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境
简单的交接是在沈凡菲的监督下进行的。苏晴和方一静在文件和办公用品的移交清单上签上了各自的名字。 方一静步伐轻快地走出了这个她坚守了三年的办公室。 “我有种对不住方姐的感觉，好像是我抢了她的位置一样。”苏晴看着方一静离去的背影。 “呵呵，你这么看吗？你不了解情况才会这么想，方一静只会感激你。”沈凡菲笑呵呵地站在旁边打量苏晴。 “是吗？沈主任，谢谢您的安慰。”苏晴转头迎接沈凡菲的柔和目光。 “我说的是实情。方一静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她一个女孩子早就厌倦这个工作岗位了。你帮她解脱了。所以应该感谢的人是她而不是你。”沈凡菲意味深长的语气里有着需要引起苏晴注意的暗示。 苏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好奇。 “沈主任，听说您以前做过很多年宁总的秘书，能给我传授点经验吗？”苏晴眼里有着求教的诚恳。 沈凡菲打量苏晴的眼神倏地变为凌厉然后又慢慢地回复到平淡无华。 “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提到我担任秘书经历的公司员工，想必你听到了很多的私下议论。你认为我应该对你的提问作何感想？沈凡菲饶有兴趣地等着苏晴的解释。 “沈主任。我似乎不该有感想。我只是关心怎样能够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作为下属而且是新人，任何一个上司的成功经验都是宝贵的财富，可以让我少走很多弯路。”苏晴的语气很平稳。 沈凡菲一言不发地看了苏晴好一会儿。 “苏晴，从你进入我的视野我一直没有特别注意你，即使你在凌云公司经历了令人瞩目的过程，我依然不相信我应该对你重视。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你用半年时间完成了我几年才能完成的过程，这是你的际遇，更是你的能力。”沈凡菲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谢谢沈主任的夸奖，我还要向您学习。”苏晴的心情随着沈凡菲的夸赞变得轻松起来。 “苏晴，我没有经验可以传授给你，因为你不是我，我只能给你讲一讲我熟悉的宁总，他是个儒雅的商人，他没有一般商人的势利和冷血。他尊重身边每一个人，在他身边工作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沈凡菲眼里泛起了神采。 随着沈凡菲的离去，苏晴终于可以不再掩饰起伏的情绪。终于能够在静谧中毫无顾忌地展示满足的深情。这里终于成了自己的领地。 曾经的自己为了能远远地看见宁飞扬不惜坐着公交车每天往返几十公里，为了能够进入凌云公司自己曾经在两个学校间穿梭联谊，为了接近宁飞扬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都市并且付出了一个女孩子所能承担的一切艰辛。现在，就在此刻，自己可以终于可以安心地坐在这里，可以随时捕捉到宁飞扬的一切。 “宁飞扬，我很快就能亲自证明自己的身份，很快就能让被你抛弃的人挤进你的生活。让我们看看，这将是怎样的纠缠？”苏晴的心底正在升腾起一股阴暗。 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苏晴终于终于置身于这个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心智和情感的地方。 这间曾经绞尽脑汁接近的办公室今后对她将不再设防。 扑面而来的古朴风格彰显了主人的儒雅气质。茶色拉纹的家具让庄重成为浑然一体，整面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古书和奇石，所有的一切都在突出主人的清雅。 “好一派厚重的书香雅趣，可惜了。”苏晴对这样的第一印象只有嗤之以鼻，她最痛恨的一种品质就是虚伪。 苏晴在办公室里仔细搜寻自己想要发现的东西，她很快失望了。在最里面的卫生间她也没有发现哪怕一根头发。 “这个方一静，临走时竟然把清洁工作做得这么彻底。”苏晴恼恨地做出了自己的结论。 苏晴很快地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她不想和随时出现的宁飞扬在这里相遇，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对这里的任何兴趣。 收敛起杂乱的心神，苏晴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工作上，她要用最快的速度适应新的角色。 