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山一带惊心碧
嗯？卫中华疑惑地看看，不对啊，啥意思？ 林木重重，晚风中绿叶轻轻摇曳，一条路于脚下蜿蜒，消失在前方山腰，左边是夜色掩映下的大海，右边是裸露的山岩，手里是----一啤酒瓶！ “喂----”他试着叫了一声，空洞的声音刹那间被海风吞没，他转过身，脚下的路盘旋着没入山脚，这是上山的盘山路，他悟了。一边是海，一边是山，靠山的是水泥路，靠海的是木板路，这……这不是滨海路吗？ 尼玛，不是明天重游滨海路吗？谁今天就把我带来了，还扔我一人在这儿，吓我？ 脑子好像很清醒，根本不像喝了酒。哦，喝多了都觉得清醒，俗称酒醉心明么，他想。 卫中华举起酒瓶，迟疑了下，喝了一口，挺好的，心里莫名的慌张，一口气把啤酒喝完。 “老湿，我可干了，要不再吹一瓶？”他嘿嘿低笑，把酒瓶立在路边，奋力向上爬去。山顶应该是个观光台吧，上学时爬过，夜走滨海路么，印像很深。 呼呼，卫中华扶住膝盖喘成一团。不知不觉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心慌气短，然而眼前仍是盘旋的山路，仿佛永无尽头，跑到这真心不行了。 喘过气来，他抬起头。 “喂—” “喂---” “喂----” 一声比一声大，最后声嘶力竭，然而群山重林之中，悠悠回声。 “喂-------------------------------------” 卫中华抿紧嘴巴，等到回声缓缓消失，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好吧，被你们吓到了。 卫中华坐上木板路，习惯性的掏烟，感到西装兜里沉甸甸的手机。 嘿嘿，他笑了，怪叫一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掏出手机，昨天怕老婆来，接机联系不上，整晚都充着，满格电！ “小样，把我电池卸了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得吓死我？” 这事只有老臭汪振干得出来，有本事你不接啊。卫中华恶狠狠按下汪振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哈哈，自己卸了电池吧，小样。 他把电话放在木板上，掏烟，有两包。都掏出来看，哦，这包特制中华是汪振的，昨晚酒桌上打土豪来着，就是它了。他眯着眼摸索封口，撕去了封口的薄膜。薄膜随风飘去，在地上打了个滚，没入夜色。 看不见了，他怔怔收回目光，抽出一根烟，有点抖。 烟灰有点长了，抖着抖着就散落下来，被风一吹，无影无踪。 哭了。 我明明刚才看海来着。 …… 收拾心情，手酸脚软地爬上了观光台，手机联系人挨个打了一通，包括110、120、119……联系不上。 观光台上装修得不错，花岗岩地板幽幽泛光，反正也看不见灰尘，空荡荡的。 卫中华走到中间，立定，沉默，缓缓呼吸，缓缓提气…… “云手、揽雀尾、上步搬拦捶……哥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打遍中国区无敌手的……滴大侠！春风吹，战鼓擂，现在喝酒……” “谁怕谁！”他大吼一声，抖擞精神，力发于足，孕于腰，达于顶，掌心微颤，寸劲由心。 叮…… 观光台二楼传来一声轻响。 “谁呀谁呀……师傅，师傅，那，那啥，借个火呗……” 卫中华手不酸了，脚不软了，腰也不疼了，吃嘛嘛香……光速跑上二楼。 呃…… 二楼正对楼梯口有一道不锈钢门，仅有一个插销锁着，插销弯弯欲折，配套的固定螺钉露出老长一截。门内有个人影，惨淡的月光中影影绰绰，恍惚中熟悉的造型。然而巨大的惊喜导致手比脑快，哗啦一声，门开了，螺钉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宛如惊雷。 手真贱啊！卫中华脑中闪过一丝明悟。 “吼---” 人影咆哮，猛的扑出，一股恶臭的腥臊气扑面而来。 这是人手么？卫中华已来不及思索，只想到这个。 电光火石间，下意识抬起双手迎上，鲜血飞溅。 不行，顶不住！ 卫中华顺势弯腰，将双手上巨大的冲击力向上引导，人影从他上方倏忽而过，两人一上一下，打了个照面。