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黑山马贼帮
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在你耳边大声地喧嚣和吵闹着。优雅的小舞曲,也变成了交响。你宁愿自己聋了,但却能清晰地辨别出每个音节,每个词。甚至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如同赛马的鼓点敲响。杯已装满,不如倾覆,方能容物。 ——————————萨伽亚圣女汇编《棘,空法典》 “左边山脊,三点钟方向,直线距离3.5英里。马队预备,喂!你凑上来干嘛!管好你的马!” 一座遍布着沙砾和嶙峋怪石的裸露山丘上,一名全身都裹在厚实的羊毛毯子里,围着针织围脖,脚上套着黑金色雪地靴的男子大声吼叫道。 一个同样装扮,不过脸上还多了一副蛤蟆墨镜的年青男子,正指挥着完全趴伏下来的矮种山地马。鬼鬼祟祟地挪行到他的身边,似乎也想看看这山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在领队男子的呵斥下,又缓缓退了下去。 他的身边,是一群同样装扮的人。身下的马偶尔会喷一个响鼻,或是咀嚼先前行进路上吞到肚子里的苔藓。丝丝缕缕白雾的飘起,以及啪嗒啪嗒的吞咽声才会让这些马背上的军人看起来不像是一副画那般僵硬。 “记住我的话,算了,记不住的都已经死了!我只说一遍!下山以后先加速疾跑,冲破那些牛羊圈的阻碍,把狗都甩后面。然后衔尾阵,把那些土匪们都给围起来,不要给他们上马机会,屠了他们!最后捅马屁股一刀,下到马腹,冲垮营寨,灭掉固定火力点。干完这一些,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上了他们的马,冲上后面那座和这里对立的山峰,听我哨音集合,架设等离子炮,毁掉现场和活口。” 这么一长串话,那位首领竟然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而那群一直默默等待的羊毛毯子骑兵像是雕塑群复活一般,齐齐掏出原先盖在毯子下的一个窄口玻璃瓶。拔掉木塞口后,将其中浊黄色的液体张嘴倒入。 所有人的脸庞即使暴露在这片冰荒苔原的极寒之中,依然猛地涨红,最前面那个蛤蟆镜青年有些受不了这酒霸道的劲道,差点松开马上缰绳跳将起来。但当他余光扫到周围一群人,即使面部紫青色血管暴突,握缰的双手都哆嗦起来,却毫无异动之后也强行压抑住了身体的反弹。 “走!” 首领一声令下,裹住身体的毛毯落下,露出里面挂满各式武器的毡衣。然后他猛地夹紧马肚,缰绳往后一勒。一直处在蓄力状态的矮马四蹄同时蹬动,如一道火炮的轨迹直接翻过了山巅,往下坠落而去。 也就是这匹马蹬蹄的那一刻,后面的马队同时发动。马背上的青年看起来像个新手,在中途才加入坠崖的队伍,但令人惊奇的是。他座下的马是跳得最高的,在跃起的那一刻,他竟双手离开缰绳,一前一后点在马身上的一处xue位。 矮马希律律一声长鸣,如生双翼般向前凭空滑行了数个马位,再借着弹跳的力道和特殊的奔跑轨迹。几个呼吸间便超越了马队所有人,和首领并驾齐驱。首领抬头瞟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见无法捕捉到蛤蟆镜背后的目光,索性加快了催动矮马的速度。 堂堂达拉罕黑山脉马贼帮第一人,怎么可以被一个年轻人超越! 年轻人自然是不甘示弱地,手上也加大了力道。纵深望去,直达天际的绿色地衣已经生长了千年之久,蜷曲的旧叶不断为更厚实的新植株取。,黑山干冰川地貌稀薄的养分,在如此顽强的抽取下,竟也供养出了广袤的原野。此刻茸茸的原野,正被两道划痕整齐犁开,宛若春季的匠人们在行耕礼! 没多久,两人已经到达了第一条放牧栅栏。首领稍快一些,两道马蹄扬起,直接将看守的两个土匪都仰面打飞出去,血液和门牙齐飞。他们的速度快到对方连枪支的再次蓄能都没能完成,之前的数十道激光已经在奔跑中被他们轻易地借助寒风甩脱了开去。 于此同时马上首领伸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也不管旁边的年轻人有没有看到,唰地就又收了回来。马队所有人默契无比地以刀柄猛击腿部神经集中的马下腹,矮马吃痛,身子瞬间下缩,马上人也同一时间蜷成乌龟。 然后一股磅礴的风息贴着所有人的脖颈而过,个子高一些的还能感受到一股冰冷至极的金属气息夹杂其中,几乎让动脉血管都凝结的恐怖气息。年轻人的动作也很迅速,此刻他轻盈地伏在马背上,右手指尖看似因紧张而凝出的一滴晶莹的水珠中,却映照出了空中之景! 随着液滴的旋转,棱镜般的表面上,折射出四面八方之景。正前方早已被枪声惊动的牛羊群已经散开,将后面第二道石头碉堡完全暴露出来。狼弩未到,外部包裹的风晶碎裂形成的风痕已经将弧形碉堡圈完全掀翻。 那些没有被砸死的守军直接被随后飞来的数支粗大的狼弩扎成了糖葫芦串,迸射的血浆像是高压水枪一般将素白色的狼弩喷绘成了血色长枪。反向后射的血柱产生的后喷力使得狼弩穿过障碍的阻力被完全抵消,甚至还加速了几分。 入法炮制,黑山脉实力排名第二的马贼帮“岞耀”精心构筑起的三道防线。岩石堡垒,灌木迷阵,油田火海系数被破。原本看起来颇为壮观的滔天魔焰,在狼弩扎入防线后军备库房爆裂后四溢的鲜血的关注下,彻底化作青烟消失。 “风晶狼弩!不愧是从利加雅逃过来的头号通缉犯,偷学了祭司的凝素之功,还结合了术士的炼铁之术,自己造出了风晶狼弩。此等器械,在军中,也是轻骑兵的主要列装。想不到,现在一个土匪头子,都能拥有了。这简直和作弊一样,也不知这个首领什么来路,但这次必死无疑!” 年轻人望着空中狼弩掠过后留下的风痕,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手上的动作却没一点迟缓。也不知道一个在马贼帮里的一个小喽喽,是自大狂妄到什么程度,胆敢给他的首领判了死刑。此刻风劲已过,所有人都催马立身而起,散成扇形,力图将所有马贼一个不落地纳入包围之中。 年轻人嘴角闪过一丝阴翳的笑容,若是他此刻没有戴着墨镜,只怕那位首领要弃马来亲自杀他了。一把锻造成四分之三个圆弧的弯刀如一轮明月自年轻人的头顶浮现,也不知它饮了多少鲜血。虽在其上没留下半丝痕迹,却在蒙蒙刀光中映照出尸山血海的阴森之景。 他单马而出,如箭窜行,几乎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身影。就在首领率先抵达仓库,完成合围的刹那,他眯眼望见,一道炫目至极的银光自圈中升腾而起。那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刀光以阵线缝织而成的一件风衣,即使修为强如首领,依然在直视的刹那,眼眶疼痛,眼睑旁刷刷地淌下两行血泪。 与此同时,一匹臀股被打得直接凹陷下去的狂马扬蹄直冲而来。首领冷笑一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