与总经理办公室的安静简单的交接不同，年轻的陆总办公室里几乎举行了一场典礼。 先是宁飞扬携女儿亲至，然后是兴冲冲赶来的方一静，陆总的办公室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凯文，拜托你了，宁悦完全没有在国内的工作经历，这样下去她会更加排斥今后在中国生活和工作的想法，因为她没有朋友，没有眷恋。我们好不容易让她有了出来工作的兴趣，她进凌云公司更像是胡闹，可是这种胡闹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希望你能让这个开端延续成为美好的结局。凯文，真心拜托了。”宁飞扬望向陆凯文的眼光里满含信赖和期待。 陆凯文苦笑了一下，他拼命抑制着拒绝的冲动。 宁飞扬把陆凯文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他只有装着没看见，他太了解陆凯文了。 “宁总，令爱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我不赞同你和嫂子的看法。宁悦已经习惯了西方式的自由和不羁，你们栓不住她，能为她做的就是尊重她自己的选择。”陆凯文难得地在宁飞扬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内心。 “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是父母，我们有自私的心思呀。让宁悦来凌云公司就是想让她有自己的朋友圈，让她了解我们的工作和生活，让她有自己可以留恋的事情和人情。我们这样的强迫也是为了她能增加阅历嘛。”宁飞扬有些无奈，他的眼睛爱恋地看着外间办公室座位上跳脱的女儿。 “这是人之常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我可是要提醒宁总，女孩子容易受伤，她们不适合做实验。宁悦尤其如此，她太单纯了。”陆凯文淡淡的语气里难掩坚决。 宁飞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陆凯文话里的机锋竟然这样尖锐。 室内充斥了短暂的尴尬。 “咳，咳。凯文，你说的对，我是有些急切了。可是把她放在你的身边我还是放心的。你和宁悦有着相同的经历，从你身上她能学到很多东西。这个实验只会是有好处的。呵呵！”宁飞扬用干瘪的玩笑试图冲淡室内的沉闷。 “好一个宁总，好一个大方的父亲。”陆凯文的苦笑让人听不出是在戏谑还是在讽刺。 “体谅我吧，为了能让女儿回来团聚，我可以做一切尝试，包括放弃整个凌云公司。这就是一个父亲的心境。”宁飞扬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陆凯文眉毛跳动了一下，他在品味宁飞扬话里的深意，宁飞扬对女儿的疼爱之情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对这种表现很敏感。 “好吧。宁总，但愿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只有尽力配合。”陆凯文终于还是选择了柔软的礀态，他不愿对抗一个父亲的坚决。 尽管他愿意把这种坚决理解为虚伪，他所知道的宁飞扬只能是虚伪的，否则他也不用从大洋彼岸来到这里，不会让自己卷进这场游戏里。 陆凯文也把眼光投向门外，在安静的方一静的衬托下，宁悦显得更加跳脱不羁。 但不可否认的是，宁悦有着自然存在的可爱和单纯。她让人有着油然而生的爱惜。 陆凯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女孩。 “宁总，宁悦我会照顾好。正好您在这里，我想说说注资和谈判的事情。注资的事情您让苏晴算一算，给我一个数字怎么样？”陆凯文很快转入了正题。 “让苏晴负责。你的意思是不想张扬，不想让其他部门介入？”宁飞扬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思路思考。 “这只是我的建议。我只能作为您的私人朋友出资，这样才会让事情更简单，更快捷。我们要争取时间。注资既是给上市做铺垫，也是为谈判增加筹码。最后的决定您来做。”陆凯文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很好，这样很好。可是程序上还是绕不开财务部呀。”宁飞扬考虑的事情更多一些。 “呵呵。交给苏晴去办吧。这是对她的锻炼。也是帮您抵挡很多麻烦的最好选择。”陆凯文的语气里有着轻松和玩笑。 陆凯文在等待，等待自己推荐的女孩子给自己惊喜，也在等待女孩子表现出软弱，那才是一个女孩子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