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到了晚上八点多山上灯火通明，林霜和沈慕寒戴上面具随着人群向大殿外走去，突然人群开始躁动。 一瞬间无数人开始暴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这场面让林霜想起了新闻说的踩踏事件。 她伸手想要扯沈慕寒的袖子却发现身边没有人，她抬头望去，茫茫人海无数人头涌动着，她根本找不到他。 她才想起来他刚才鞋带散了，他弯下腰系鞋带就放开了她的手，他让她等等，但他没想到人群会突然sao动起来。 他们被挤散了。 即使沈慕寒个子高，站在拥挤的人潮里他慌张地四处张望寻找着林霜的身影，也再找不到她。 他拿出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电话还没拨通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人影撞了一下，然后手机就飞出去了。 沈慕寒惊了一下，他扒开人群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被拥挤的人潮挤到了最前面。 在他面前的是一棵长势十分茂盛的古树，枝干繁复，树叶却并不多，底层的树枝上已经绑了几条红色布条，正随风轻摇。 人群却像是商量好的似的都安静了下来，原本乱成一团的人竟然开始有条不紊地排着队，排在前面的满脸笑容排在后面的翘首以盼。 沈慕寒现在没兴趣求什么姻缘。 他转身想走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他身子顿了一下，回头，却在看到来人是孟文艺的一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的疏离和淡漠，“什么事？”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陪我去挂这个”孟文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征求沈慕寒的意见，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 沈慕寒没说话也没动。 “文艺，你怎么随随便便跟陌生人在一起呢？” 一个陌生的男生突然拦在孟文艺身前。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说着望向了沈慕寒，然后又很快移开视线再次朝着孟文艺看过去。 “他是谁？”他皱眉。 孟文艺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甚至比冰冻了一夜的寒霜还要冷上几分，“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轻轻眯了眯眼睛，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男生。 “别跟着，我跟我的新欢要去求姻缘了”她的声音冷冽地传了过来，没有一丝感情。 这声新欢想必周围的不少人都听到了，一时间都朝着这个方向望了过去，有人羡慕有人不屑，有人觉得这姑娘有气魄有人觉得她不知廉耻。 而她依然轻蹙着眉头，面无表情地挽着沈慕寒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前走，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他们几乎是毫无阻碍地走到了最前面。 就在孟文艺打算上前将红布条挂上去的时候沈慕寒却不再往前走了，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 周围的人开始大声议论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用说吗？小两口吵架呢” “要吵回家吵啊，在这里吵个什么劲，大家都要去求姻缘呢” “我看不是，大概是这姑娘太水性杨花了，刚有没有听她说，新欢呢……啧啧……” “哟，不是吧，这么俊一小伙儿，太憋屈了吧……” “可不是嘛，不过这小姑娘还挺不错，看那小脸蛋，啧啧……给我我也愿意做她的新欢呀” “瞧你这出息！” …… 孟文艺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在沈慕寒身上。 “跟我去把这个挂起来”她后退了两步走到沈慕寒身边，眉头轻蹙，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依然冷若霜雪。 沈慕寒闻言眸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想走。 孟文艺扯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小，沈慕寒似乎有些不悦了，他紧皱着眉头回过头望着她。 “我叔好歹也教了你点儿东西，这点忙都不肯帮？”她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几乎贴到沈慕寒身上，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然后又迅速移开，一只手插在外套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红布条，站在原地望着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不像之前那么冷冽了。 沈慕寒微微眯了眯眼睛低头看了看她，没说话。 两人都静了一会。 “快点”沈慕寒移开视线独自走在前面，并没有回头。 孟文艺在原地站了会才缓步跟了上去。 沈慕寒走至古树跟前停了下来，他回头望了孟文艺一眼，然后站在旁边等她过来。 孟文艺眼神淡淡地看了沈慕寒一眼，走至他身侧站定然后伸出手将红布条挂在了面前的树枝上。 周围全是满脸笑容的小情侣或是一脸期待脱单的男男女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唯有他俩神态从容，面容清冷在人群中自然十分惹眼。 特别是沈慕寒，他双手依然背在身后侧着身子站在古树下，旁边的红色灯笼亮着暧昧的光，他的侧脸因此显得稍稍温和了些，双眼乌黑清亮。 这样好看的人自然吸引了无数小姑娘的视线。 人群中的林霜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眼神一暗，心里像是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沈慕寒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她站了会伸手挂掉了电话。 然后她戴上了那只大蝴蝶面具，在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走了，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而沈慕寒这边和孟文艺挂好了红布条一前一后往回走，走过人群两人分道扬镳，连句再见都没说。 沈慕寒走了两步听到孟文艺喊了他一声，他回头。 “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她眸光清清浅浅地望着沈慕寒，面容稍稍温和了些，声音不大。 沈慕寒静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是他将寺庙里所有的佛堂都找了一遍，将那座金色的宝塔也走了一遍，最后在院子里也寻了一遍。 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她。 他们来过同一个地方，只是时间都刚好错过了，他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林霜此时坐在大殿里给谢陆林打电话。 “喂，霜霜，怎么样了？”谢陆林很快接通了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林霜鼻头一酸，但她忍住了，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听到回答有些焦躁地喊了几声。 “霜霜？霜霜？你怎么了？” “没有啊，你现在在哪呢？”林霜的声音有些低。 她现在恐怕连学校都回不了了，但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沈慕寒。 “我在这里，你出来我就在外面”谢陆林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霜愣了一下起身就朝殿门口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伸手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了大殿里。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拿起外套走了出去。