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君不见狂徒起草中
“神符宗万雷符!” 袁升与陈衍步同时轻咦,后者已经握了“星落”在手,准备挽救徐山性命。 从王太玄祭出符箓起,徐山的眼力,自然早就清楚是什么东西,面现惊慌,心中暗喜:班门弄斧,不过如是,这就是你的死期! 这一场争斗,徐山最棘手的是不愿动用神识暴露自己,前夜他在山顶发出神识扫描,试探过山谷两千米内范围,确实惊起过袁升、王太玄和陈衍步几人,然后他抽身掩息,藏回宿舍。 但现在,符箓出霹雳,这方圆数十米的电磁波动剧烈而紧密,仿佛大海起了浪潮,徐山身在其中,正好掩盖自己,以谷内几人的神识,如何判断得出浪潮中有一条鱼儿摆尾,嘿,所谓浑水摸鱼! 斯是时,众人正惊叹王太玄的仙家手段,轰隆咔嚓,风起云涌,雷霆出行,群鬼辟易,白起这跳梁丑,如何能逃! “啊!” 果然,只见那凶人,双目圆瞪,慌乱失色,手足无措,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那堕天霹雳,无处可遁,只掠身不过数米,雷网已经临身,他口中一声短促的惨叫,全身炸麻,哆嗦呆滞,身体已往后仰倒! “死来!” 而那跃空王太玄,长剑在前,如一头飞天仙猿,穿越霹雳而来,徐山身死,已只在刹那之间! “星落!什么…收!” 陈道长心中一叹,手下挥出,一声断喝,声不若雷,但那罗盘直扑霹雳之上。 嘭,山谷空间仿佛扭曲,似一道几十米的无形大伞,突然张开,上下四方,风云悸动,晴空朗朗,有星要降,但他话音未落,就已改口,扭曲虚空,为之一收,而那罗盘像世人玩的飞碟,划一道弧线,重回身前。 “噗嗤!” 除了有神识与高明眼力,紧紧扣在那方圆十多米的雷霆之处的几位大佬,山谷余众,无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王太玄人成大字,突然飞起空中数十米,口中喷出满天血雨! “什么!” 看清了的几人,特别是袁升,哪里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陡然手握剑柄,惊怒而起。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王太玄长剑距离呆滞仰倒的徐山胸前不过半米,他穿越霹雳,那雷霆仿佛似他的两只翅膀,不沾不惹,不想就在此时,身后雷霆却似涌起海潮第二浪,全劈在了他的身上! 他头发胡须炸起,手脚一长,连长剑都丢了,整个人在那里被雷霆炸成大字形,而那跌倒的白起,脚下正好抬空,不偏不错,堪在胸前檀中。 劲力喷涌,那人形大字的王太玄,似风筝,如大雁,嗖地升空,心脉被断,口中鲜血喷洒,眼中全是迷惘。 他越飞越高,身却越来越冷,那上空云里屋檐,就是自己谋求的剑宫,那是灿烂荣耀,眼看着变近,复又开始变远,嘭,光明陷入黑暗,他已掉落在地,连颈骨都折断一边! 而他旁边,正是还在躺地哆嗦的白起! 空中霹雳消散,刚才那一瞬间,风起云动,虚空扭转,山谷众人,只知道一眨眼,恍惚间,一切都改了容颜,前一秒如神仙降临的王太玄,现在,怕已是过眼云烟,无数人张嘴掉牙,脑中瘫痪。 仿佛时间停止,山谷里,众生皆寂。 “啊!师傅!”几秒过后,周云柏的惨叫响起。 袁升,气势已起,手按剑柄,侧身看向陈衍步,眉头紧皱:“没想到啊,陈道长,什么时候起,峨眉也与李太虚狼狈为jian?” “唉,无量天尊。”陈衍步竖掌一礼,道:“以虎丘先生的眼力,难道看不出这是王长老自己没能掌控好符箓之术?再,莫非先生真以为,正一盟可以随便推翻一门的传承?” “你…” 袁升被一句话就堵住,他如何不知刚才对方的星落尚未开展,王太玄自己就被自己的霹雳劈到。 何况这次正一盟要取剑宫传承,也是走的未来阳谋,而不是明面抢夺,否则就不会是自己带一个没有修行的孩子前来了,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尼玛,有谁能够自己被自己的雷法劈了,送到敌人脚下?! 他脸色一红,复又变回常态,转身场中,那里又起波折,心中暗讨,白起横空出世,王太玄古怪陨落,峨眉态度转变,此事已完全超出预计之外,怕只能带着灵运回去复命了。 “啊,师傅!师傅!剑宫儿郎,还不来陪我报仇!” 场中,周云柏奔到王太玄身畔,他左手已废,右手搂起后背,可怜王太玄头颅已折断在肩,眼里是死鱼的不甘与茫然。 他仰天再次咆哮惨叫,弃了王太玄,起身几米外,捡起长剑,向四周呆滞的剑宫弟子狂喊一声,然后就奔徐山而去。 剑宫剩余几十人,都是外门弟子,平日听惯命令,现在眼见着师傅师祖陨落,群龙只有周云柏为首,除了胖子,忐忑中纷纷拔剑,移步向前。 场中一片长剑出鞘之声,山谷回荡,金戈杀伐之气再盛,似古时战场降临,那先前走天梯的道士们,和贺解与汤知理等观礼亲友团,脸色刷白,急忙再退,却怕卷入其中。 “谁敢!” 李太虚也没想到,结局变成这样,他心里正五味杂陈,悲喜同交,几十年的师兄弟,陨落眼前,几十年的风雨,在脑中盘旋,周云柏的怒吼,惊醒了他,终于想起了现在的处境,厉声高喝,拔剑在手,一闪而至。 他的剑术修行,比不得王太玄,但浸yin一生,又岂是周云柏能比,何况周云柏现在废了左手,身体失衡,唰,长剑就荡开对方之剑,抵到咽喉之间。 “不用管我!还不动手?!” 周云柏人不敢动,粗眉却跳,口中依旧怒喝,那一帮子弟与李太虚实在没有交集情感,同仇敌忾之余,居然再次向前。 “师傅啊,徒儿不肖,徒儿无能,才让我剑宫四分五裂,兄弟阋墙!现在老二身死,老三残废,老四叛道,我又还怎么能再屠戮子弟?!师傅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李太虚一直在恍惚之中,心里大起大落,现在一生之弟,一世之敌,陡然陨落,黑白混沌,看到周云柏眼里的决然,周围子弟对自己命令的漠然,闻着满鼻血腥,心里突然悲从中来,垂下长剑,老眼掉泪,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