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握手言和
齐僖公、郑庄公还有纪武侯三大君主几乎同一时间收到天子诏令,当纪武侯收到天子诏令时,紧紧握住天子诏,长舒一口气。 “终于!纪国总算是安全了,有了这份天子诏,我要倒要看看齐僖公敢不敢动我。”纪武侯当天对周王使者表示愿意遵诏,并且将军队撤出齐纪边境,以示对周天子的尊敬。 齐僖公接到诏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天子诏令不得不从,但如果遵诏那岂不是让纪武侯和鲁桓公所耻笑,自己喊打喊杀叫唤半天结果被人家一句话叫停,这让齐僖公的脸往哪里搁,但齐国如果不给这个面子,那中原各诸侯也不会给齐国面子 其后果齐僖公不会不清楚,因此在纪国撤兵的五个时辰后,齐军也撤了回来,并表示遵从天子诏。 郑庄公接诏后,细细地看了看一遍,冷冷地笑了笑,亦遵从天子诏令,即刻前往洛阳。 五天以后,洛阳郊外的清晨分外美。清澈见底地洛水在火红的太阳下显出金波粼粼。一轮红日涌出水一色,山水之物顿时披上了朦朦红色嫁衣。连绵不断的军帐、战车、幡旗、彩旗矛戈结成的壮阔行营, 此处正是周王定下的调停齐纪两国矛盾的地方,此时周王的大夫辛伯正张罗会场布置。 忙了好一会的辛伯见布置的差不多了,刚坐在长案前歇息片刻,王室为了这一刻已经筹划了十几年了,不能有半点闪失。 此时,就听见大帐外骏马嘶鸣。他微微一怔,帐口护卫已经高声宣呼:“周王信使到——” 未及辛伯站起,信使已经匆匆进帐,从背上抽出一个龙纹铜管双手捧起禀报:“周王急命!” 辛伯拱手接过铜管,赶忙拧开顶端铜帽,抽出一卷羊皮纸打开,两行大字赫然入目:“辛伯我卿,本王偶然风寒寸步难行,今着辛伯我卿为特命王使,以代本王迎接四国君主,预商齐纪事项,望卿不负孤命。” 辛伯拿着羊皮纸总觉得不对劲,“不对吧!这几天王上身体一直无恙好好着呢,怎么说病就病了,另外王上这几天因为齐纪言和之事,喜得是手舞足蹈,恨不得这天早些到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辛伯的追问,王使也是十分苦恼,“大人!小的只是替王上传达御旨,其他的非吾能知呀!” 辛伯叹气,“知道了,你下去吧!”望着大帐外,辛伯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这齐纪两国国君可都是憋着一肚子火来的,要是到了会场不见周天子,那是对他们不尊重,万一双方谈的不欢而散,自己又震不住这几个诸侯,那可就遭了,王上究竟是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周庄王早已梳妆打扮完毕,还换上了比原先更华丽的红衣龙袍,站在镜子前不停地看着自己的倒影。 一旁寺人提醒道:“王上时辰到了,您该去会场主持大会了,车队仪仗皆已做好准备,就等王上前往。” “哦!再等寡人一会,寡人就好!”周庄王站在铜境面前踌躇不决,嘴里不断絮叨:“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去!万一要是谈不拢该怎么收场,哎呀!好烦啊!” 此时王后姚姬路过,见周庄王这般状况,便上前询问:“臣妾参见王上,不知大王今早为何如此?” 周庄王平日里十分宠爱姚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周庄王让外人退下,与姚姬倾诉自己此刻的心情与想法,“姚姬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怂?” “怂?”姚姬一脸懵逼。 “就是懦弱,很没有胆识的那种男人。” 