这一刻仿佛无比漫长，卫中华麻木地看着它缓缓飞过，一遍又一遍，手掌被洞穿了吧，划伤了吧，一定的吧，来不及感觉疼痛，更来不及感觉惊讶，只不过它的脸，肯定不是人脸。 弯腰，大弯腰，远离那张脸，翻掌，再翻掌，寸劲由心！ 啊-------- 默默地吼，憋住！ 呼-----它飞过去了，又高又飘。 砰-----它大头朝下砸在一楼地板上，脑浆迸裂。完全不会保护自己，至少抱头吧。 卫中华目光追随它落地的轨迹，从上方看，就像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咯咯，仿佛听见腰骨在呻吟，这腰弯的有点深啊，他想。 …… 仔细检查了下那个它，本来就不像人脸，确切地说是变形的人脸，好吧，还是人脸。 烂了，真心不能看。 左手掌心贯穿伤，双手划伤无数。二楼有几块布，不知是啥布，但好歹胡乱把手都包好了，象戴了副手套，还好，好像不疼。它那什么手，好吧，是爪子，人手也是从爪子变过来的，再变回去，这很正常。 有点抖，抖得止不住，手脚都是，妈蛋老子今天都抖麻了。 是---------？ 丧尸吧，怪不得有点眼熟。 哥在电影里见多了。 …… 卫中华又仔细搜索了下二楼，有点东西可以用一下，但心里很烦躁，就坐在楼梯上抽烟，那个丧尸的尸体，呃，本来就是尸体吧，躺在楼梯下，宛如破烂的玩具，但他懒得管。手上不疼了，话说开始就不怎么疼，现在更是一点也不疼，他想打开布条看看，又有点烦躁，就算了。 完达山了吧？俗称完蛋了，他想，丧尸啊，妈的。 二楼往上还有个阁楼，阁楼顶就是这山的最高处了，他想上去看看，就搬了梯子上去，梯子二楼就有。阁楼很小，一眼就看遍了，没有丧尸，他不由得瞟了眼一楼的那个尸体。 “小样，跟我玩百年孤独呐。”他喃喃自语，怒从心头起，压也压不住，大步冲下楼，抓起尸体扔下山去。 看着尸体一路砸下去，爽了，爽完好空虚，大厅好空旷。 爸妈，幸亏你们走的早。那你们就忍心看着儿子遭这罪，干脆你们把我带走吧。 安梅，你要带好我姑娘啊，不能改嫁啊。改嫁你也嫁不了我这么好的了，你比我还大半岁呢，都是豆腐渣了，何必呢，是吧？除了我谁还能把你当宝啊，是吧？ 同学们，永别了，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老臭，哦不汪振，你打牌臭了点，但球踢得好啊，我以后再不说你了。 肖燃，你不老说削不死你吗，来削我呗，哥不还手，哥就是贱咋地。 春芳，我再不叫你菇凉了，叫春芳还不是一样？大老爷们的你…… 王进，叉叉哥，我举报我受贿了，你把我抓回去吧。 老六、金刚…… 小芳、小楠啊，哥以后不泡你们了，想泡也泡不着了吧。 ……哈哈大笑，歇斯底里，笑出泪来，止也止不住。 …… 又爬上阁楼，带上了望远镜，是二楼窗边上拆下来的，大概是看星星的吧，他想，我可不看星星……呃，也许可以顺便看下，以后想看也看不着了。 站在阁楼顶端，卫中华举起那巨大的单筒望远镜，瞄了瞄，晨曦中露出山脚下不少高楼，就这儿了。他盯了半天，缓缓移动角度，心凉了半截。 三三两两的丧尸，除此一片死寂…… 站得腿麻，卫中华放下望远镜，揉揉肩膀，想掏根烟抽。杵着望远镜，还是抖，打火机没拿稳，掉了下去。这可是火源，落阁楼顶部斜面上崩飞了咋办？手抓来不及，卫中华瞬间反应过来，用脚轻轻一扫，火机从阁楼天窗掉入，发出“噗”的一声。 嗯？卫中华跳下来，阁楼上没搜过呢，他想。 一张折叠的行军床，床下靠墙一叠报纸。报纸？！ 卫中华捡起打火机和报纸，一眼就被报纸吸引住。 2141年！ “尼玛”他闭眼苦笑。 一字一句读完整叠报纸，哦，他淡淡叹了口气，哦，知道了。 穿越了。 穿到未来了，全他妈是丧尸，让老子穿来被丧尸弄死是吧？尼玛谁干的，还能再狠点不？就算穿，你。。。。。。算你狠，你不该给点金手指啥的吗？异能呢，空间呢，我靠！ 哥也是穿越人士了，几千年也不出一个吧，有本事你穿给我看。 哥是穿越人士，牛叉不解释，不解释！不解释！ 丧尸病毒算个屁，老子穿过来就是被你弄死的吗？老子弄不死你！ 不解释，牛叉牛叉巨牛叉，穿越还不牛，你试试…… 疯狂撕扯下手上的布条，举起手来…… 完好如初。 难怪不疼呢，卫中华嘿嘿笑，阳光下，群山苍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