如土的豪爽和面对输赢的淡然让肖伟敬佩和羡慕。他对生活的理解和享受让肖伟自叹弗如。 已经不能满足s市小打小闹的几个人终于决定趁着春节假期一起去香港和澳门旅游，香港是女眷们的目标，而几位男士的眼光一直在盯着澳门。 现在回想起来，肖伟竟然记不清是谁的建议，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顺其自然。越来越纯熟的牌技，越来越多的胜绩，越来越大的胃口，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他们只能选择越来越大的刺激。 澳门没有让几个人失望，不是玩法有多么新鲜，而是在这里他们终于有了自由的感觉，终于摆脱了偷偷摸摸的紧张，这里是寻求刺激的天堂。 五天的时间几个人除了休息几乎都没有离开赌场，他们充分发挥了团队的默契，几个人按照约定的步骤先是在不同的玩法上试探，毕竟他们是来游玩的。 几个人最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二十一点和梭哈上，其他的玩法怎么也差了一些技巧，更是少了刺激。肖伟尤其喜欢梭哈，那最后一刻的判断和决心让他有心神皆醉的感觉。那种叱咤风云的气势是每个男人的追求。 依照几个人的约定，牌技稍差的程名扬还是充当他们这个团队的后勤总管，他主要是跑前跑后换筹码，偶尔他也会爆发出能量在某个台子上露个脸，博个彩。 头一天的肖伟紧张多过兴奋，毕竟他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么开放的大赌场，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见识。肖伟每次看向自己队友的眼光都是钦佩和羡慕，那几个人明显有着和肖伟不同的轻松和兴奋。最让肖伟自惭形秽的是第一天小心谨慎的自己输了3万，而那两个人都赢了几万，连从来打牌不行的程名扬也赢了钱。 事后的总结就是李成祥的几句话：“赌场这种地方，就是一个销金窟，气势最重要，牌技什么的都是扯淡。” 不知李成祥的总结是否应验，豁出去的肖伟第二天表现出了意气风发，结果也是出奇的好，他不仅赢回了头一天的钱，而且还赢了2万多。其他的人战绩平平几乎没有输赢。 这就是赌场，不要想着输赢，进去了就不要有杂念，只有享受那份刺激。这又是李成祥的第二个总结。 肖伟终于克服了输赢的拘束，他的心里素质提升了一大截，第三天的赢和输他都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交给程名扬去处理了。 第四天肖伟明显感觉了自己的压力，他没有计算也知道自己起码输了将近十万，因为自己最大的一把竟然输了十五万，这样的巨额数字是在几个伙伴的鼓励目光中催生的，梭哈就是这样，双方都是很好的牌面，放弃就意味着没有机会看到对方的底牌，这样的放弃也需要勇气。输赢竟然都需要勇气，肖伟只能选择赢的勇气了。 几个在第四天都输了钱的人一起约定在最后一天搏一搏，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输人不能输气势。程名扬在旁边摆出的是破釜沉舟的气势，他没有输钱，可是他似乎比谁都要积极。他更像是在为朋友着急。 肖伟在第五天尽量控制着心态。渐渐地他坐不住了，自己的几个朋友都在邻桌不断报捷，而自己却有些谨慎过头了。在几处游走的程名扬不时走过来安慰肖伟，肖伟最受不了的就是程名扬那几乎一成不变的话“肖总，稳住。” 一贯被肖伟瞧不起牌技的程名扬竟然拿出了这样做大的姿态，这是肖伟不能忍受的。 一把把的筹码掷下去，程名扬又及时补充上来。他似乎永远是一个好的管家。 梭哈就是这样，永远都好像在你有好牌的时候有一次大的爆发，但永远是好像。 越来越暴躁的肖伟看不到筹码赢回来就不停地犯着错误，每一次失望的懊恼又伴着对下一次的希望，在失望和希望之间徘徊的肖伟终于等来了程名扬的一句提醒“肖总，差不多了，已经七十万了。我们是来玩的，您可别太当真，你这样下去会伤身的。” 肖伟有了些无奈，这个数字让他震惊，但更是对他的一个提醒，他还没有丧失理智。 肖伟输掉了自己带去的十万，他还欠了程名扬八十万，这还不算程名扬给他夫人在采购的垫付。李王二人多少赢了一些，他们赢了六十多万。 肖伟只有懊恼，还有着惭愧。他一直不相信自己比李王二人差，可是在澳门赌场这样的场合下高下立即分了出来。这就是对节奏的把握。 肖伟还有一个苦闷，那就是程名扬反应的平淡，他没有任何表示，他好像只是关注几个人的游兴，这样的结果是肖伟不愿面对的，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程名扬的优势。 他短时间没法还上这样的巨额欠债，而且这件事情他不能让人知道，与金钱相比较，他更在乎自己的名声。 肖伟在热闹的候机室依然神游物外。 坐在肖伟身边的陆凯文也是一言不发，他一直在关注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女孩。 在他的眼前有着美丽，也有着温馨。 苏晴和宁悦搂在一起说笑着，陆凯文听不清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但是让他感兴趣是两个人似乎有着相像的地方。在陆凯文的印象中，两个人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在把青春尽量内敛而给人以沉静和聪慧之感，一个则是毫无顾忌地把美丽和可爱对外张扬。但是此刻陆凯文知道这只是他的误区，此刻的苏晴在谈笑风生，宁宇则是乖巧地侧倒在苏晴的臂弯里听着显得相对安静。两个几乎黏在一起的女孩子竟然有着令陆凯文惊异的相似，她们的容貌和动作偶尔会有惊人的一致。 “好奇怪的女孩子，也许她们总有让人看不透的一面吧。”陆凯文只有给自己做出一个模糊的结论了。 机场候机室终于广播他们等候的班机即将到港的消息。 几个人纷纷站起来。 “苏晴，我真的希望有一个jiejie，就像你一样。”宁悦有些恋恋不舍。 苏晴的眼睑略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呵呵。我就是你的jiejie。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苏晴很爽快快地给出了答复。 宁悦的脸上略过一丝惊喜。 “好呀，我们一言为定，你就是我的jiejie。以后你一定要来澳大利亚来玩。”宁悦绽放着满足和骄傲。 “为什么去澳大利亚，你可以留在中国呀。你的父母不是希望你留在中国吗？”苏晴一边走一边和宁悦聊着。 “我更喜欢那里，那里也有我的父母，更有我的朋友们。对这里我太陌生。”宁悦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了变化。 苏晴的脚步变得缓慢下来，她听出了一个女孩子内心的矛盾。这种感受她能理解，这个女孩子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眷恋。 这样的人生经历竟然同时出现在她们两个女孩子身上，苏晴再一次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尴尬。她不知该把这样的巧合作为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还是该把这种巧合作为对宁飞扬报复的一种快意宣泄。她只是隐约感到一阵心酸，为了宁悦，更为自己。 陆凯文终于在和肖伟肩并肩行走的时候对肖伟说了一句话。 “肖经理，宁总希望我给凌云公司注资，我已经答应了。注资已经开始了。”陆凯文的声音不大，但是他尽量在喧嚣声中一字一句让肖伟能够听清楚。 一直有些恍惚的肖伟在费力地咀嚼着陆凯文的话，他的脚步也渐渐迟滞，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陆凯文没有停留，他继续走向出港通道，他知道旁边的肖伟会停下来，这样的举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需要这样的氛围，需要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