姚姬笑了笑,说:“王上何出此言?” “本来齐纪交恶,我身为天子居中调停也是应该的,更可以借机恢复周天子的威严,岂不美哉。可真当让我去做时我又不敢向前进,害怕失败所带来的后果,姚姬我真的行吗?先人一败再败,从周桓王开始以国运做赌局,集结诸侯的力量,组成联军来讨伐不尊天子的郑国,以此挽救王室最后的尊严,不料天子之师拜于繻葛城下,赌局的第一个输家竟然会是当今天子,令人唏嘘,现在历史又回到了这个节点上,可如今的大周真的是败不起了,寡人真不想做亡国之君啊!” 突然姚姬跪拜在周庄王面前大声说道:“王上何人?” 周庄王一愣,“我?寡人是……周,天子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者无惧天下,天下共主,区区几个地方诸侯,王上怕吗?”姚姬问道。 周庄王听姚姬说的是热血沸腾,声音浑厚有力的说道:“对,寡人乃天子!何足惧之?寡人这就前去会他一会。” 周庄王的变故,令辛伯始料未及不过好在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政治家了,这种突发状况也不是第一次,于是他又重新安排会场座次布置,首先是将四国行辕的位置重新排列。 辛伯下令将四国座次的位置由原来的方形变为圆形。 原先由周天子坐北面南独居天子尊位,东侧为齐鲁两国,西侧为纪国,郑国因为和周天子不合,可天子又想要压他一等,于是座次便在南面和天子遥遥相对。但现在由于天子缺席,以改为四国座次排成环状,类似于现在的圆桌会议,不分尊卑主次。 其次辛伯,又添加了的两千军士,在会场外行辕区的大道上排列成一里长的甲士甬道。两骑一组,一面红色大旗,一柄青铜大斧。行辕区外红旗招展,别看这阵势威武,实则这些都已经是周王室的全部家当了。。 就在这时,士兵来报,“辛伯大夫,四大诸侯皆已接近会场。” 辛伯从容命令:“等四大诸侯驾车进入行辕外一箭之地,鼓号齐鸣。出迎。” 当辛伯的迎宾特使仪仗队驶出行辕外甬道时,遥遥望见大道上一面绿色大旗迎风招展,悠悠而来,显然便是郑庄公的车队。车队驶入一箭之地的石碑标志时,甲士甬道外鼓声大作,两排长号仰天而起,呜呜齐鸣。辛伯在轺车上肃然拱手,高声报号:“周王特使辛伯,恭迎侯郑庄公车驾——!” 郑庄公已经听见了迎风传来辛伯的声音,只是没有作答。辛伯与他可以算是老相识了,繻葛一战后郑庄公可以说是让大周上到天子下到文武百官丢尽了威严与脸面,随后郑庄公又在接下来对外交战中又打了几场胜仗,再见到辛伯时,显得更加不可一世了。 然而辛伯依旧强颜欢笑,最多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两车迎面时,他拱手淡然道:“郑庄公近几年可真是够威风啊,可喜可贺。” 郑庄公笑了笑,摊了摊手说道:“哪里!哪里!那都是做臣子的应该做的事情,不值一哂!” “敢问大夫,天子是否已到会场?”郑庄公岔开话题,淡淡微笑。 “天子突发恶疾,暂命在下代行特使,请君侯见谅。”辛伯为了不让周郑两国的隔阂阻挠了此番和谈,所以辛伯谦恭的自贬为“代行特使”,让郑庄公不会因为觉得天子没能亲临而感到被故意轻视。 郑庄公微微一皱眉头,脸上却是淡淡一笑:“哦!这么说本伯是第一个到咯!” 辛伯也微微一笑:“周郑近邻,自然早到。请!” 二人来到行辕处,只见辕门口一杆“郑”字大旗迎风舒卷。 辛伯拱手道:“君侯请看,这便是贵国行辕。行辕外军帐可驻扎君侯带来的一千军士。” “嗯!辛伯大人辛苦了,还是去忙公务吧,本伯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待会还有一场恶战要打,我必须养足精神才是。” “恶战!郑伯未免过于悲观了吧?”辛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